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國讀者在5月22日收到郵寄版的《時代雜誌》,在封面上赫然發現一則小廣告,這是無線電訊供應商威訊贊助的廣告。由於美國雜誌編輯協會編輯指引第一條守則列明:「封面是編輯和出版商的品牌聲明;不應直接在封面刊登廣告」,有91年歷史的美國《時代雜誌》卻低調地打破傳統,有報道更形容此舉為「雜誌封面死亡日」。

現實是殘酷的,如果雜誌封面不死亡,雜誌也可能死亡。美國兩大雜誌《時代雜誌》和《新聞週刊》曾是全球雜誌的典範,如今正笈笈可危。《新聞週刊》慘啲,經歷多次易手,其中一次只是用1美元賣掉,比我地去街市買斤菜還要便宜,當然咁平賣係因為佢在勁蝕中,誰接手都要捱,有少少似香港亞視的處境。

《時代雜誌》好少少,但亦唔靚仔,去年9月換了CEO利普(Joe Ripp),到今年2月開刀裁員,裁了500人,並將旗下三大雜誌《時代雜誌》、《運動畫刊》(Sports Illustrated)和《人物雜誌》(People)合併,唔再分三隊人運作,以大大節約人手。如今《時代雜誌》打破禁忌在封面賣廣告,只是增收節支的各種努力之一。好像《時代雜誌》這種知名品牌最後能否救活自己,還是未知之數。

與其話美國的印刷媒體是被殺,被互聯網媒體所殺,不如說他們是自殺,是自己毁掉自己。在90年代末第一個互聯網熱潮興起時,美國印刷媒體大力擁抱網絡,很多媒體把自己所有內容免費放上網任睇。雖然話美國報業好蠢,將內容放晒上網任睇結果令印刷媒體銷量大跌,但它們蠢也有蠢的理由,當時網股炒得太勁,那一個報社話搞網,它的股票馬上瘋炒,美國公司的CEO平均在職年期只有兩年,所以佢地會唔理公司長線死活,總之搞嘢做高公司股價,令自己行使購股權大賺特賺。美國印刷媒體就好像鯨魚游上岸一樣,集體自殺。

印刷媒體將大量辛辛苦苦做回來的東西免費上網,好像谷歌這種互聯網搜索公司就大受其惠,結果谷歌造出奇跡,廣告直線上升,到2012年上半年,谷歌廣告收益高達109億美元,高過美國報紙和雜誌同期廣告總和105億美元,谷歌這家當時創立才14年的公司,一間公司收入竟然超過咁多家媒體的總和,而自從出現這個谷歌和美國紙媒廣告收入的死亡交叉之後,谷歌收入繼續直升,紙媒再跌,步向死亡。

美國紙媒收入跌得咁快,並非必然,是在接近2000年時一個選擇錯誤的結果,它們把所有內容免費上網,網站沒有做起來,但卻做死了報紙雜誌。

香港的發展比美國慢了10年、8年,有不少人問我紙媒是否必死,我和流行觀點不同,我認為做得好的紙媒,未來還有不錯的生存空間,好像上世紀30年代電視開始流行時,有人話電台必死,但到今天還是有電台活下來,還活得好好的。但我估計自信末日到來的紙媒,末日必將降臨它身上,若你自信銷量必定從20萬、跌到15萬、到10萬、到5萬,放軟手腳,這個預測必將實現,這叫做「自我實現的預言」。說到底,人的命運是自己控制的。

盧永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