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秋收冬藏,立冬宜進補是也。啃烏臘蔗,也是進補。中醫認為,甘蔗入肺、胃二經。解饞的同時,它還可生津解渴。故「立冬食蔗」,向來是潮人愛遵循的舊例。
正值「秋風吹盡舊庭柯,黃葉丹楓客里過」的時節,「凍筆新詩懶寫,寒爐美酒時溫」,我想起古籍《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記載:「立,建始也;冬,終也,萬物收藏也。立冬之日,水始冰,地始凍。」立冬那天,突然就有了種儀式感。
正所謂秋收冬藏,立冬宜進補是也。俗話說得好,「三九補一冬,來年無病痛」;俗語又說「立冬有食補,春來勇如虎」。潮汕民諺更有言:「千補萬補,不如食補。」可我該吃點啥?你可能想不到,我最後選擇了幾截烏臘蔗,來完成了這場儀式。
沒錯,啃烏臘蔗,也是進補。比起瘦長的竹臘蔗,烏臘蔗質地較為鬆脆。用清水洗乾淨後,直接用牙齒撕開堅韌的蔗皮,咬一塊蔗肉,清甜的汁液便直淌進喉嚨,真是舒坦。
中醫認為,甘蔗入肺、胃二經。解饞的同時,它還可生津解渴。故「立冬食蔗」,向來是潮人愛遵循的舊例。而且植物纖維豐富的蔗渣可謂是口腔的「清潔工」,在口腔內被反覆咀嚼,能把殘留在口腔的垢物一掃而凈,從而讓我們一口牙齒更堅韌,因此更有「立冬食蔗齒賣(音譯,意‘不’)痛」的潮諺之說。
潮諺又雲,「二控蔗——坐食」。據說舊時田間有一種稱「控蔗」的劈蔗比賽。「二控蔗」即比賽第二名,按規定第二名可獲得甘蔗作為獎勵,肯定有得吃,故曰「坐食」,意指穩操勝券。如今花上十來塊錢,我便能輕鬆買上一根烏臘蔗,於家中「坐食」,豈非樂事。
實際上,「吃了不上火」的甘蔗,那些清高儒雅的文人墨客也是情有獨鍾。唐代詩人王維在《敕賜百官櫻桃》一詩中道:「飽食不須愁內熱,大官還有蔗漿寒。」直贊甘蔗汁液具有清熱之效;宋朝美食家蘇軾的詩作《甘蔗》里記錄:「老境於吾漸不佳,一生拗性舊秋崖。笑人煮積何時熟,生啖青青竹一排 。」這「青青竹」不就是甘蔗么?如果不好吃,蘇老先生會委屈自己一啖就是「一排」?大醫學家李時珍對甘蔗也別有一番見解:「凡蔗榕漿飲固佳,又不若咀嚼之味永也。」他更是將咀嚼甘蔗可生津、潤燥之微妙,表述得明明白白。
轉眼已是「一點禪燈半輪月,今宵寒較昨宵多」。那日我在菜市場門口,看到一商販拖著滿滿一三輪車烏紫發亮的烏臘蔗在兜售,便讓商販大哥幫我挑了一根。他麻利地削掉葉子和梢頭部分,削去蔗節上的芽和氣根,然後左手握蔗,右手拿刀,刷刷刷地劈為六截,最後用尼龍繩綁起來交給我。我便提著這幾截烏臘蔗,晃晃悠悠地回家過冬了。(羊城晚報2020年11月29日 責編:易芝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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