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學民思潮」負責人黃之鋒組織新政黨「香港眾志」,他投訴與另一成員周庭到滙豐銀行為新政黨開設聯名戶口被拒,他質疑滙豐對他作出政治審查。
我與政界及銀行界朋友談起這件事,他們各自有極大的怨氣。政界朋友抱怨,近來在銀行開戶口越來越難,例如議員想開設一家公司來買樓,都很難開得成,即使是開私人戶口,也要審查一段很長的時間。他們指斥銀行不知在做什麼,是否歧視政界人士?
然而,銀行界朋友的怨氣也不少,說銀行生意愈來愈難做,全世界央行都用超低息政策去放水,銀行是一門靠息差賺錢的生意,利息這樣低,能夠賺到的息差大減,銀行的本業難為。
如果是跨國銀行,例如滙豐就更慘,現時還在受金融海嘯的餘毒影響,經常被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大幅罰款,銀行業績受到嚴重影響,要採取極嚴厲的節流措施,主要是裁員來控制成本。香港的銀行受到的影響已算較少,海外的銀行可以用「哀鴻遍野」來形容。
我翻查一下有關滙豐近年被罰的資料,真的非常慘情,只看美國政府對滙豐的各種官司罰款,自2013年起合共超過420億港元。被美國監管機構罰款148億港元。搞到銀行異常小心,免再被罰。。
銀行朋友說,除了金融海嘯的後遺症之外,國際上監管銀行的條例愈收愈緊,當中便有一條 Know your Client(了解你的客戶)原則,銀行要清楚客人的情況,若銀行無做足工夫,最後客戶出了問題,銀行會遭起訴。結果,銀行便成立了一個Know Your Client的部門,專門審查現有客戶的資料,對開設新戶口,更會進行嚴格審核。
銀行朋友說黃之鋒的問題其實很容易解決。他建議黃之鋒及周庭去找一家美資銀行開戶,之後有兩個可能,第一個可能是美資銀行馬上開到戶口的話,黃之鋒解決了問題,便不用再吵吵鬧鬧。第二個可能是美資銀行也不讓他們開戶,大家都知道美資銀行不會害怕香港政府甚至中國政府,如果連美資銀行也開不了戶口,便證明了香港的銀行沒有刻意刁難黃之烽。
政界朋友聽到這個建議,也大力附和。另外,他也提出了一個質疑,說不明白為什麼在金融海嘯之後,見到美國政府追查銀行有沒有違規,但卻沒有聽過涉嫌違規的銀行高層給拉去坐牢,全部都是罰以鉅款就了事。特別是非美國銀行,更加是嚴重中招。最近又再爆出「巴拿馬文件」,顯示有很多銀行為客戶開設海外公司及海外銀行戶口避稅,恐怕這些銀行又將被美國政府罰大錢。
這個銀行被政府罰錢、而主事人不用坐牢的現象,有一個法律上的解釋。美國執法機構調查銀行的嚴重違規,銀行一開始便預備了要與政府打官司。在美國的法律制度下,雙方拗到一定程度,律師便會提出和解方案,叫執法機構及銀行接受。銀行多數願意用金錢去和解而避免負上刑事責任,政府接受金錢和解,則可以省卻很多時間,將一個可能需要用五、六年時間解決的官司,在一年半載內解決,庫房也有大筆收入。
另外,美國的法律與香港的不同,美國有律師分賬制度,律師可以收到部分的罰款金額作為提成,而香港的律師不可以。所以,代表美國政府的律師會很積極地提出和解協議,因為可以收到不菲的分帳。這是一個法律技術上的解釋,聽來也很合理。然而,客觀上做成了一個非常荒謬的結果,就是所有問題都可以用金錢解決,公義卻沒有人理會。
當銀行不斷地被罰款,銀行的股東也會抱怨,認為政府應該控告銀行的管理層,哪怕是判他們500年監禁也無所謂,銀行更換另一批管理層,不用罰款,反而可以重新上路,對銀行的股東反而更有利。
盧永雄
在今年美國發動貿易戰聲中,中國經濟保持強大的韌性。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12月11日調高今年中國經濟增長預測至5%,明年增長調高至4.5%,分別較10月公布的《世界經濟展望報告》分別上調0.2個及0.3個百分點。
中國駐美國大使館亦在社交媒體發出帖文,話中國在過去5年即十四五規劃期間,經濟增長強勁,由2020年的14.7萬億美元,增長到今年估計有19.3萬億美元,5年增加4.6萬億美元,這個增量已等如世界第3大經濟體的經濟總量。
如今世界第3大經濟體是德國,即是中國5年就生一個德國經濟出來。中國這種發展速度,的確驚人。
在駐美大使館帖文之下,美國網友的評論也很有意思,有網友話,「章家敦說中國會在明年崩潰,不過他在超過一個世紀前已作出此預測,他在那本《中國即將崩潰》的名著中,預測中國在2011年崩潰。在此之後,章家敦每次都講他只是估早了一兩年。所以最好把中國大使館這幅圖傳給他。」
講起「中國崩潰論」崩潰,最近又看到一篇很有趣的文章。紐約大學上海分校特聘教授郭怡廣 (Kaiser Kuo)在英文通訊平台《意念快訊》(The ideas letter)上刊登的一篇文章,題為:《大清算:西方應該從中國學到什麼》。郭怡廣認為,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一面鼓吹「中國崩潰論」,一面又大肆宣傳「中國威脅論」,這樣的矛盾體現了西方政客和知識份子的複雜心態:他們既無法接受又無法忽視中國在西方道路之外,獲得如此空前的發展與成就。
郭怡廣話,中國難以理解的驚人成就,包括減貧、發展、能源轉型等等。中國這些成就表明,無論西方對中國政治體制看法如何,當中國在許多方面取得非凡成功,當中國這個曾被認定落後的大國在可再生能源、人工智能和基礎設施等領域實現跨越式發展時,這樣對西方思想構成巨大挑戰。
美國曾相信「美國例外論」,認為國家之間有固有等級觀念。「美國例外論」意指美利堅合眾國地位獨特,獨一無二地以自由、個人主義、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自由放任資本主義等思想為建國基礎;國家穩定強盛,人民富裕幸福,外國無可比擬,在世界上引領捍衛自由潮流。
郭怡廣話,中國的成就系統性地動搖了「美國例外論」的根基,挑戰了各國要以西方作為規範、其他文明由此派生的國家等級觀念。它打破了多個曾經被深信不疑的教條,大家看到的新現實是:市場經濟未必需要自由民主;創新未必需要完全的政治自由;社交媒體未必能解放威權國家。
氣候變化問題清晰地映照出這場思想的大清算。面對氣候危機,人類的反應常常是否認和拖延;但中國不是這樣,中國本身就是一個「悖論」:她本來是最大碳排放國,但如今偏偏變成最大可再生能源建設者。這揭示了一個深刻啟示:本世紀的政治合法性可能更取決於「雜亂而緊逼情勢中的執行能力」,而非意識形態的純粹性。
郭怡廣話,中國展現這種績效式的合法性體現在多個維度:創造繁榮能力、大規模建設能力、壓力下的創新韌性、承受經濟脅逼的能力以及為全球挑戰調動資源的能力。在這些方面,中美之間的差異對比正越發難以忽視。這逼使我們思考:政治合法性是否必須兼具程式民主與治理效能?
郭怡廣話,美國當前的困境根源在於自身:戰爭泥潭、金融危機、政治極化、社會撕裂。美西方要停止坐待崩潰,必須認識到中國體系運行有效、成就顯著。等待中國失敗不是戰略,而是逃避現實。要擁抱多元的現代性,明白現代性不再是西方專屬。
既然西方學者都有反思,香港亦應反思。
我們在2021年開始完善政制,2022年新制度開始逐步運行,如今只過了3年,只是開始而非終結。在新制度剛剛運作之時,自然未夠暢順,自然會出現這樣或那樣的問題。這並非新制度的問題,這反而是舊制度殘留的問題,例如執行官員避事,就是這過去過份政治化的壓力,逼出公務員的「少做少錯」思想,最好「你睇我唔到」。這不是新制度缺乏監督的問題,這反而是舊制度過度監督的問題。
郭怡廣提到,政治合法性必須兼具程式民主與治理效能。
過去香港反對派單方面追求極致的程式民主,他們只是「美國例外論」的死忠信徒而已。如何在一定程度的程式民主基礎上,提高政府的治理效能,才是我們需要解決的問題。想重新提高程式民主,似乎解錯題了。
盧永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