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的金句︰Stay Hungry, Stay Foolish

喬布斯在2005年史丹福大學畢業禮演講，結尾Stay Hungry, Stay Foolish經典名句，來自摯友霍利（Michael Hawley）神來之筆。58歲的霍利上周過世，大家都在懷念這位矽谷名門。霍利父親為貝爾實驗室工程師，而他在麻省理工讀電子工博士，師從「AI大師」明斯基（Marvin Minsky），後來進入「數位專家」尼葛洛龐蒂（Nicholas Negroponte）的MIT媒體實驗室工作，他在NeXT認識喬布斯，得到對方器重並不是電腦技術，而是他身兼音樂與文學的高深造詣。

霍利是鋼琴家，率先研發樂譜編輯軟件。MIT Media Lab圖片

演講稿是喬布斯寫的，他以三個親身經歷的故事，闡明不要以眼前得失，而耽誤個人自信和理想。他在演講前5天，把初稿電郵給霍利徵求意。撰文高手與一般人的分野，不在於造句優美，或者敘事流暢，而是在於畫龍點睛的收筆功力。霍利敏銳的捕捉到原稿中提及過一本雜誌，這就是上世紀70年代年的《全球型錄》（The Whole Earth Catalog）。

雜誌的創辦人布蘭德（Stewart Brand）是喬布斯年青時代的偶像，他鼓吹時代新觀念︰「未來的進步不是靠專家，而是一種既是藝術家、發明家和機械師，又經濟學家和策略家的綜合人才，他們站得更高，能以廣視角度審視所有技術和創意。」這理念後來落實在蘋果研發團隊之上。霍利也是布蘭德的「粉絲」，看《全球型錄》成長的，他建議加入Stay Hungry, Stay Foolish這一段典故，因為Stay Hungry來自印度神話，跟到過印度修行的喬布斯配合。

究竟Stay Hungry, Stay Foolish是印度神話；是中譯「求知若渴，虛心若愚」的儒道式哲理，抑或另有寓意？喬布斯在演講把金句重複兩次，但沒有明確註解，留下金句各自演繹。

金句典故來自《全球型錄》最後一期封底設計︰上面一張從衛星拍攝地球黃昏的照片上，下邊一幅火車穿過鄉間小路的照片，中間的一行字就是Stay Hungry, Stay Foolish。2012年，喬布斯逝世後一年，74歲的布蘭德接受訪問，道出金句的原創本意。

他回憶當日製作封底設計，看見兩組照片之後，忽然湧現出一個靈感︰「站在黎明鐵路旁的旅行人，眼見遠處太陽升起，身邊駛過來的火車，旅行人此刻目睹的畫面，一定是他看過最自由的畫面。你可能覺得有點餓（hungry），同時你也很清楚，你對前路還一無所知（foolish）。」

原創者這種「人在旅途，只有前進」的心情，很容易令創業者共鳴，配在喬布斯的三個真人故事，就更加立體。出身工人家庭的喬布斯，讀不起學費昂貴的大學，6個月後決定退學；一無所有，唯有自謀生計——20歲創辦蘋果公司，憑Macintosh聲名大噪，但蘋果的成功為30歲的喬布斯帶來被開除的結局——面對兩段「一無所知」的經歷，如果沒有「饑渴」刺激他奮鬥，喬布斯或已離開矽谷的舞台。1997年重返蘋果掌舵，憑iPhone開創了時代，但是2004年喬布斯診斷出癌症，面對死亡，他再一次Stay Hungry, Stay Foolish的挺過去。

這是一個美國的故事，與印度神話、儒道思想無關，不過，對今天的中國帶來啟示。惡意的命運不可怕，Stay Hungry, Stay Foolish，然後我們都會挺過去。

深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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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近平在北京人民大會堂會見布林肯，再提到「地球足夠，容得下中美兩國共同發展、各自繁榮」之說，同時也提點美國要先扣好第一顆紐扣。習近平說話溫和但信息量很大，我們從布林肯啟程來華說起。

習近平會見布林肯。AP圖片

對於布林肯之行，美國媒體事前預期難改中美關係緊張，王毅今天先與布林肯會談，說出了原因︰「中美關係總體止跌企穩，但負面因素仍在上升積聚。」

「止跌企穩」是今天表面情勢，「負面因素仍在上升」是美國另一手的所為——中美經貿今年以來磨擦不息，最近華盛頓強化與日本和菲律賓的防務合作，在中國家門口建導彈基地，同時繼續傳遞「挺台」信息，布林肯還在事先吹風，想先發制人指責中國支援俄羅斯國防工業，華盛頓更傳出擬以制裁中國的銀行打金融戰來助勢——如是種種，美國正在「扣錯紐扣」。

王毅稱︰「在當前變亂交織的國際局勢下，中美關係下步如何走，首先要回答好一個根本問題，那就是中美究竟是要做夥伴還是做對手。這是中美關係走向穩定發展的第一顆紐扣。如果美國總是把中國當做最主要對手，中美關係就只會麻煩不斷，問題叢生。」三點注意，美國不得含糊。

台灣是核心中的核心問題，美國不得侵犯中國的紅線。說到南海情勢，美國要「停止部署陸基中導，停止損害中國戰略安全利益，停止破壞地區來之不易的和平穩定。」至於經濟科技範疇，美國要「停止炒作『中國產能過剩論』的虛假敘事，撤銷對中國企業的非法制裁，停止加征違反世貿組織規則的301關稅。」

事實上，中美存在的鴻溝很大，中國發展太好，美國則不然，於是麻煩來了。美國資不抵債，百年霸業又一次去到山窮水盡的地步，這可不是單純的經濟問題，是「霸權」的問題。中國經濟學家溫鐵軍在他的《八次危機》（2011）解釋美國奉行的「盎格魯—撤克遜野蠻資本主義」，即是無限制的膨脹、超前的透支以求增長；這種違反經濟原理的模式，之所以可以長久維持，是因為美國擁有「轉嫁危機」的能力，即「霸權」，而霸權需要「野蠻」增長的環境，其餘免談。

美國有能力靠美元加息／減息的周期調，損害實力不足的經濟體，然後趁勢對之鯨吞蠶食（俗稱割韮菜）——半個世紀以來，依次是日本、東盟（亞洲金融風暴）包括韓國，然後輪到歐盟（科索沃戰爭）。如是者，美國經濟明明競爭力下降，同時美國債務明明是不可承擔，但美國無需任何體制改革，做到「邊度跌低、邊度起番身」。

美國的教科書不教批判資本主義的課，只會說美國民主自由有超級的糾錯能力，還忽悠大家要學美國的體系。溫鐵軍指出盲點︰其他人怎可學美國？美元有絕對優勢（還有軍事及顏色力量），美國發債長借長有——美國經濟是不可以用坊間「教科書」理論分析的，美國的真實寫照是「還不到都可以借，借錢唔使擔心幾時還」。坊間說，買幾千億美債、擁幾萬億美元海外資產的東方大國，可以跟美國在美債／美元鬥拋浪頭，這是忽悠美國還是中國？中美要鬥的是更高的一個層次。

須知道，「野蠻資本主義」的前提，是不能容納接近的競爭對手，世界一旦有比較有選擇，霸權可崩潰於頃刻之間，這不是說笑的，也諒解到為什麼美國要拿出賭國運的勇氣來應對中國的「崛起」。

習近平再次安撫美國的情緒，希望大家並肩而行。然而，道理是明明白白的，美國能否「和平軟著陸」，中國能否「和平崛起」，全看美國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