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洪文飛回釣魚台,確實正是時候:鄧小平正在受到四人幫的猛烈攻擊,處境維艱,而作為鄧小平的堅強支柱的周恩來,已病入膏盲。

周恩來如同風中殘燭。毛澤東也已病情日重。接班人之爭,日趨激烈。

視,同意施行開刀手術,並將報請主席批准。

作為王、葉、鄧、張的王,王洪文是很清楚周恩來的病況的,知道他來日已不多。張張春橋,心裏也很明白。

張春橋早就死死盯住國務院總理這個位子,他把第一副總理鄧小平看成了勢不兩立的對手。他只有打倒鄧小平,才能在周恩來去世之後,成為國務院新總理。

王洪文也把鄧小平看作眼中釘。因為原本是他主持中央日常工作的,正是鄧小平取代了他。

1975年9月7日,周恩來強支病體,在北京醫院會見羅馬尼亞黨中央書記伊利那·維爾德茨所率領的羅馬尼亞黨政代表團這是周恩來一生最後一次會見外賓。

周恩來說,聲調變得激昂起來:維爾德茨同志,請你轉告齊奧塞斯庫同志,經過半個多世紀毛澤東思想培育的中國共產黨,是有許多有才幹、有能力的領導人的。現在,副總理已經全面負起責任來了。

這時,在旁陪同的一位領導同志對周恩來的話加以解釋說:他所說的副總理,就是指鄧小平同志。

周恩來點了點頭,說道:具有五十五年光榮歷史的中國共產黨,是敢於鬥爭的!

就在周恩來最後一次會見外賓之後不久,9月20日,他已病危,被推進手術室。

12月1日至5日,美國總統福特應周恩來之邀,訪問中國。如此重要的外事活動,不見周恩來露面,這表明周恩來氣息奄奄。

接班之爭已經白熱化。

王洪文猛烈地攻擊鄧小平道:鄧小平是還鄉團的總團長,華國鋒、葉劍英、李先念等是還鄉團的分團長。

四人幫已在著手發動批鄧、反擊右傾翻案風了。

風緊浪急,中國進入了動蕩的時刻。

自1975年6月1日起住院至去世,周恩來共經受了大小手術十四次,其中大手術六次,輸血輸液達一百多次。然而,在這樣巨創病痛的日子裡,周恩來仍以驚人的毅力工作著:

同中央負責人談話一百六十一次;

與中央部門及有關方面負責人談話五十五次;

接見外賓六十三次;

接見外賓前後跟陪同人員談話十七次;

在醫院裡召開會議二十次;

離開醫院出席會議二十次;

外出看望別人或與人談話七次。

1976年1月8日上午九時五十七分,周恩來的心臟停止了跳動。這位七十八歲的當代偉人的辭世,像地震一樣震撼著中國,震撼著世界。

據當時正在毛澤東身邊工作的張玉鳳回憶:

上午十時,毛澤東正側卧在病床上,讓工作人員給他念文件。昨夜他幾乎徹夜未眠。負責毛澤東身旁工作的張耀祠匆匆忙忙走進毛澤東卧室,他帶來的是周恩來逝世的噩耗。

屋裏沉寂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毛澤東只點點頭,一言未發。對於他來說,周恩來逝世,早已是預料之中的事了。幾年來,從醫生一次又一次的診斷報告中,他已預感到不妙。此時無聲勝有聲!

張耀祠也對筆者回憶說:

總理去世的消息,是我向主席報告的。主席聽後,很久很久沒有說一句話。等了許久,我見主席輕輕地朝我揮一揮手,趕緊退了出去。

周恩來之死,使江青陷於狂喜之中,她的最大的政敵終於畫上了生命的句號。她笑道:死了,我還要和你們爭到底!

1976年1月15日下午三時,周恩來追悼大會在北京人民大會堂隆重舉行。

大會由中共中央副主席王洪文主持。

中共中央副主席、國務院副總理鄧小平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向成排的話筒,含淚致悼詞,對周恩來的一生作了正確、全面、深刻的評價。

周恩來去世才五天,2月13日,《光明日報》頭版刊出高路(即梁效)的《孔丘之憂》一文,用刻毒的字句,諷刺人們對周恩來去世的哀悼:

讓舊制度的哭喪婦抱著孔丘的骷髏去憂心如焚,呼天號地吧。

周恩來屍骨未寒,王洪文對他的秘書蕭木發出指示:我應當有一個講話。

王洪文怎麼忽然要秘書替他擬講話稿呢?

上海市革命委員會編印的《情況彙報》,據說是道出了上海人民的心聲:周總理死了,鄧小平要打下去了。張春橋當總理我們一百個放心,王洪文當總理我們更放心。

按照王洪文的如意算盤,他要麼當總理,要麼重新主持中央日常工作眼看著鄧小平非倒不可。他怎麼可以不准備一個講話他的施政綱領!

據蕭木回憶,當時王洪文口授了一個提綱,又是文化大革命的過程,又是右傾翻案風在各方面的表現,口氣都是全面性的,要我按他的提綱先寫個草稿出來。我拖了幾天,王還迫不及待地來催問。後來我搞了個草稿,印了個大樣送給他。他說:春節期間你改一下,再送給我看。

王洪文變得忙碌起來,不再釣魚,不再打獵,忙著粉墨登台了。

王洪文的長篇講話稿,一次次地改,在1976年1月23日、1月28日、2月4日先後印了三稿。他以為,一旦由他出任總理或者主持中央日常工作,他的這個講話稿,在《人民日報》上起碼要佔幾個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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