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鄭月娥辭任政務司司長之後,馬上投入選舉工作,可能是想避她佔用官邸的質疑,急急搬出白加道官邸,隨即鬧出「無廁紙用」的笑話。
整件事由林鄭自爆,話說她搬離官邸,搬屋忙到半夜,才發灣仔新居沒有廁紙,在附近的便利店也買不到,只好坐的士回白加道官邸拿衛生紙。
這個「何不攞廁紙?」的故事,自然成為各方惡搞的上佳題材,藉以諷刺林鄭的「堅離地」。林鄭自爆「瘀」事,或許想借此塑造一個人性化的形象,結果帶來了相當負面的副作用。
質疑前高官不著地,也是事實。不過,從我個人所接觸,無論是林鄭、鬍鬚曾、葉劉和胡官,以前都是高高在上的高官和法官,平時做事都有一大班人簇擁著,為官時更有一個巨大的政府機器作後盾。他們只做頂層決策工作,並不負責執行。當事情辦辦妥後,就由他們出場亮相,演講剪綵。
高官出來選舉的最大困難是辭職之後,便不能再利用原有的政府資源,變成「白鱔上沙灘,唔死一身潺」。妙就妙在高官,特別是沒有選舉經驗的,找人助選,找來的人都是比他們低幾級的達官貴人,這些人也是高官,平時同樣有一大班手下幫他做事。各級猛人加入了新成立選舉辦,有將無兵,其亂可知。
聞說以往的多次選舉,那些候選人為了回應記者提名,參加電視辯論,都會臨時惡補很多「貼地」的題材。例如生吞硬背從屯門坐地鐵去中環要多少錢?中環搭巴士去北角要幾多錢?去超級市場買午餐肉、公仔面要幾多錢?老人生果金每月多少錢等等,以免在辯論和訪問中被人考起。
結論是高官必然「離地」,如果林鄭是100步,其他都是99步笑100步而矣。
記得2005年曾蔭權首次參選特首時,在報名表的職業一欄填上「Politician」(政客)。公然將自己職業填作政客,相信他是香港第一人。林鄭說她「轉不到mode(工作模式)」,也是一個很寫實的講法。高官行事、寫文章、說話有一個模式。政客的,又是另一種模式。講難聽一點,政客做事,必然嘩眾取寵,誇誇其談,官員則比較平實(當然不一定是老實)。
而政客與官員的最大不同是,官員不犯錯就可以做下去,政客相反地要在短時間內爭取選票,才可以上台執政。而香港的特首選舉比較複雜,既要拉選委會這個小圈子的選票,也要拉攏市民這個大圈子的支持票,是一個雙軌戰場的選舉。其難度貌似比直選低,但要做得好,其實比直選更難。
我有點討厭政客,對政客開出的空頭支票感到很厭煩。高層次的政客才叫政治家,他們既可以開出動人的支票,聲稱帶大家出紅海,而支票最後竟然可以兌現。政治家是領袖式的人物,是時代的改變者,遠一些年代的政治家有毛澤東、李光耀;近一點的有鄧小平、戴卓爾。在他們人生的光輝歲月中,見到了國家發展的重大問題,懂得對症下藥,挽狂瀾於既倒,作砥柱於中流,扭轉了墮落方向,成功帶領國家走上新路。
香港雖然是一個小城市,但面對的問題卻越來越複雜。政治上既有香港和中央的矛盾;社會上又有經濟霸權及市民利益的衝突。我們期望香港會有政治家,看到這些問題,提出解決辦法,帶領香港走出谷底,不讓香港因無為而不治。可惜回歸20年,香港只出了一批政客,卻未出到有領導才能、具宏觀視野,擁執行能力的政治家。
不知道這四位候選人,能否在段時期內功蛻變,代入全新的角色,帶香港走上新路?
盧永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