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競技場上所向披靡的體育健兒們,終於對場外狂熱的「追星式」應援說「不」。
王楚欽。
1月15日,國乒運動員王楚欽球迷會解散粉絲群。近日來,還有多位國羽運動員相繼解散其粉絲群。據統計,1月11日開始,包括中國羽毛球隊官博,運動員王昶、梁偉鏗、何濟霆、任翔宇、朱一珺,教練陳其遒、羅毅剛等陸續解散粉絲群。
王昶。
此前,王楚欽、王昶遭粉絲包圍,不堪其擾的情况屢遭媒體報道。
王楚欽早前在機場被粉絲圍堵。
去年12月28日,王楚欽在機場被粉絲團團圍住懟臉拍引發熱議。據媒體發布視頻顯示,王楚欽在機場被衆人團團圍住並懟臉拍照。王楚欽一邊走一邊無奈道:「太誇張了!瘋了都!起來起來,不讓走嗎?」
王昶在機場被粉絲追著跑。
去年8月,王昶也曾在粉絲群發聲:「我覺得大家理智點,行李差點都給我擠沒了。」根據接機者在社交平台上發布的視頻,王昶的粉絲在機場追著他跑,王昶捧花快速奔跑,但很多人仍然手持拍攝設備拍照。
除王楚欽和國羽隊伍外,此前還有多名運動員解散粉絲群。
去年11月15日,鄭欽文官方賬號解散了能關聯到她主頁的微博粉絲群。去年8月12日,潘展樂唯一的粉絲群「潘展樂看台區」被他本人解散。
在此前央視的採訪中,潘展樂回應自己出名:「我希望低調一點、清靜一點,我寧願這次成績沒有那麽優秀,接下來能繼續安心地努力訓練。」談及粉絲蹲守要簽名,他說:「成績差的時候不來找我。」
據國家體育總局官網消息,1月14日,國家體育總局在京召開系統意識形態工作和「飯圈」亂象治理工作專題會議。會議指出,要聚焦鬥爭重點,把「飯圈」亂象治理作爲當前緊迫任務抓緊抓實,加强隊伍管理、宣傳引導,强化風險防控,聚焦重點群體。要提升風險預判、風險化解、風險防範等鬥爭本領。
去年以來,國家體育已多次召開會議談及整治體育領域「飯圈」亂象。2024年5月15日,在全國體育宣傳文化工作會議上,國家體育總局强調,要清醒認識到,「飯圈」亂象對運動員身心健康成長、運動隊爲國爭光能力、體育事業可持續發展都極爲不利。體育不應該、也不允許成爲畸形「飯圈文化」繼續滋生的「引綫」和「溫床」。解决這一問題刻不容緩,全國體育系統必須高度警惕、快速行動。
2024年8月28日,體育總局召開整治體育領域「飯圈」亂象專題工作會,强調要把整治「飯圈」亂象納入體育系統意識形態工作範疇。
毛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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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年春晚,華東國際珠寶城的商戶和代購們沒有休息,而是緊鑼密鼓地發朋友圈:「又喜歡上馬凡舒的珍珠耳扣了」「白娘子靈蛇澳白珍珠耳環,山下湖節後爆款已定」。他們紛紛附言「可預約定制」,這就是來自全球最大的淡水珍珠集散地的底氣。
一位珍珠賣家在社媒上分享自己整理的2025年春晚馬凡舒佩戴的珍珠耳飾。小紅書截圖
除夕前,內地《南風窗》旗下財經新媒體《鹽財經》記者來到了諸暨山下湖鎮。這個戶籍人口不足3萬的小鎮,珍珠產銷量佔到全國80%、世界73%以上。
世界淡水珍珠博物館鳥瞰圖。南風窗圖片
2022年,諸暨珍珠產業銷售額達450億元人民幣,2023年突破500億元,2024年起,市場復歸理性。實打實一輪爆火後,國內銷售已經趨於飽和狀態,不少業內人士認為,諸暨珍珠現已進入中場時刻。但歷經50餘年的發展,數次穿越行業週期的山下湖人,已對行情波動習以為常。他們正繼續用母貝孕育珍珠的從容與耐心,拭亮新的發展邏輯。
作為溫婉雅致的傳統珠寶,山下湖珍珠藉著珠圓玉潤、珠光寶氣的好意頭,在春節迎來一波銷售小高峰。
36歲的藍月,在華東國際珠寶城開了一間9個平方米的店鋪,整個春節假期都勤勤懇懇沒有停播,直播當晚成交第二天發貨,正月初四的下午六點,她手頭還有100多個快遞要發。
在這個全國最大的珍珠專業市場里,跟藍月一道的大店小店還有2000多家,有經驗的人會騎著電動車在其間穿梭往返,全家、喜茶、瑞幸已入駐中心島,長長的隊伍排了起來。
華東國際珠寶城總規劃面積達120萬平方米,電動車與快遞小車穿梭期間。南風窗圖片
在這裡,珍珠不再像商場櫥窗里那麼高高在上,而是豐儉由人。統貨用麻袋裝起,隨意撂在地上,如果顧客不加揀選直接「上手抓一把」,單顆可以給到個位數的價錢;批發的珠串大把大把填滿筐子堆滿台面,像超市裡的年貨糖果任君賞玩;不少商家還直接對接源頭養殖場,剛收來的新珠子混合核桃殼在店門口的拋光桶里沙沙作響。
各色珠串鋪滿台面,任君揀選。南風窗圖片
不過,這遠非山下湖最熱鬧的時候。「從2020年開始,一直往上,最高峰是在2023年。」浙江省珍珠行業協會秘書長何鐵元告訴《鹽財經》。
疫情使生意往來受阻,但開蚌直播、短視頻吸引眼球流量攀升,章子怡、倪妮等女星「帶貨」使得珍珠向時尚單品轉型,深得年輕人追捧。「我們珍珠還有一個好處,它體積小、重量輕、不易碎,適合快遞。」何鐵元說,「我當時也跟好多網紅明星互動,像烈兒寶貝、劉曉慶,給她們頒獎,知道山下湖的人越來越多,銷量就大了。」
在距離珠寶城3公里的新長樂村,從事珍珠養殖的何迪華告訴《鹽財經》,那幾年他睡眠很少:「夜裡12點剛躺下去麼,電話打過來了,我的客人說蚌快播完了,你給我發200個蚌來。」他就連夜發順豐為直播間接續貨源。
2023年常態放開,「代購從全世界跑到山下湖,不斷買買買」,何鐵元說。據商戶們回憶,當時人擠在珠寶城,會丟失手機信號;熱鬧的西門、南門珍珠攤位,9平方米年租金30萬起步,最高到了69萬;珠寶城馬路對面的全季酒店現在兩三百元一晚,2023年四百多元還日日爆滿,有代購長期包房,中間離開兩三天外出送貨也不退,「退了就訂不到」;酒店樓下的諸暨「必吃」特色次塢打面,一碗三四十元,也從早到晚水洩不通。
「珍珠第一村」新長樂村一隅,盡顯江南小鎮的富庶與愜意。南風窗圖片
珍珠的傳統旺季是母親節。「2023年5月8日到5月16日,短短9天時間,我們村的一位姓陳的珠農就賣出珍珠上千萬。」曾任楓江村黨總支書記的陳惠飛回憶,「在華東珠寶城做生意的珠農,年收入都在百萬元以上。」8月份,山下湖第一家星巴克也捉住風口,在珠寶城對面正式開業。
何鐵元表示,山下湖能成為交易中心的最大原因,就是這裡有著珍珠養殖、加工、銷售的完整產業鏈。他去深圳開會,一位老闆養了100多萬個珠蚌,問應該賣給誰。「不用糾結,我很明確地告訴你,不管你賣給美國人,還是賣給日本人,最後你的珍珠還是會出現在山下湖。」
從清洗、大小篩選、打孔、漂白、串鏈、倉儲,到成品、檢測、鑒定證書、郵寄發貨,都能一站完成,這就是山下湖的優勢壁壘。就算是珍珠小白到了珠寶城,也大可以先在一家店挑五金配件,然後去下家選裸珠加工,再逛第三家買一個漂亮的禮品包裝盒。
珠寶城內的包材店鋪種類豐富。南風窗圖片
藍月說,春節熱度會持續攀升到年初八,不過「現在上門的這批客戶,對珍珠買不買回去其實是無所謂的態度,珠寶城就像旅遊打卡點一樣的」。在過去的2024年,藍月發現「中產高消費消失」。當然,真正高品質的澳白、南洋金珠、大溪地孔雀綠等海水珠,價格依然堅挺,但也常常「有價無市」。
有從業15年的代購也在櫃台發出了類似的感嘆,2024年「給富人的」都賣不動或是利潤愈來愈薄。到了年底一結算,助她回本的竟是內蒙古牛肉乾。
相對平價的品種,如前兩年極其火爆的淡水小米珠,價格比起波峰時也起碼跌去一半。
多家商戶口徑基本一致。「開春天氣暖了,可能會小幅度回調,但現在不賣不行啊,壓在手裡都是錢」。
「你不要以為珍珠價格永遠會上漲,不可能的。」從上世紀80年代就做珍珠生意的何鐵元,早在烈火烹油之時就察覺到了市場風向的變化。
「去年我勸了好幾個人,才讓他們不要介入,珍珠畢竟是農副產品,山下湖人經歷了風風雨雨,懂得歷史規律,跟風是非常危險的。」浙江胡慶余堂本草藥物有限公司創始人何延東表示。他人生第一份工作就是加工珍珠層粉,2011年,把杭州老字號胡慶余堂引進山下湖,1月21日,他第一次嘗試在視頻號直播,談珍珠行情、歷史和自己主營的飲片、珍珠粉、化妝品等珍珠深加工業務。
一位主播正在珠寶城商鋪內直播。南風窗圖片
何延東是地地道道的「珠二代」。1969年,他的堂外公何木根與父親何柏榮,接待了江蘇武進國營漁場收購河蚌的師傅,向其學會了養蚌育珠技術。而後,何木根在自家後門圍出兩分水面,試探性地養下了300個珠蚌,成為了山下湖的第一個養珍珠的人。
經過失敗和技術改進,何木根在1972年春養下的蚌終於在當年秋天成功收穫了700克珍珠。「去了省裡的醫藥公司賣,評出來價格497塊,等於當時13頭老母豬,當時在生產隊做一天得8毛錢鈔票,也就是說一個勞力要做兩年多,才能拿到這麼多錢。」何延東說。
在那個特殊年代,養蚌育珠都是國營和集體的事,唯獨新長樂村是單幹。「何」姓是村裡的大姓,大家沾親帶故,在制度的夾縫中互幫互助傳授技術,可以說「中國珍珠第一村」非長樂莫屬。
到了80年代初期,長樂、廣山等村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了自己的珍珠產業,僅長樂村珍珠年產量就在3噸以上,何木根、何柏榮也於1982年出席了諸暨第一次「萬元戶」會議。
準備從山下湖發往北京的蚌,每桶50個。南風窗圖片
「阿留叔」何少偉是跑廣州賣珍珠第一人,1981年開始,帶領珠農珠商擠綠皮火車、躲乘警,前往改革開放前沿陣地廣州,開闢了珍珠外銷途徑,創造過把170元一斤的珍珠買到5000元一斤的神話。
何延東表示,當時個人不允許辦市場,只能集體辦市場,「偷偷摸摸經營」。何延東拜訪過廣山村的詹仲華,1985年6月20日,在他家門口,四戶人家每戶500元湊齊2000,投資於毛竹、石棉瓦搭起的交易場所,這就是山下湖的第一代珍珠市場。
但當時政府有統一歸口經營的管理規定,山下湖的二、三代珍珠市場以農貿市場形式存在。1992年南方談話後,四、五代珍珠市場才走向蓬勃興盛,直到現在蔚為壯觀的第六代珍珠市場華東國際珠寶城。
個人的命運,也與政策的更迭、市場的轉型一樣跌宕。
「我的父親是山下湖第一代珠農,我的母親是第一代珠商。」何延東說。他至今保存著一張收款單,1977年,父親因私養珍珠被以「割資本主義尾巴」的名義罰款170元;1987年,母親去沿海賣珍珠,因「投機倒把」罪名而被拘留;1994年,家中一筆價值67萬元的珍珠生意被騙,對方老闆跑路,父親為此病故。1995年,珍珠出口受到致命打擊,20歲的何延東去南京夫子廟處理抵債的項鍊,人生地不熟,還挨了打……
「走遍千山萬水,說盡千言萬語,想盡千方百計,吃盡千辛萬苦。」何延東說,這些坎坎坷坷,塑造了浙江人做事的「四千精神」。
「1998年亞洲金融危機,珍珠價格從1000多一市斤跌到300多;2008年美國次貸危機,養了一年的三角帆蚌只能賣出一塊錢一個……」這些波折,也都消融在了山下湖人堅韌又靈巧的心性里。
從塘中撈起蚌後,遊客們體驗開蚌取珠。南風窗圖片
「這次逆勢增長,山下湖幾十年等一回,既然跟風了,也不用怕。」何延東接上話頭:「你就想方設法地把養殖成本降下來——一要符合國家環保政策,無公害養殖;二要魚蚌混養,珍珠和其他經濟作物養在一起;還有差異化養殖,你養小米珠,我養『愛迪生』,做自己的特色,發展珍珠衍生產品,像化妝品、藥品、保健品……」
「銀、人、韌三個字,在諸暨話里的發音(nin)是一樣的。」
新長樂村黨總支書記何立新今年46歲了,早在2019年就開通了小紅書,分享村裡的珠蚌和電商生意。只要遊客來村裡,都可以去書記家院子,享受內地綜藝節目「種地吧少年」同款開蚌體驗。
何立新划著鐵皮船帶遊客體驗開蚌。南風窗圖片
山下湖珍珠養殖的技藝是在不斷提升的,從最初生產藥用珍珠為主的雞冠蚌到人工繁殖出三角帆蚌,珍珠產量、圓度、亮度明顯上升;珍珠質一年天然分泌2毫米,無核珍珠不容易長大,有核插種技術的出現改善了傳統無核珍珠褶皺雜、坑窪多的缺陷,小的有核珠如「淡水AK」等企業自主研發品種可以超越日本的akoya,珠層達1毫米以上,佩戴時間更久;愛迪生珍珠的研發更是一大突破,珠核種植在斧足內,一個母貝只培育一粒珍珠,其點位和光澤已媲美澳白、金珠,價格卻只是同品相海水珠的幾分之一。
何鐵元對《鹽財經》表示:「珍珠跌價,對整個行業來說也不是壞事,可能更是一個提升的轉折點。」熱潮剛過,回歸的年輕人多了起來,市政府與暨陽學院共建的中國珍珠學院設置了養殖、設計與市場營銷三方面專業,助力年輕人回歸本土創業。
何立新正在從自家蚌塘的網籠中取蚌。南風窗圖片
目前,山下湖的蚌種多是從金華武義縣購入,何鐵元建議政府推動建設數字化繁殖基地,通過雜交培育更優的蚌種,還可以引進基因技術改變細胞片控制珍珠的顏色,讓白色珍珠更白、紫色珍珠更紫。
「加工技術能夠突破的話,把整個產業鏈拉長,珍珠附加值會大大提升。」何鐵元表示,「從2024年下半年開始,很多直播間和門店已經把以前傳統款式鏈條剪掉了,重新設計。」山下湖珍珠由買珍珠原料和半成品發家,設計比起國外尤其是日本還有距離,要吸引更多的原創設計師設計珍珠產品以及飾品配件,並建立配套的加工企業。
另外,面對國內珍珠市場現階段的飽和,破題的關鍵詞之一就是「出海」。何鐵元所在的珍珠協會在珠寶城東門,門口就擺著一台簽注機。「香港現在每年有國際珠寶展,我們跟這些展覽公司的主辦方都有合作,大規模組團參展,走向世界。」
「小顆粒珍珠和異形珍珠,老外是絕對喜歡的。」何鐵元觀察,海外客戶重視個性化消費和貨真價實的購物體驗,要投其所好,通過亞馬遜和TikTok將國內成功的珍珠直播經驗複製到海外市場,也希望借此把諸暨山下湖珍珠打造成全球出圈的IP。
「珍珠還是要有人去傳承。」憂心產業老化的何鐵元覺得,回來的年輕人還「遠遠不夠」。他的兒子2020年從美國畢業,學國際貿易,本要去澳洲深造,疫情阻礙了出行,何鐵元建議他發揮外語優勢做營銷,「現在生意做得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