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DQ議員,有個工作室。有一個自由工作者,名叫「水電麥」,一無工開就去工作室打躉,打吓打吓,就變成了DQ議員的擁躉,他與一起打躉的「社工儀」,結成DQ議員的民主雙翼先峰。到了佔旺時,他們四翼齊飛,降落佔領旺角的塲地核心,開始他們的佔旺革命,豪情事業的絲帶革命。
「水電麥」每天大汗淋漓,日鎚夜鎚,建設了可以檔雨的帳幕,也可以遮擋盛夏的毒太陽,令不知多小同路的黃絲羣眾,得到保護。由滿身大汗的盛夏,人人臭汗熏天,到秋風奪暑的好天氣。秋風挾帶住警察的清塲聲,送到每一個,佔旺羣眾耳朵内。羣眾沸騰反抗,但是怎樣反抗,怎樣不捨,最终都要離開霸佔他人的土地。
當一切到尾聲,正在帳幕休息的他們,被清場人員挑起帳幕,「水電麥」和「社工儀」二人,從夢境回到現實世界,從天堂回到旺角,他們只能匆匆穿回短褲和T恤,連銀包手袋胸罩鞋子袜子都不能找上,就被警察驅逐,走到行人路上。
他們二人,沿着行人路,步行往旁邊新興大厦的桑拿浴室。「水電麥」去找在那裏從事脚底按摩工作的太太。他太太八姐,出到大堂,望住他們二人,赤住脚無襪無鞋著。八姐不吭一聲,給了二百元予丈夫,掉頭神傷,走回按摩室,傷心無言的她,想著他先生的不忠場景,化為力量。一時用忿怒殺人的大力,一時又用充滿愛及包容丈夫的柔力,精準地為我按摩。按摩我那對用了近六十年、香港出生的正宗香港脚。
我問八姐什麼事?出外一分鐘,回來好像受了一千年的苦?八姐崩潰了,不理有無其他人,在偌大的按脚室,道出那幾個月佔旺的苦,她眼睛含住淚問道:「小強哥,香港政府,共產黨,民主黨,民建聯,工聯會,工黨,社民聯,什麼大狀黨。有那些什麼黨,是對的,是最好的,是最可以信,最幫香港人?」
我詑異地想,政治這味野,又關妳條揸脚大嬸什麼事?我心裡想了一下,她的家庭,一定出了事。謹慎用心想了一想,才小心答嘴: 「八嬸。我不理港府建制,及什麼政黨與共產黨。幫到香港人民及家國,就是大道理。」
八嬸對住我對香港脚,大聲說:「小强哥你講得超對。初初我到香港,從佛山下來。老公做水電,我去工會學按摩,住在山上寮屋,落車行上山,左手挽住街市餸菜,右手拿住超市廁紙雜物,胸口揹住小孩,行近半小時山路,才返到寮屋,坐下櫈真是想死。每天出入二次,日日如是,天天都想放棄自己,都想死。吃白麵包飲白滾水,過得好辛苦。初生小孩,拉開胸口給小孩喝奶,我就有動力,就有生存意志。返工用手大力按你們的香港脚,無生意時,我就用吸奶器儲奶,真是乳頭,吸到变了,又黑又異型。慢慢上了公屋,交壹仟多元租金。地方雖然比寮屋細小小,但是衛生環境好多了,更好是有電梯,不用天天出入回家,步行個多鐘。個人雖然仍辛苦,但精神好好多。」
八姐續說:「到今天仔仔,已經讀中學,我的客人,因為我用心,給客人按摩,我又肯買醫書鑽研按摩穴位。你之前介紹的老總,我都醫好他的脚痛,客人越嚟越多。這十多年,一切一切都變得好好。但是佔旺一開始,好似颱風襲港,吹走我的好日子,搞到滿地斷樹泥濘,令我又返回以前,行得好辛苦的歲月,再次陷入地獄。我的水電麥,話建制派不好,共產黨更加不能信。又常常搵回舊事講,說他小時候在大陸上課時,同學上堂對住毛澤東海報說,毛澤東發霉,就給人帶走,從此見不了他。所以他說,為小孩的未來,要站出來去佔旺。工又不做,日夜不回家,回來只是冲涼換衣服,還帶幾個人回來。他還要教孩子和他一起,為香港站出來,走出葵涌去旺角,要佔領旺角。他那位佔旺紅顏知己,更幫忙他,教我孩子上什麼公民課。每次他們回家,我總想入厨房,拿菜刀斬他們。但是我忍忍忍,因為我捱了近廿年,我不想毀了個家。我想我愛的水電麥,希望他總有一天會真正回家。」
「好彩我的孩子乖,知道我的苦。他們走後,孩子就安慰我。媽媽我知妳好辛苦,妳的手,因為替人做按摩,做到比脚板,還要粗大。手又巢晒皮,有繭有枕,佈滿雙手。捱到鼻敏感,晚晚鼻塞,睡不好。我會用心,唸好中學,用盡能力,升上大學。我不會聽他們講,跟他們去佔旺。我會用心唸書,妳放心啦媽媽。孩子竟然調轉頭,安慰我。」
「我個小孩明理,給我力量,令我頂得住。所以我聽你,小强哥講,你說得對。有道理,我們就支持他。但是我們之前,日子過得好好,可是我的老公,仍要站出來,去佔旺去釘木板,去做義務司機,做佔旺義工。做標語,做横額。重話要個仔,一齊去。現在沒飯吃,沒書讀嗎,沒自由嗎?這個是什麼大道理?他話小時小朋友,說毛澤東發霉,就不見了,就鎗斃了。但是鄧小平搞開放,搞自由經濟。我們可以下香港,他的佛山弟弟,因為開放經濟,得蒙其益。我們早期到香港,未站稳脚,他更資助我們生活。我總覺得,以前不好,不可以說,如今什麼都是不好。好像佔旺,成個旺角,變了鬼城。不要講其他,我按開的脚,差不多完全不見了。這幾個月,全旺角。什麼生意都沒了,我們姐妹及員工,都是靠積蓄及借財仔渡日,真是每天回旺角,都是渡日如年啊!」
小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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