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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千人大會前黨內傳閱的一首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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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千人大會前黨內傳閱的一首詞

2020年07月03日 23:43 最後更新:17:40

毛澤東《卜運算元·詠梅》詞中讚頌的那種理想信念的堅定、逆境中的不屈不撓,具有超越時代的永恆精神價值

——七千人大會前黨內傳閱的一首詞

盧潔 王穎

《卜運算元·詠梅》是毛澤東讀陸遊同題詞,反其意而作。寫嚴酷的生存環境中,梅花的美麗、積極、堅貞,不是愁而是笑,不是孤傲而是具有新時代革命者的操守與傲骨。以此鼓勵大家蔑視困難,敢於戰勝困難。

1961年11月6日早上6點多,秘書田家英收到毛澤東寫來的一張便條:「請找宋人林逋(和靖)的詩文集給我為盼,如能在本日下午找到,則更好。」

毛澤東酷愛讀書,像這樣突然要秘書幫他找某種書的情況時有發生,田家英也沒覺得有什麼特別。林逋是北宋著名詞人,恬淡好古,不慕榮華富貴,晚年隱居杭州西湖,終身不仕不娶,喜歡賞梅養鶴,人們稱他「妻梅子鶴」。他的詠梅名句“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為讀書人所熟知。田家英很快將林逋的詩文集找到並及時呈送給毛澤東。

完成任務的田家英剛鬆了一口氣,8點多,又收到毛澤東的一張便條:「有一首七言律詩,其中兩句是:雪滿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來,是詠梅的,請找出全詩八句給我,能於今日下午交來則最好。何時何人寫的,記不起來,似是林逋的,但查林集沒有,請你再查一下。」田家英急忙去查找,還在翻閱有關詩詞集,毛澤東的第三張便條來了,上面寫著:“又記起來,是否是清人高士奇的。前四句是:瓊枝只合在瑤台,誰向江南到處栽。雪滿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來。下四句忘了。請問一下文史館老先生便知。”

一天之內,毛澤東連寫三張便條要找一首詠梅的詩,這種情況倒是非常少見。經過一番努力,田家英終於查清楚了,原來這是明代詩人高啟的《梅花九首》之一。全詩是:

瓊姿只合在瑤台,誰向江南處處栽。

雪滿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來。

寒依疏影蕭蕭竹,春掩殘香漠漠苔。

自去何郎無好詠,東風愁寂幾回開。

前人稱這首詩「飄逸絕群,句鍛字煉」。詩題為詠梅,實是詩人心靈的自白,表現了高潔的品格和精神,藝術性非常高。毛澤東當天就用草書寫下全詩,在右起寫了幾個大大的字:“高啟,字季迪,明朝最偉大的詩人。”在“偉大”下面,他還重重畫了一道橫線以示強調。

那段時間,毛澤東似乎是對詠梅詩詞著了迷,找來一首又一首,反覆吟誦,似心有所感。不久,田家英終於明白毛澤東為什麼對古人的詠梅詩詞那麼感興趣,因為毛澤東自己創作了一首《卜運算元·詠梅》:

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

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1961年12月27日,毛澤東把這首詞作為文件批給在北京參加中共中央工作會議的人們看,並將南宋詩人陸遊的《卜運算元·詠梅》附後,且加註說明:「作者北伐主張失敗,皇帝不信任他,賣國分子打擊他,自己陷於孤立,感到蒼涼寂寞,因作此詞。」陸遊的《卜運算元·詠梅》歷來深受人們的喜愛: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然而和毛澤東的詠梅詞兩相對照,人們就發現二者格調迥然不同:一個是凄涼抑鬱、清高驕傲、孤芳自賞;一個是泰然自若、慷慨豪邁、自信自強。陸遊的詠梅詞寫得消極悲觀,流露出封建士大夫報國無門的無可奈何情緒。毛澤東「反其意而用之」,用“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來比喻身陷困境而絕不屈服的高貴品質,用“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來喻示道路曲折而前途光明,表達最後勝利的春天一定會到來的信念。

毛澤東為什麼要在1961年寫這首《卜運算元·詠梅》,還將其作為會議文件下發?詩言志。當時中國國內連續三年遭受自然災害,糧食等農產品嚴重短缺,經濟瀕臨崩潰的邊緣;國際上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反華勢力十分猖獗,蘇聯又單方面撕毀同我國簽訂的合同和協議,撤回全部在華專家,中蘇關係趨於破裂。面對內憂外患的嚴峻形勢,如何鼓勵全黨和全國人民團結一致,發憤圖強,勇往直前,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是毛澤東思考和關切的一個重大問題。

郭沫若後來在《待到山花爛漫時》一文中這樣解讀:「在這樣的時候,我們的處境好像很困難,很孤立,不從本質上來看問題的人便容易動搖。主席寫出了這首詞來鼓勵大家,首先是在黨內傳閱的,意思就是希望黨員同志們要擎得著,首先成為毫不動搖、毫不害怕寒冷的梅花,為中華人民做出好榜樣。」

中央工作會議的一項重要任務是為其後召開的「七千人大會」作準備。毛澤東把《卜運算元·詠梅》批給參加中央工作會議的人們之後不久,1962年1月11日至2月7日,擴大的中共中央工作會議在北京召開。出席會議的有中央、各中央局、各省市自治區黨委及地委、縣委、重要廠礦和軍隊的負責幹部7000多人。這次大會又稱為「七千人大會」,是一次團結的大會、鼓勁的大會,對統一全黨認識和克服困難,促進國民經濟的恢復和發展起了積極作用。正如毛澤東1947年在《目前形勢和我們的任務》中所指出的:“當著天空出現烏雲的時候,我們就指出:這不過是暫時的現象,黑暗即將過去,曙光即在前頭。”毛澤東詠梅詞中的革命樂觀主義精神,激勵著全黨、全國人民克服困難,渡過難關。

一年之後,1962年12月26日,69歲的毛澤東又創作了一首《七律·冬雲》,再次對傳統文化中高潔人格化身的梅花進行讚頌:「梅花歡喜漫天雪,凍死蒼蠅未足奇。」

毛澤東的《卜運算元·詠梅》雖是針對特定的歷史現象寫的,但作品創造的獨特意境、動人的藝術魅力一直給人們以美好的精神享受。特別是詞中讚頌的那種理想信念的堅定、逆境中的不屈不撓,具有超越時代的永恆精神價值。

(作者分別為中央黨史和文獻研究院第二研究部副主任、編審,中央黨史和文獻研究院第二研究部毛澤東思想與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黨史研究一處處長、編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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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幫」接受審判(資料圖)

王洪文,在上海「工人革命造反總司令部」當「造反司令」,是搞打、砸、搶、抄、抓起家的。他自己也承認是「順潮流,趕浪頭,逞威風,成一霸」的。他連馬克思主義的起碼常識都沒有,只不過從廣播上聽到、從報紙上看見幾個「造反有理,一反到底就是勝利」的字句,接過來喊叫,居然最後混到了馬克思主義政黨領導人的地位。

在訊問談話期間,我們發現他根本說不清什麼是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的基本原理;什麼叫作修正主義,怎樣算「左傾」,如何屬於右傾。他由中央委員到中央政治局委員,政治局常委,中央副主席,不僅廣大幹部群眾認為荒謬,連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做夢也沒有想到」。

就連在「四人幫」內部,他也被其他三人罵為不理“正事”“白相人”。但在揮霍國家財產,搞生活享受上,他卻是後來居上。他一個人在北京和上海就佔有九輛汽車;到外地,當時他坐飛機,還嫌三叉戟小,要求派國內最大的波音707。他差不多每天都要大夫為他推拿一兩個小時。他一起床,就得喝一杯濃咖啡,或者吃興奮劑;睡前要喝一杯西洋參湯。一日三餐,頓頓雞鴨魚肉還嫌不夠,要吃燕窩,法國菜烤蛤蜊、炸牛排、牛尾湯等,喝的是茅台、人蔘、三鞭等名酒。

影和淫穢錄像上頭。他還發明了一種摔手錶的遊戲,一邊玩一邊說:「反正不花錢,摔壞了再到上海去拿。」他釣魚,要有好幾個女護士服侍左右,為他打傘遮陽,並剝了橘子一瓣一瓣喂進他嘴裏。每當有文件或送批的報告來了,他都讓秘書廖祖康代看文件,並替他在文件上畫圈、批字。

在交代問題時,王洪文稱他的人生中有兩個想不到:一個是青雲直上「想不到」,一個是轉眼變成被審查對象「想不到」。訊問中他說他得了一種癔病,時而感覺千軍萬馬,時而冷寂心慌,時而靜得可怕,時而兩耳雷鳴,大約就是這種暴漲暴落留下的後遺症。不過,據我們觀察,在交代問題的絕大多數時間,他的神志還是清醒的。

一般情況下的表現,王洪文表現得很願意交代,比較老實,比較溫順,很有願意悔過認罪的樣子。

他也交代了一些問題,例如,1974年在人民大會堂開政治局會議,他把鄧小平在江青的質問下如何頂撞江青,江青怎樣大發雷霆,張春橋污衊鄧小平「又跳出來了」;他們四人如何相約去釣魚台十七號樓舉行秘密會議,作出了妄圖阻止毛澤東任命鄧小平為第一副總理的決定;以及當晚他回去就寢,接了好幾個電話,怎樣密調三叉戟飛到長沙,毛主席如何斥責他們;以及因心情不舒暢,沒有按照毛主席的指示在長沙多住幾天,買了許多橘子,就飛回北京,跟江青、張春橋、姚文元,還有王海容、唐聞生一邊吃橘子,一邊發牢騷,都說得很清楚,很詳細。

但是,他對那次自己在毛主席面前誣陷周總理,說什麼「北京大有廬山會議的味道」,卻不正面答覆,只是自言自語、自問自答地耍花招說:“我那次談到了周總理嗎?我沒有提到周總理吧?我會說周總理嗎?好像我只說了鄧小平和江青吵架的事似的……”當問他為什麼去長沙之前,不向在北京住醫院的周恩來彙報時,他幫作吃驚地說:“哎呀,這麼重要的問題,我怎麼當時就想不到了呢?我當時怎麼就沒想到呢?”一副既要裝老實,又想耍滑頭的醜態。

另一次,我們就王洪文利用所謂「伍豪事件」整周恩來之事,找他談話,他再度在我們面前拙劣地表演了一番。

伍豪是周恩來的別名。1932年,在國民黨特務機關的策划下,上海的《時報》於2月16日、17日,《申報》於20日、21日,連續刊登了一個伍豪等243人脫離共產黨的啟事,以此來瓦解共產黨,破壞周恩來的名譽。這時周恩來已到了江西中央蘇區,上海的中共組織隨即在2月22日《申報》上登出啟事,意在闢謠。2月27日,又在我黨創辦的《實報》上刊登伍豪啟事,戳穿國民黨特務機關的陰謀。3月4日,中共又通過《申報》刊登《巴和律師代表周少山的緊要啟事》,進一步闢謠。

這本來是一件十分清楚的事情,但在「文化大革命」中有人又把它翻了出來。江青集團如獲至寶,要用國民黨機關製造的,早在1932年就已經破產的謠言,來誣陷周恩來,從而製造一個打倒周恩來所代表的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的“重型炮彈”。

在毛澤東主持的一次政治局會議上,有了解當時情況的同志,用事實對國民黨特務機關和江青從不同角度誣陷周恩來的問題,給予了有力批駁,並且點著當時裝著閉目養神的康生,指出他是熟知真相的。康生這才承認了事實,點了頭。毛澤東當時做結論說:「這件事情已經搞清楚了,是國民黨製造的謠言。」

然而,江青反革命集團並不死心,王洪文在毛主席已經作了結論以後,還下令給他在上海圖書館的小兄弟,要他們繼續搞有關「伍豪事件」的材料。

當我們訊問此事,王洪文對他曾在毛主席已經對「伍豪事件」作了結論後,仍然藉此整周恩來的事實矢口否認,還賭咒發誓、捶胸頓足地說他“絕對不會反對周總理。”

對他的抵賴,我們出示了他在毛主席作結論的政治局會議後,他本人還要搞「伍豪事件」的親筆批示。面對證據,他緊張得大汗淋漓,尷尬不堪地自言自語說:“我,我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還,還有這樣的批示呢?我,我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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