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週，兩位政壇巨頭，林鄭月娥和譚耀宗先後道歉。雖然兩人從政多年，經驗十足，但得出來的效果卻是天淵之別。
二人道歉的原因，在此不贅，因不是本文的重點，相信關心時事的市民亦清楚來龍去脈。二人道歉的手法和內容，才是最大的分野。
自從政改一役，林鄭公開言論較以往大膽。例如「官到無求膽自大」，被外界視為擺官威；要求泛民議員不要「有權用盡」，則被視為公開與泛民對抗。一如以往，林鄭在鉛水事件上繼續敢言，指出事件是集體問題，「看不到有同事需負個人責任」。
事實上，林鄭的言論並非全錯。鉛水事件，既有人為的不足，亦有制度的不足，加上事件牽涉多於一個部門，難以將全部責任怪罪於一個部門或一名官員身上。既然是集體問題，而且是制度的缺失為主，林鄭當然理直氣壯，認為沒有任何官員需要承擔所有責任。
問題是，她的言論容易受到曲解，使公眾誤以為林鄭偏坦下屬，官官相衛，而不是站在市民的角度查清真相。受到鉛水事件困擾的居民，早就心生不滿，希望事件完滿解決之餘，亦期望有官員人頭落地，為此負責。林鄭沒有體會這份這種長期積壓的不滿情緒，不向受影響的市民提供一個「出氣袋」，反而給予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即是與市民的期望出現落差。因此，公眾的矛頭不再指向各個部門和機構，亦不再思考鉛水事件的教訓，反而集中火力攻擊林鄭，認為她是「官到無求品格衰」。
筆者向來欣賞林鄭辨事能力出色，為人敢言正直。她的敢言風格，反映出她為人真誠、做到「我口講我心」。但是，另一方面，亦反映她不擅於捕捉傳媒和市民的心態。當然，如果她有心參選，是次言論便會更加小心。
另一位政壇大將譚耀宗，則是值得參考的道歉高手。他的道歉手法和內容，至少有三個地方值得學習。
第一，用字簡單，以「致歉」、「歉意」的字眼清晰表達立場，免於成為口號式的道歉宣言，淪為公眾訕笑和網民改圖的題材。第二，沒有重覆記者的負面字眼。當被問及事件的深入內容，譚耀宗只以「無野再補充」交代，避免細節繼續發酵，對醜聞推波助瀾。第三，迅速公開道歉。由事件廣傳至其道歉不過一天時間，減少傳媒胡亂猜測的可能，予人有承擔的印象。
譚耀宗以其政治經驗，成功補救一次低級失誤。從效果而言，其策略是成功的。至少，除了敵對紙媒如蘋果日報外，沒有主流媒體就事件繼續窮追猛打。加上近日鉛水事件和六四爭拗兩大政治風波佔據公眾視線，傳媒明顯沒有聚焦這則事件。雖然，筆者幾可肯定，事件將會在選舉期間舊事重提，藉以打擊民建聯的選情，但無可否認的是，譚耀宗已經將傷害減至最低。
筆者感嘆，回歸初年，董健華政府不時道歉，願意承擔，甚至有高官問責下台，卻被市民認為損害政府管治威信。今時今日，自黎明一役，市民似乎又希望政府懂得跪地認錯。公關的世界，真是變幻無常，是政治人物必修的一課。
黃遠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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