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瑞銀集團發佈的一份報告中出現涉嫌辱華的言論，引發了金融圈人士和網友的集體聲討。受此消息影響，瑞銀股價在13、14日連續下跌。截至14日收盤，瑞銀當天股價下跌1.28%。
6月14日晚間，涉嫌撰寫辱華報告的瑞銀集團全球財富管理公司首席經濟學家Paul Donovan將被暫停一切工作，停職調查。
01 瑞銀集團緊急道歉
據網友截圖顯示，這份報告的標題是「Very normal inflation」（中文翻譯為“通貨膨脹非正常”）。這篇文章主要列舉了美中日三個國家的通脹情況。其中第二段寫中國的部分讀起來讓人不那麼舒服。文章寫道，中國消費價格上漲主要是由豬瘟引起的，這有關係嗎？如果你是一頭中國豬的話就有關係了（It matters if you are a Chinese pig）。“Chinese pig”一詞明顯涉嫌辱華。
▲涉嫌辱華報告部分內容 來源：the World News Monitor網站
據Paul Donovan的LinkedIn頁面介紹，他負責預測和解釋關鍵的經濟趨勢，並且已經在瑞銀供職26年10個月，2016年升任瑞銀全球財富管理公司的首席經濟學家。他寫道，「我堅信每個人都能而且應該理解經濟學——我們總是在做經濟決策。問題是經濟學界一直不善於溝通。」他在Twitter上描述他的工作時說：“經濟學沒有行業術語，但帶有諷刺意味。”
▲Paul Donovan的LinkedIn頁面介紹 來源：LinkedIn官網
中新經緯注意到，Paul Donovan在瑞銀官網的自我介紹中則寫到，「我傾向於認為自己是一個政治經濟學家，而不是一個數學經濟學家。我對經濟學中的許多東西感到非常興奮。多樣性、通貨膨脹、教育、貿易、不平等和社會變革是我非常熱衷的話題之一。」
就是這樣一位聲稱對「多樣性」非常感興趣的經濟學家，在分析報告中採用了具有歧視意味的辭彙“Chinese pig”。
事件發酵後，瑞銀集團在官網上刪除了相關內容，並於13日發表聲明表示「關於這些觀點所引發的任何傷害，瑞銀毫無保留深表歉意。我們相信他無意的言論本來是針對通貨膨脹的經濟評論以及中國豬肉價格的上漲。」不過該道歉被香港中資證券業協會批評“毫無誠意且缺乏悔意”。
14日晚間，中國證券業協會發表聲明，稱協會已將Paul Donovan列為不受歡迎人員，建議會員單位不引用其研究觀點、不邀請其參與相關活動，並要求瑞銀集團採取有效措施消除不良影響。
海通證券旗下海通國際證券集團有限公司已停止與瑞銀的業務活動。
該報告也在社交媒體上炸了鍋，甚至登上了微博熱搜榜前十名，不少網友認為Paul Donovan此舉並非「無心之過」。
網友@葫蘆葫蘆華：無心之過？表達方法一萬種，剛好選個雙關語來說，不是故意的我不信！
網友@Skylar_Hsu：抖機靈也是有個限度，更何況這也並不顯得很機靈。
網友@NFeDWARD：學過英語的人，不難看出這裏，語法上下文語義上指的是人，而不是中國的豬。另外，在西方文化中，chinese pig中國豬，是對中國人的蔑稱。
就瑞銀是否會辭退Paul Donovan以及對海通國際停止與瑞銀的業務合作有何評論，中新經緯向瑞銀髮函，截至發稿暫未收到回復。目前，在瑞銀官網上仍然能夠查到Paul Donovan的個人簡歷，其職務也並未發生變化。
02 瑞銀與中國
公開資料顯示，瑞銀集團於1998年由瑞士聯合銀行及瑞士銀行集團合併而成，是歐洲最大的金融控股集團，總部位於瑞士蘇黎世，在52個國家設有分支機構，在全球約有66000名員工。瑞銀集團有四個部門分別是：全球財富管理、個人和公司銀行業務、資產管理和投資銀行。此次惹出事端的Paul Donovan就職於全球財富管理部門。
值得注意的是，中國也是瑞銀的一個重要業務市場。早在1964年，瑞銀成為瑞士首家在亞太地區開設分支機構的銀行，主要開展財富管理業務。1985年，瑞銀開始為中國企業提供融資服務。1989年，瑞銀在上海及北京設立了代表處。
瑞銀從不掩飾其試圖進入正蓬勃發展的中國資本市場的「野心」，瑞銀諸多高管層也多次在公開場合表達了瑞銀在中國擴張業務的決心。在行動上，瑞銀也是外資金融機構中的先行者。
2003年5月，瑞銀以首批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QFII）的身份首次亮相中國資本市場，成為了中國證券市場對外開放的重要參與者和見證者，至今瑞銀仍是最大的QFII之一。
2005年，瑞銀將觸角伸向公募基金領域，其與國投泰康信託有限公司聯合成立了國投瑞銀基金，組建了國投瑞銀基金管理公司，是第一家外資持股比例達49%的合資基金公司。據國投瑞銀官網顯示，截至2018年底，公司共管理70隻公募基金，規模772.52億元人民幣，業內排名40/131。公司管理各類資產規模合計約1347.00億元。
2006年，瑞銀又迅速將目光轉向中國的券商。通過參與北京證券的重組，瑞銀獲得新組建的合資券商瑞銀證券20%股權，成為僅次於北京國翔資產管理有限公司的第二大股東，並擁有直接管理控制權。
2018年4月末，證監會公佈並實施《外商投資證券公司管理辦法》，首次允許外資持股合資證券公司比例最高可達51%，瑞銀立刻提出申請，也成為證監會核准的首個外資控股證券公司申請。2018年12月完成對瑞銀證券51%股份的變更手續，控股成功。
▲瑞銀證券股東持股情況 來源：瑞銀官網
「瑞銀是中國為數不多的同時擁有銀行和證券牌照以經營境內財富管理業務的外資機構之一。」瑞銀原財富管理公司負責人Juerg Zeltner曾在中國媒體上發表文章稱，瑞銀很早就佈局在亞洲的在岸業務，現在是該地區首屈一指的財富管理機構，每五名億萬富豪中就有三名是瑞銀的客戶，在香港佔比近90%。
稱，瑞銀自2005年連續6年蟬聯亞太區股票承銷業務的首位，如投資人耳熟能詳的復星國際、碧桂園、SOHO中國、比亞迪、玖龍紙業等都出自瑞銀手筆。
值得注意的是，瑞銀在A股市場的保薦業務曾引發不少爭議，其參與保薦的美邦服飾、西部礦業、龐大集團、貴人鳥等都在上市後出現業績「變臉」，引發了外界對其“只薦不保”的質疑。
03 各國強監管下瑞銀屢遭罰款
在各國加強金融監管的背景下，業務遍佈全球的瑞銀集團也被各國金融監管機構開出巨額罰單。據不完全統計，僅今年上半年，瑞銀集團已被開出近356億元人民幣的罰款。
最大一筆罰單來自法國，今年2月，法國巴黎刑事法院裁定，瑞銀集團非法招攬客戶和洗錢等罪名成立，處以總計45億歐元（約合350億元人民幣）的罰款，幾乎抹平2018年瑞銀全年利潤，被媒體稱為「天價罰單」。瑞銀集團表示對此次判決提起上訴，根據法國的法律，此案可能還將拖延數年。
2019年3月，中國香港證監會對瑞銀集團及瑞銀證券香港有限公司作出譴責，並處以罰款3.75億港元（約合3.32億元人民幣）。香港證監會在聲明中指出，瑞銀在擔任三宗上市申請的其中一名聯席保薦人時，沒有履行其應盡的責任。該三宗上市申請分別為中國森林控股有限公司、天合化工集團有限公司及另外一家公司。同時，香港證監會亦局部暫時吊銷瑞銀證券香港有限公司就機構融資提供意見的牌照，為期一年。
此外，瑞銀集團近期業績也不及預期。1月22日，該集團公佈的2018年四季度財報顯示，受股市波動和全球貿易緊張局勢的影響，瑞銀多項業務利潤低於市場預期。其當季凈利潤6.96億美元，市場預期7.29億美元，其中投行業務當季調整後稅前利潤3000萬美元，遠低於市場預期的2.29億美元。此外，瑞銀還遭客戶撤資近130億美元。
而瑞銀在4月公佈的2019年一季度財報數據依然，報告期內公司調整後稅前利潤下降21%至15.77億美元，攤薄後每股盈利為0.30美元。
04 外企應重視各國文化差異與價值觀
事實上，許多外企員工在中國都犯過此類錯誤，外企員工辱華事件也會對該企業在華形象產生負面影響。
2016年戴姆勒卡客車中國區高管被曝與路人發生口角並發表辱華言論，隨即被網友曝光，戴姆勒火速對該名員工進行免職處理。
2018年11月，一位Instagram用戶發佈被指具有辱華傾向的消息。經證實，該用戶為北京瑰麗酒店的酒店經理。之後，北京瑰麗酒店發佈聲明並道歉，稱其言論違背了瑰麗酒店的價值觀。
交銀國際董事總經理、首席策略分析師洪灝在微博中評論此事表示，在任何一種文化中，豬都是一個貶義詞。不考慮文化差別說話而產生的誤會，如果發生在別的民族身上，就很難很輕易地洗白。
著名經濟學家宋清輝在接受中新經緯採訪時表示，一個外企員工的不當言論，給企業形象造成負面影響難以估量，尤其是在網路力量的快速放大下，帶來的損失無疑很大。今後，外企要想避免自己的員工因發表不當言論對企業造成負面影響，需要企業把明確的價值觀持續不斷的輸送給員工，融入到日常工作規範當中，使他們在大是大非面前能夠保持清醒的頭腦。從瑞銀全球財富管理首席經濟學家辱華事件可以看出，一家外企，需要高度重視價值觀，否則中國市場不歡迎這樣的外資企業在華經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