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後首個男女同社的學生團體 覺悟社率先實現兩性自由交往

前文提到「五四運動」前後是中國社會一段相當混亂的時期，也因此湧現出很多關心國家命運的學生組織和議政團體，南有毛澤東、蔡和森等發起成立的湖南「新民學會」，北則有周恩來、馬駿等領導的天津「覺悟社」。

這個學生組織雖然從成立到活躍僅一年多時間，但多位革命家都從這裡走出來，而且，覺悟社的成立，也標誌著五四時期第一個男女同社的愛國學生團體誕生，率先實現社交自由、男女同學自由來往，為天津婦女解放樹立了榜樣，北京學生團體也紛紛傚仿。

1920年，覺悟社部分成員合影。前排右二和三是劉清揚、鄧穎超，後排右一和五是周恩來、馬駿。(網上圖片)

在此之前，由於封建習俗的束縛，男女學生不能在同一個團體中活動，天津的愛國學生運動分成了以南開學校、高等工業學校等男校為主的「天津學生聯合會」和以直隸第一女子師範學校為主的「天津女界愛國同志會」兩大團體。

當時，以郭隆真、鄧穎超為代表的直隸第一女師的同學，率先提出「救國不能後人」、「愛國不分男女」的口號，在東門里倉敖街江蘇會館召開的成立大會上，會員們主動熱情地迎接男校來賓，男女同學之間公開接觸，這在當時的天津是破天荒的事。

天津學生聯合會副會長馬駿是天津第一批共產黨員，曾任北京市委書記，1928年被軍閥張作霖殺害。(網上圖片)

男女同學聯合後，當選為天津學生聯合會副會長兼執行部長的回族學生馬駿率領劉清揚、郭隆真等10名同學，於8月23日代表天津各界再次赴京，和北京代表15人一起到總統府遞交請願書，要求嚴懲殺害回教救國後援會會長馬雲亭、鎮壓學生運動的山東軍閥馬良，但遭到拘捕。接到消息後，周恩來率隊赴京請願，以營救被捕的天津學生。

學生獲釋後，9月2日，周恩來和郭隆真、張若名、諶小岑等7人一起坐火車返津。在車廂裡，大家熱烈地討論起五四運動的經驗教訓，一致認為，由於傳統的局限，天津學生聯合會和天津女界愛國同志會各自的活動是分開的，沒有形成一個統一的領導核心，不利於天津學生運動的深入開展。

油畫《覺悟的宣言》，龐黎明作。(天津覺悟社紀念館藏)

張若名認為兩個團體應該合併，周恩來主張應該學習北京學生的經驗，從兩大團體抽調骨幹成員組成一個更加嚴密的團體，有自己的出版物，能引導社會思潮，這個想法得到大家的贊同。

同年9月16日，在天津東南角草場庵天津學生聯合會辦公室裡，覺悟社誕生了。出席會議的20名青年男女各半，包括男成員周恩來、馬駿、趙光宸、關錫斌、諶小岑等，以及女成員劉清揚、郭隆真、張若名、鄧穎超等，周恩來被推舉為會議主持人，負責起草覺悟社宣言，並主編會刊《覺悟》。覺悟社內部實行委員制，各自負責所分管的工作。

覺悟社紀念館內的會刊《覺悟》封面模型。

有趣的是，他們對外廢除姓名，以抓鬮的辦法決定各自的代號，再以代號的諧音作為化名，比如鄧穎超抓到１號，化名為「逸豪」；周恩來為5號，化名「伍豪」；9號趙光宸化名為「奈因」；13號郭隆真則化名「石珊」；18號關錫斌化名「石霸」；25號劉清揚化名「念吾」；28號李振瀛化名「念八」；29號馬駿化名「念久」；36號張若名為名「衫陸」……

因為20人是在５０個號碼（從１到５０）中任意抓取代號，故２０人的代號是不連續的。

覺悟社三女將先後成為中共黨員，左起：郭隆真、劉清揚、張若名。(網上圖片合成)

經過全體成員討論，大家取得共識：覺悟社發揚民主，提倡自我批評，本著「革新」、「革心」的精神，以「自覺」、「自決」為主旨，以反帝反封建、灌輸世界新思潮為己任，積極探索救國救民道路。

「覺悟」，顧名思義，由迷惑而明白，由模糊而認清，也指對道理的認識，或進入到一種清醒的、有知覺的新狀態。如何覺悟？在複雜的鬥爭中，周恩來和社員們迫切感到，首先要改造自己，要用先進思想武裝頭腦。他們認識到自身在知識上、理論上、對政治形勢的判斷上都亟需提高和充實。於是，覺悟社成立後，立即邀請進步學者、教授來津演講。

李大釗就是他們邀請的第一位演講者。9月21日，即覺悟社成立後的第5天，李大釗應邀來到天津。他建議大家好好閱讀《新青年》等雜誌上的進步文章，「分類研究各種學術問題」。他還向社員們講了他的馬克思主義觀，令他們深受啟發。

李大釗離津後，社員們遵照李大釗的建議，組織起來研究新思潮。他們建立了臨時圖書室，閱讀了李大釗《庶民的勝利》、《布林什維主義的勝利》和《我的馬克思主義觀》等文章，還請了徐謙講《救國問題》、包世傑講《對於新潮流的感想》、周作人講《日本新村的精神》，以及錢玄同講《研究白話文學》等。

李大釗是覺悟社邀請的第一位演講者。

當年，30多位社員和社友在這個由幾間青磚木結構平房組成的小宅院裡，研究新思潮，探討救國救民的真理，積極參加實際鬥爭，在北方的革命社團中享有很高的聲望。經歷覺悟社的鍛煉和洗禮，多位主要成員後來都加入中國共產黨，包括馬駿、劉清揚、周恩來、郭隆真、李振瀛、張若名、鄧穎超、關錫斌等至少8人。

正如周恩來1922年在歐洲寫給覺悟社社員李錫錦、鄭季清的信中宣示的那樣：「我認的主義一定是不變了，並且很堅決地要為它宣傳奔走！」

1921年春，在巴黎介紹周恩來(左三)加入中國共產黨的張申府(左一)和部分覺悟社成員在巴黎合影。(網上圖片)

順便一提，作為中共建國總理周恩來等早年從事革命的起點，以及由其領導的天津學生組織，覺悟社成立及其成員聚會的地址具有歷史價值，今日已作為革命遺址而成為天津市文物保護單位和重點保護等級歷史風貌建築。

覺悟社舊址原為一座小型宅院，總面積為176平方米，院內設有七間磚木結構平房，曾是覺悟社成員李錫錦、李愚如姊妹的家，一度成為覺悟社的固定活動社址。1976年唐山大地震時，舊址受損。1982年，舊址按照原貌進行重新修建。1984年9月16日，在覺悟社舊址成立天津覺悟社紀念館。1986年9月10日，當年成員之一鄧穎超為覺悟社舊址題寫匾額。

修繕後的覺悟社舊址現為天津市文物保護單位。(網上圖片)

坐落於天津市河北區宙緯路三馬路三戒里4號的覺悟社紀念館分為復原陳列、輔助陳列兩部分。其中復原陳列室近20平方米，是當年覺悟社社員活動的場所，屋內有書桌、鐵床等生活用品，桌上有文房四寶和馬克思的作品《共產黨宣言》漢譯本；八仙桌上展出的是當年社員們抓鬮決定代號的工具。該紀念館已被天津市的十多所中小學校確定為德育基地或愛國主義教育基地。

「扣盤捫燭」這個成語最早的相關典故出自宋朝蘇軾所寫的《日喻》，當中有言：「生而眇者不識日，問之有目者。或告之曰：『日之狀如銅盤。』扣盤而得其聲。他日聞鐘，以為日也。或告之曰：『日之光如燭。』捫燭而得其形。他日揣龠，以為日也。」

從前，有戶人家生下一個男嬰。本應是天大的喜事，卻沒想到這名男嬰出生時雙目就失明了。家人雖感到惋惜，卻不因此而薄待小男孩，反而對他更為疼愛。因此，就算男孩從未見過一件實實在在的東西也不感到氣餒。

網上圖片

有天，男孩漫步於大街小巷中。熠耀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照得他心中暖洋洋的。當時的他還不知道太陽的存在，所以他便隨便向一名路人問道：「今天天氣怎麼那麼暖和啊？」路過的人聽到便如實回答：「那是因為今天陽光普照吧！」聽過路人的回覆後，男孩平生第一次在心中萌生出如此強烈的願望：想知道太陽是怎麼樣的。於是，他向前摸索了幾步，再次攔住了一個過路人問道：「我眼睛看不見，你可以告訴我太陽是怎麽樣的嗎？」過路人心裡感到奇怪，但因看到男孩呆滯的眼神，還是盡力地描述太陽的模樣：「太陽呀，形狀就像個銅盤吧！」

民國大銅盤。（網上圖片）

男孩得到想要的答案後，便迫不及待地趕回家。還沒等到他回家，他的家人便聽到他焦急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快⋯⋯快給我一個銅盤！」銅盤拿到手後，他便用手敲打了兩下。銅盤錚錚作響，只見他聽到銅盤發出的當當響聲後就高興地喊道：「我聽見太陽了！我聽見太陽了！」周圍的人都不禁楞了一下，隨即便是一陣哄堂大笑。其中一個人笑著對他說：「那是敲銅盤的聲音，太陽可不會發出聲音呢！」男孩聽了，懊喪地問道：「那……太陽究竟是什麽樣子呢？」那個人告訴他：「太陽之所以是太陽，是因為它會發光，就像蠟燭一樣！」於是男孩馬上又讓家人找出一根蠟燭。他把蠟燭從上到下摸了個遍，邊摸還邊想著：這下我終於知道太陽長什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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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過了好幾日，男孩無意中碰到一根長笛。他隨手一摸，然後又突然跳了起來，大聲喊道：「我又摸到太陽了！」

後人據此提煉出「扣盤捫燭」這個成語，比喻不經實踐，認識片面，難以得到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