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睇到一個小新聞,佔中期間的發起組織之一學聯,其物業都被人佔領了,現在想收回卻未成功,相當有故事性。
被佔領的地方是金輪大廈8樓,是學聯屬下的社會運動資源中心。由於學聯近年出現退聯潮,八間院校退剩四間,好多大學的退聯壓力就源於指學聯管理混亂、資金不透明,甚至不民主「上莊選下莊」,本屆管理組織不斷衍生下一屆的繼承人,比專制國家更加不民主,所以要求改革的呼聲好大。學聯今年5月選出的新管理層就希望進行改革,並想收番所謂「自治8樓」。
原來學聯每年還在幫這個「自治8樓」交水電管理費差餉費用,一年開支6萬幾元,但對這個組織就毫無控制權,所以希望收回物業,甚至將之出租以增加收入,支援學聯將來運作。但「自治8樓」現在由多個社運組織佔據,包括當年反天星、反東北發展及多區反重建的組織等,它們認為自己對社運的貢獻比學聯更大,不肯搬走。
學聯這個「自治8樓」故仔,講起來一匹布咁長。事緣學聯以前有學聯旅遊部,在1993年學聯將旅遊部賣出得到2300萬元,就用這筆錢買了現時學聯的新會址即旺角威特大廈9樓,在騰空出來的金輪大廈8樓成立了學聯社會運動資源中心,想長期搞社運。本來這個資源中心是學聯屬下,一直由學聯派人參與管理,但在2005、2006年社運資源中心的人認為當時學聯管理層福利化,例如想將社運中心所在的8樓拿出來做福利部,更質疑學聯已經被共黨滲透,因此發表自治宣言,自行宣布自治。
由於學聯是一個鬆散架構,這件事就拖拖拉拉下來無人理,直拖到3年前開始出現退聯潮,好多人都質疑學聯整個財政管理好混亂,學聯開始查賬才發覺「自治8樓」不止佔用物業,所有費用都是由學聯支付,學聯卻沒有任何管理權。整件事又再拖了3年,到今屆學聯新管理層選出,最近才向「自治8樓」發信,要在下月底前收回物業。
「自治8樓」就聲稱不會交出,強調他們對社運的貢獻更大,無理由逼他們遷出。成件事就等如一個微型佔領,本來物業屬於學聯,在底下成立一個自治組織,最後這個組織宣布自治,不只佔據了物業,還要學聯交付各種費用。
外人冷眼旁觀,從學聯角度看,成件事很不合理,亦都是管理極度混亂的一個表癥,理應收回。但學聯領導層雖然已轉換,它卻是2014年佔領運動的大旗手,如今自己的物業被人佔領,就不似這麼容易可以收回。件事發展下去有兩種可能性,一是繼續拖拖拉拉,「自治8樓」繼續被社運組織佔領,另一是學聯強行收回。
學聯要收回物業,若對方堅持不肯走,都莫奈之何。正常思路是你的物業被人強佔,可向法庭申請禁制令,逼令對方遷出,對方如果不走,就觸犯藐視法庭罪行,最後會被拉去坐牢。不過,學聯如果這樣搞就相當諷刺,就活生生上演緊當年佔領的一幕,這個處理正正是社運組織天天非議政府與建制派的行為。
從理念上而言,佔據「自治8樓」的社運團體,其邏輯比較統一,就是認為自己為公義可以佔領,即使犯法都在所不惜,他們的原則是一以貫之;相反學聯要收回自己被人強佔、不能控制還要年年找數的物業,就會變成「建制派」要訴諸法庭,最後還可能要拉佔領物業的社運分子去坐監,聽落就有少少諷刺。
不過,如果以港大副教授戴耀廷鼓吹的「以法達義」是法治「最高層次」的講法,只要以正義為目標,如果認為法律不正義,就不用遵守,這樣才是公義,按此原則「自治8樓」是可以繼續佔領,學聯要收回反而不對。這件事是一個鮮活例子,說明鼓吹佔領的人其實就等如無政府份子,反對佔領的人其實在堅守法治原則,維護社會基本上運作的邏輯和秩序。
現在學聯是否可以收回「自治8樓」就成了一個究竟你正義一點,還是我正義一點的爭論,大家都覺得正義就正如一首老歌的歌詞所云:「難為正邪定分界」,要以正義為標準,其實最後人人都覺得自己正義,就變成沒有標準了。
盧永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