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言: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古代眾多先人留下不朽的思想精華,如孫子兵法、道德經、三國演義等等文學作品,其間蘊含著寶貴的哲學思想。作為一名交易者,也許我們應該把精力投入的重點,從交易之術轉變為交易之道。

  不難發現,現實生活中的成長之路與交易中的成長之路正好相契合,這也許能讓我們有一些更深層次的感悟。

  第一階:吾十有五而志於學

  按照黑格爾的說法,人的成長必然經歷“正、反、和”這三個階段。初學交易的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對交易充滿激情和憧憬。認為交易是一種科學、是一種高尚的職業、是展現個人才華最好的場所。最主要的是,認為交易是光明的。

  也許我們的教育早就給我們灌輸了“是非觀念”。黑暗的東西是錯誤的、我們是對的,黑暗的東西只是偶然的出現,所以下一次我們就會獲利。但你是否想過,如果黑暗的東西的出現不是偶然的,甚至有其出現的必然性;如果我們的世界並不完美,除了有光明的東西還有不可或缺的黑暗;如果這些黑暗面是我們無法左右的,那麼我們又該如何應對呢?這時的交易者心理上只有兩個字:恨與怨。莊子有句話說的很好:如果沒有黑暗的襯托,那又何談光明呢?我們的教育 讓我們錯誤的認識了世界。黑暗和光明應該是對等的,應該是沒有優劣之分的。

  第二階:三十而立

  三十而立正是所謂“和”的階段、也是學會“舍”的階段。三十而立之前,人們的習慣是不斷的作加法,認為擁有更多就能得到更多的成功。而三十而立之後,人們的習慣變為不斷的作減法,認為簡單才是成功之道。

  三十而立並不代表自己能夠在市場上不斷的獲利,也就是說三十而立並不是一個現實的物質座標。有意思的,三十而立的時候也許正是你資金狀況最黑暗的時候,也許虧損還在繼續,甚至遠遠沒有停止的跡象。花朵在盛開之前,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是在經歷漫長的成長過程,甚至有相當一段時間種子是在地下發芽成長,所以我們自己根本無法察覺。

  明白嗎?三十而立遠遠不是交易成功的標誌、甚至不是開始獲利的起點,三十而立只不過是交易的“入門”罷了。他是在不斷挫折之後,開始學會對自己進行殘酷的內省。這時的交易者敢於直面自己的本能,思考那些從娘胎中出來就認為是理所應當的理念。從而通過對各種技術的取捨,來建立一種適合自己的交易規則。所謂“立”,就是指建立一種屬於自己的交易哲學和交易規則。當然這些都只不過是從對交易之術的追求向對交易之道的追求的轉型,最多只能說明那時具有了交易之道的雛形。未來的路還有很長、很長。

  第三階:四十而不惑

  顧名思義,不惑就是對市場上的所有現象不再迷惑。如何才能做到不惑呢?世界上只有兩種人能夠不迷惑,第一種人是找到了確定性,能夠分析和預測未來的人不會迷惑;而第二種人是知道不可能找到確定性,並且知道未來是不能夠被分析和預測的人不會迷惑。而只有不斷追求確定性,但一直沒有找到的人才會感到迷惑。

  所謂四十不惑,就是指從“知道”到“做到”的提升。

  “三十而立”的時候明白只有捨棄才能獲得,而現在明白了只有心甘情願的付出成本才能理直氣壯的享受回報。所以從此以後不再迷惑了,不再追求確定性了。我們接受那些必然出現的虧損,是說心甘情願地接受。當你做到四十而不惑的層次後,你就應該能夠長期必然獲利了。但是這種利潤也許並不算大,甚至你根本無法逾越50%正確率的屏障。我們在所處的層次絕對達到了理智上的不惑,但心靈上還是會多少對虧損耿耿於懷。畢竟我們都是人,對吧。好在我們用理智戰勝心靈,而不是心靈戰勝理智。從此以我就開始漫長的用規則來約束心靈的折磨過程。

  古之欲求長生者,非聞道難也,悟道難矣。非悟道難也,行之難矣。非行之難也,終之難矣!大道是空洞的,是不容易讓人理解的,更是不容易讓你做到的。吾十有五而志於學的階段必然能夠聞道、三十而立的層次已經可以悟道了,四十而不惑就是開始行之。至於能不能終之,那就是以後堅持的事情了。這時的交易者,不是在交易市場,而是在交易自己的信念(系統)。不在考慮市場會怎麼走,而是考慮自己該如何做正確的事情。

  第四階:五十知天命

  天命即心態,那麼心態又是如何使得天命形成這種規律的呢?也許這方面確實具有混沌理論的某些特徵。當你在不斷勝利的同時,同樣也是在心靈上進行一種不斷聚集失敗因素的過程。簡單的說,就是過去的結果作用於心態,而心態又在對未來的結果產生作用。這就形成了一種正回饋環,自然也就形成了“趨勢”的效應。同時在“勝利趨勢”進行的同時,弊端的東西又被聚集和封存起來。當這種弊端集聚到一定程度的時候,轉捩點就產生了。這一點也可以從動機心理學來進行解釋。

  “五十而知天命”最大的特徵在於一種轉變。從對市場的現象、規律等的研究,轉變為對自身內心的研究。如果說“三十而立”是把交易的主戰場從心理需求轉移到市場現實的話,那麼“五十知天命”以後,就是把交易的主戰場從現實的市場轉移到自己的內心環境。接下來我們要經歷一個漫長的尋找過程:我是誰?、我需要的是什麼?

  第五階:六十而耳順

  顧名思義,所謂耳順就是什麼話都能聽得進去,什麼觀點都能看到他的價值。

  這種改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把某些曾經交給“天”來左右的問題自己進行選擇。在股市上我不用考慮一年最大可能的平均收益率是多少?可能出現的最大的虧損是多少?理論上平均收益和現實收益之間可能的偏離程度是多大?我的正確率有多高?最大連續虧損次數是多少?因為我知道股市上最大可能的虧損幅度遠遠低於我能夠承受的範圍。我知道我的系統具有正期望收益就能夠獲利,而無需計較正確率具體有多高的問題。而在期貨市場上如果我不知道我的正確率有多高?最大連續虧損次數有多大?我就不可能回答我的倉位應該有多重這個簡單的問題。

  也許未來的期貨交易系統將不再是簡單剛性的系統。而是一種核心簡單,具體問題相對複雜,並且通過考慮當時自身狀況的一種自調節的彈性系統。用自調節的彈性系統,來操作自調節的混沌市場可能是最好的辦法。前面“四十而不惑”那個層次的交易者,不是在交易市場,而是在交易自己的信念(系統)。而現在的交易者不是在交易市場,而是在交易自己的(包括心理上和資金上)自身環境。這時所有問題的對錯,都要建立在自身環境這個參照物下才有意義!甚至現實的資金收益率都 不是衡量對錯的絕對標準,因為現實也是具備很大的偶然性。

  對於我需要的目標是什麼?答案是:長期在市場上生存。我相信,只要我能夠在期貨市場上活10年, 我就不會再為錢發愁。我暫時不考慮每年的獲利目標,而是堅持一種絕對的低風險策略。以前我總愛說,如果你不能知道某種方法的弊端,那麼你肯定還不是真正的瞭解這種方法。現在我要說,如果你不能看到某種方法的價值(存在的意義),那麼你肯定還沒有真正的成熟。

  第六階: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這是做交易的最高境界,這時對交易的認識達到最高的層次。交易的終極命題是什麼?這時我們需要思考的問題,也許遠遠超出了交易的本身。從而產生更多的對自身的認識,對世界的瞭解。簡單的說,這是所謂“人道合一”的終極境界,從而跳出所有的規則與束約。交易是痛苦的還是快樂的?難道交易真的是痛苦的嗎?!起初,我們與市場對抗,因為金錢的損失而生活在無盡的痛苦之中;後來,學會了與市場保持彈性的融合,但從此就開始了與心靈的抗爭,因為對本能的約束和壓抑而生活在無盡的心靈折磨當中。總之,這時心靈已經不再是需要壓制和約束的障礙,而是一種最好的工具。一種能量無限、威力無限的工具。

  也許交易者的成長像是一場星際旅行,從興奮、激情、憧憬、欲望;到孤獨、迷茫、無奈、遠離人群的現實生活;最終成為英雄一樣凱旋而歸,重回地球、重回現實的社會。這時交易已經無所謂是交易,不會從交易上再感覺到交易的一切。也許龐大的金錢、加上心靈上的絕對成熟,能夠使你有一個幸福的生活。

  人類似乎永遠的生活在欲望和法規的矛盾中。也許人類的一切行為都是在心靈的要求和現實的法規的夾縫中權衡。所謂“心”就是欲望、動機、靈感、意識、思維、情感等等。而“矩”就是指規則、秩序、法律、道德等等的限制。人會最大程度的滿足自己的欲望,如果這種欲望是不加以限制的話,那麼世界將會大亂。所以這個世界上才會產生法律來限制人類的行為。當人類違背法律時,就會受到社會的制裁。這時不遵守法律就不符合阻力最小化的原則。這時就會有權衡、控制的出現,從而平價出自己應該的行為。有意思的是,“矩”存在的意義就在於對“心”的限制,他們是矛盾的。否則就不會出現“矩”。比如,法律並不會規定人必須結婚生子,因為雖然這些是人類社會繁衍的前提,但是這並不與“心”違背。

  那麼所謂“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就是將“心”和“矩”這兩種永恆的矛盾合二為一。也就是隨心所欲的做事,都不會觸犯規矩。對於交易而言也是這樣。起初交易者為了滿足欲望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想做的事情可能會對未來構成不利影響。所以我們必須用規則來限制和約束自己的交易行為。那麼交易的最高境界就是心靈和規則的合二為一!這時想做的事情和該做的事情合二為一!這時沒有約束、沒有掙扎、沒有痛苦、沒有本能排斥。這時我們交易的不是規則、不是信念、不適自身的環境,而是我們那顆可愛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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