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在解放戰爭中,林彪經常指揮到師團,原因之一就是情報及時、準確。在東北,林彪曾對他的秘書季中權說,蘇靜能當10萬兵。1955年,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一次授銜時,許多與蘇靜差不多的老資格的機關幹部授銜大校。蘇靜是中將。

文章摘自《槍杆子·1949》

回顧歷史,一些赫赫有名的將軍,那名氣其實並不是在戰場上打出來的。

即便在將對將捉對兒廝殺的冷兵器時代,將軍的主要職責仍是行兵佈陣,運籌帷幄。一個戰鬥、戰役打不打,怎樣打,同級之間,上下級之間,見仁見智,實在是自然、正常而又經常發生的。既然世上沒有沒打過敗仗的將軍,那麼這次我對了,你錯了,那次我錯了,你對了,也無損名將風采。如果正確意見都是「黨委意見」,那將軍就吃了“大鍋飯”了。

都是名將,等於沒有名將。

曾任四野副參謀長的蘇靜,卻好像連這種「名將」的“大鍋飯”,也吃不上。

因為他從未帶兵打仗。

1910年生於福建海澄(今龍海)縣的蘇靜,讀師範時參加學生運動被追捕,逃往緬甸,在當地教書,收入頗豐。「九?一八」事變後回國,參加紅軍。長征時紅1軍團在前邊開路,時任軍團偵察科參謀的蘇靜,每天的工作之一,是繪製行軍線路圖。突破臘子口後,毛澤東親自到1軍團指揮部隊北進,蘇靜每天早晨都要向毛澤東報告當天的行軍路線。長征期間,他繪製了幾百張行軍線路圖,僅存的幾張,珍藏在中國歷史博物館裏。

1938年115師挺進晉西,國民黨派個聯絡參謀來做聯絡工作。負責聯絡、接待的偵察科長蘇靜,發現這個聯絡參謀收買了115師一個譯電員,並騙取了密碼本。他毫不客氣地索回了密碼本,不動聲色地處理了變節分子,並假裝無意地不時透露些部隊「情況」。晚上,每當這個聯絡參謀用電台把「情況」發回去時,假裝睡覺的蘇靜就在被子裏手寫心記,很快破譯了國民黨軍隊的密碼。

從偵察科長到情報處長,蘇靜的主打專業就是這個。

從東北到江南,林彪在電報中經常提到的「密息」,指的主要就是破譯敵人電台密碼所獲得的情報。

到東北的第一個殲滅戰,秀水河子戰鬥,敵主力一個營及師屬山炮營、運輸連,遠離主力達3天路程。戰前蘇靜仔細核實情報,認準了,立即報告林彪,林彪立即下定決心,調集部隊,將其吃掉。

不久,情報處又以準確情報,保障了大窪戰鬥的勝利,殲敵4400餘人。

在解放戰爭中,林彪經常指揮到師團,原因之一就是情報及時、準確。

在東北,林彪曾對他的秘書季中權說,蘇靜能當10萬兵。

蘇靜是當年唯一秘密進入北平的解放軍代表,與傅作義的代表共同起草了《關於和平解決北平問題的協議》,並在協議上簽字。

他的兒子蘇曉林,看了他寫的一篇回憶錄《回憶北平和平談判》,結論是3個字:流水賬。

父親說:我只是個歷史見證人,領導派我去,我執行命令,就去了,就是這麼個過程,還能怎麼寫?

兒子說:你當時總有些思想活動吧?再說了,一個人獨闖國民黨佔領下的北平,能沒有危險嗎?

父親說:有什麼危險的?兵臨城下,是傅作義邀請我的,跟著他的談判代表進去就是了。「兩國交兵,不斬來使」嘛。

兒子說:話是這麼說,可古今中外,斬的還少嗎?再說,城裏特務那麼多,當時力主和談的原北平市長何思源的家,不就被特務炸了嗎?一家6口,1死5傷。不管怎麼說,也不管我是不是你的兒子,實事求是,北平和平解放,你是立了大功的。

父親說:那時雙方都希望和平解決,所以不會有危險。我只是一個聯絡員(在這篇回憶錄中,他也說「我只是一個聯絡員」)。如果沒有我,領導換別人去,也是一樣的。

有件事,如果換個人,那結果可能就不一樣了。

第三次談判後,林彪交給鄧寶珊一封信,是毛澤東以林彪、羅榮桓的名義寫給傅作義的。毛澤東就和平解決北平提出兩個辦法前,曆數傅作義追隨蔣介石打內戰的累累罪行,措辭相當嚴厲、尖銳。當時雙方氣氛挺融洽,信未封口,鄧寶珊急於知道寫了些什麼,看罷大驚失色,當著蘇靜的面對周北峰、刁可成說:「這封信太出乎意料,傅作義不一定會受得了。」

又道:我回城後,打算暫不交給傅作義看,以免節外生枝,把事情搞僵,甚至推翻協議,使談判功虧一簣。

蘇靜把這個情況向林彪彙報了,林彪說:“是啊!那封信是有些嚴厲呀,他要暫時不交也可以。

原來早在1946年10月11日,傅作義攻佔解放區重鎮張家口後,曾得意地寫了一封侮辱性的《上毛澤東書》,登在報紙上,聲言如果共產黨打勝了,他傅某甘為毛澤東執鞭毛澤東當然不會忘記的。

《關於和平解決北平問題的協議》登報了,蘇靜奉命出城向「林羅聶」彙報城裏情況。一進門,羅榮桓便問他:“由鄧寶珊帶給傅作義的那封信,交給傅作義看了沒有?”蘇靜說,不清楚。聶榮臻接著說:“你今天還要回去問一下鄧寶珊,若還未交給傅作義,你要催促鄧並同他一起去見傅,務必要告訴鄧在今明兩天讓傅作義看到那封信。”

這時,蘇靜還未看到這封信,也不知道傅作義的那封《上毛澤東書》。但他明白,羅聶如此重視這封信,很可能是黨中央,甚至就是毛澤東查問了此事。

傍晚,蘇靜回到城內,找到鄧寶珊。鄧寶珊困惑不答,遲疑良久,才拿上信,兩個人一同去了中南海居仁堂。傅作義情緒很好,問這問那,與蘇靜熱情交談。鄧寶珊乘機到內屋,將信交給了傅冬菊,傅冬菊看了信,也沒敢交給傅作義,而蘇靜也絕口未跟傅作義談這封信的事。

2月1日,《人民日報》全文發表了這封信。傅作義看後,果然情緒異常激動。兩天後,他在給林彪、羅榮桓的信中說:「兩年半戡亂戰爭的嚴重災難,我願擔當全部責任,願意接受任何懲處。」

此時,距林彪將信交給鄧寶珊已經半個月了,北平和平也已生米做成熟飯了,不管什麼樣的果子,他傅作義也只能吞下去了。

鄧寶珊當然是深知其人的,傅冬菊更是深知其父的。無論如何,傅作義都是個有尊嚴的軍人。

遼瀋戰役,首戰義縣,攻城部隊戰前大挖交通壕,直挖到敵陣地前,以敵人手榴彈投不到為準,既可增強攻擊的突然性,又能大大減少傷亡。蘇靜見了,立即報告林彪,林彪未置可否。蘇靜知道,林彪一句話不想聽兩遍,但他還是去林彪那兒又講了一遍。這次林彪果然極為重視,立即給攻錦州部隊發電,要求每師用2/3兵力挖交通壕。而敵守城司令范漢傑,見到城下那麼多蛛網似的交通壕,就知道守城無望了。

蘇靜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該說什麼、做什麼無論會承擔什麼樣的責任、風險。

而現在,他要做的,就是無論如何也要促成北平的和平解放。

1955年,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一次授銜時,許多與蘇靜差不多的老資格的機關幹部授銜大校。

蘇靜是中將。

那也只能是個默默無聞的將軍。

軍人是講戰功的。將軍的榮耀,莫過於提起名字,就能讓人聯想到一串輝煌的戰鬥、戰役了。可對蘇靜來說,哪個著名的戰鬥、戰役,是你帶兵打的?你身上掛了多少彩?就算那「蘇靜能當10萬兵」,不也就是些情報、建議嗎?

他只能屬於另一類的無名的名將。

因為師範畢業(在當時的紅軍中,這無疑是高學歷、大知識分子了),參軍就當了參謀(用今天的話講,叫「坐機關」)。如果他是個可有可無的角色,可能早就下去帶兵打仗了。可他實在太出色了,不可替代,再加上不喜歡宣揚自己,就註定要默默無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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