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一間尿毒症工廠,樓上製衣樓下洗腎,給病友「以工養醫」自力更生賺透析費。
廣州尿毒症工廠助尿病毒病人「以工養醫」賺透析費。網上圖片
尿毒症工廠給病人「以工養醫」自行賺透析費
綜合內媒報導,廣州城郊一棟5層樓的民營血液透析中心樓下擺滿一排排透析機,樓上傳來縫紉機此起彼落的轟鳴聲。這間兼營服裝生產的透析中心,被外界稱為「尿毒症工廠」,由退休醫務人員創辦,旨在為尿毒症病人提供就業與治療機會。病人透過「以工養醫」的模式,一邊接受透析治療,一邊在車間縫紉衣物,以工資抵付部分醫療開銷。對他們而言,這不僅是謀生之道,更是重拾尊嚴的方式。
其中一名43歲工廠員工張順(化名)於2年前聽說廣州有一間服裝廠專收尿毒症病人後,待業多年的他帶著是3支舊縫紉錐便從江西老家趕來。入廠後,大家很快知道來了個「狠人」,早上7點多到廠,晚上10點才走。布料堆滿桌面還放到腿上,踏板踩得飛快,總要比上一件更快完成。後來,他甚至與健康工人比拼接單量,靠速度與耐力爭奪更多工作。他回憶,第一次參加員工大會,主管的一句話令他印象深刻:「風吹不著,雨打不著,讓咱們病人過正常人一樣的生活」,這句話成為他堅持留下的理由。
廣州尿毒症工廠助尿病毒病人「以工養醫」賺透析費。網上圖片
樓上縫紉樓下透析 病人在工人與病人身份間切換
這棟大樓的2、3層是透析室,50台透析機可容納200人輪班治療,4樓是服裝廠,58名尿毒症病人日夜趕工,最高日產量達2000件衣服。每天上午8點半,縫紉機齊聲響起。有人負責車縫褲子,有人剪線頭,有人檢貨,年紀大的則打掃布屑。到了中午,張順與同批工友乘電梯下樓進入透析室。兩根針插入血管,血液流入透析管,清除毒素後再回到體內。4小時後,他再回到縫紉機前,繼續完成未做完的工單。
廣州尿毒症工廠助尿病毒病人「以工養醫」賺透析費。網上圖片
工廠提供包吃住及「控水獎金」
工廠包吃住,每月還有400元(人民幣,下同,約437港元)「控水獎金」。張順月均工資約4500元(約5000港元),是廠內收入最高者。扣除透析費、藥費與生活開支,剩餘的1000多元(約1100港元),他全部用來打營養針,一針238元(約260港元)。他表示,「打完有力氣繼續掙錢」。
多數病人被迫脫離勞動市場失去經濟來源
張順曾在沿海制衣廠工作多年,憑雙手積蓄買下一套縣城住房。但患病後,他積蓄、工作與婚姻全失,最終被困在老家靠透析續命。與張順有相似經歷的病人不在少數。他們原本是外賣員、長途巴士司機、裝修工、流水線工人,因生病被勞動市場淘汰,失去收入來源。很多人形容,那時的生活就是在兩張床之間度過,「一張床在家,一張床在醫院透析室」。
廣州尿毒症工廠助尿病毒病人「以工養醫」賺透析費。網上圖片
醫療資源不足加重負擔
由於偏鄉地區醫療資源不足,許多人每週3次往返市級醫院,騎電單車風雨無阻。有些縣市公立醫院僅白天提供透析服務,病人只能上夜班,長期熬夜導致身體愈發透支。另外,血液透析於2012年起納入大病醫保,大部分地區可報銷9成。然而,自付部分、並發症藥費、交通及租房成本,對失去工作的患者而言仍是沉重負擔。有的地區每年需自付3至4萬元(約3.3萬至4.4萬港元),甚至設有報銷上限。
廣州尿毒症工廠助尿病毒病人「以工養醫」賺透析費。網上圖片
以工養醫模式應運而生
在這種情況下,「以工養醫」模式應運而生。廣州數十間民營透析中心,結合餐飲、手工與醫療耗材組裝等工種,為病人提供「邊打工、邊透析」的選項。創辦這間工廠的賀軍(化名)於2017年自醫院退休,2022年投資開設透析中心兼服裝廠。他直言,目的很簡單,「收一名病人兼工人,毛利潤在2000元(約2200港元)左右。」雖然有經濟考量,但賀軍也不諱言希望「給病人一個正常生活的機會」,他甚至動員親友借錢維持工廠運轉,還希望政府能提供廉租房作為宿舍,讓病人有更穩定的生活環境。
病人在工廠靠雙手換取溫飽
如今,這棟大樓內縫紉機與透析機的聲音此起彼落,交織成一段獨特的「樂章」。對病人而言,這既是沉重勞作的聲響,也是維繫生命的節奏。對張順來說,這裡是他「最後的工廠」,縫紉機讓他重拾老裁縫的身份,透析機則延續他的生命。他與50多名工友一同在此用雙手換取溫飽,在生計與尊嚴之間緊緊守住最後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