1984年,我接收天天日報數月後,全城媒體見廣告,預告另一份報紙:今天日報,出版日期。
天天日報,上下人等,個個翹首,看今天日報的真章。其他報館出版人,個個老闆及同業,担櫈仔看熱鬧,剝花生。今天日報的地址,就在我們天天日報附近。
天天日報某部分人,開始遲返工有之。帶埋器材,失蹤某時段,有之。早走,有之。本來企在攝影房,下一秒無端端失踪,有之。大家都之,那些失踪人士,去了哪裡返工。
我問老闆潘老師,怎樣處理。潘老師說,韋邦當了天天日報社長這麽久,他更當天天日報,是他親生兒。如今他被趕離開,發惡了,不要惹他。趕狗入窮巷,不好。再者,他以前,在天天日報,關照這麽多人,叫這些人拒絕幫他忙,實情好難。我們要安撫不走不失蹤的兄弟,他們要做埋,失蹤同仁的工作。要令留下來死做,辛苦不開心的兄弟明白,諒解去幫助韋邦的同事。
兩份報紙爭取新聞採訪,天天日報資深記者梁日燦被打。血终於流了,一眾弟兄圍住我,問我怎還擊。我想都不想,就答:我們來看住天天日報,安全出版,保護同仁。不是來打交,來尋仇。他打我,我打他,他斬我,我又斬番他,沒完沒了,報社還不關門?最好交給警方,去調查,去報仇。
直至今天,我發行壹週刋及蘋果日報,久不久,就有背景人士,約我見面,說内容影響他,叫我攪掂。我一定說:我做發行,内容不關我事。各方英雄,幫幫忙,千萬不要搞我公司送蘋果及壹週刋員工。我公司給人淋屎尿,給人放火,報紙給人掉落海,我給人斬,都試過。就算當年報販,給惡人嚇,不准賣蘋果日報,捉到恐嚇報販的惡人,我們都是,交給警方查辦。我們從不下私刑。
為了令天天日報,賣到中午,在食晏時間,讀者仍買得到天天曰報,避免讀者,因為買不到天天日報,轉買今天日報。我自發組織,幾拾人的車隊,在港九新界黄金地段,在中午之前,逐檔報檔,補發天天日報,隔天,更收回,賣不出去的報紙,不用報販虧本。以前報紙賣不完,要報販食,他們就做减價拍拖報,即是不同種類報紙,二分合在一起,特平出售,仍然剩下的報紙,賣不完就要送到廢纸舖。報販好辛苦,冬天,風刮面。夏天,汗冲涼。街頭賣報紙賣不去,更要虧本啊。
我不用報販虧本,報販多謝我們,又熱烈地幫忙促銷。天天日報竟然,賣多了近一成。本來只認識元、屯、旺、官塘報販的我,因為要對應今天日報出版,我更與港九新界報販同業,更加親蜜。
過了不知,多少個月份。我接到「大混血」的電話,他原是武打明星成龍前保安司令,去了澳門賭場發展。大混血約我,去尖中格蘭酒店㗎啡室,談今天日報,話有大世界斟。隔天我坐在地下咖啡室,大混血到場,問我今天日報,銷售情况。
我說今天日報出版近一年,銷售還可以,大升未見到。大混血揚言:我現在老闆,澳門街酒店東主,賭廳霸王,想入股今天日報。
我驚恐地問,怎樣入股今天日報都不好,你要做,就全部股權買下。就算做下來不賺錢,都可以賺了政治,作本錢。
大混血話:我們都是這樣想,但是韋邦不願意,說最多只可賣五成。大混血不開心地說出韋邦開的條件。
我話:韋邦麻煩啊,最喜歡嗌交㗎,數目又不清楚,到時嗌起交,怎麼辦。
大混血做了個手勢。我即時罵:你神經㗎,明知他是這種人,你們仍然要入股,到時搞出事,雖然隔幾重,或者上不到身,都麻煩喇。你俾今天日報我發行,錢人人都想賺,但不是這樣賺。
大约二三天後,大混血給我電話,他老闆酒店賭廳霸王說,小強你說得對,我們不入股了。我心舒服,雖然我少了機會,不能做今天日報發行。但我心舒暢,因為可能少了兇案及仇殺。韋邦近年,终於得到善终,喃嚒阿彌陀佛。這麽多年,我仍然秉承這種態度,不會什麼,都說得可以做。覺得不可以做,就不要做。
曾有赫赫有名,國際公司找我做發行,我都是用事實說出 ,真是無機會做好的,會告訴他,無生意無所謂,不要害人。我更曾不停地勸出版人,出版了免費報紙,我都勸到他停刋。他的發行總監,問我點解咁戆Q,他們停刊,我少收的發行費,數以百萬計。我對他說,幾佰萬在我來計,好多錢。但是免費報紙,要出版一年,才能得評核公司,認証銷售。到時廣告,先至想起你們報紙。再加我看,報紙的品質未得。輸起錢,最小來計,都以億計。最後你的飯碗,難保啊。
近日有個舊同仁,我好多期,在這裡,曾寫過他的運多麽好。結果他欠成報發行費,成報給他,做頭條新聞,更幫他,申請他公司清盤。這位舊同仁,過去曾應了黎智英名言:「好運到,無得恨。」但是今天,好運完結。做人做事,要實實在在,才可做得長久。否則,運完,人與事也完。
我總覺得,人要坦蕩蕩,不要懷不軌,日日夜夜心中有隻鬼。
小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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