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3間相關公司涉串謀勾結外國勢力案，3月4日展開第三十七日聆訊。控方傳召第三名「從犯證人」、前《蘋果》社論主筆楊清奇（筆名李平）作供。楊清奇1998年初加入《蘋果》中國組任高記，至2015年升任為主筆，負責《蘋果》論壇版，可決定挑選哪些文章放《蘋果》實體報紙及網上版，惟《蘋果》前總編輯羅偉光等亦可揀選文章放網上版，而不用經他批准。另楊又承認有參與「飯盒會」，但強調會上是聽取黎智英作指示而非「討論」，無意見交流，又指黎曾指示發佈支持抗爭及反對《國安法》文章。
楊清奇於2021年6月23日在住所被捕。 (資料圖片)(圖片來源:星島日報)
楊清奇作供後 控方將傳召李宇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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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清奇於2021年6月23日在住所被捕。 (資料圖片)(圖片來源:星島日報)
楊清奇以筆名李平寫社論。(圖片來源:星島日報)
2018年時任美國副總統彭斯曾在哈德遜研究所（ Hudson Institute）發表對華政策演講。AP圖片
黎智英媳婦曾美華（右)今到庭聽審。 （巴士的報記者攝)
控方在傳召楊清奇前，副刑事檢控專員周天行表示向法庭透露，原本在楊清奇作供完畢後擬傳召陳梓華作供，現打算改為楊清奇作供後便傳召李宇軒。
楊清奇今身穿黑色風褸和藍色恤衫，頭髮花白及戴黑框眼鏡，由3名懲教人員陪同，從法庭特別通道走到證人席就坐。
控方由助理刑事檢控專員張卓勤主問。楊清奇確認，在2021年6月23日在住所被捕，一度獲警方保釋，其後再被捕及帶往法庭應訊，並就本案承認串謀勾結外國勢力和發布煽動刊物罪，仍在等候判刑，今以「從犯證人」身份作供。
內地出生及受教育 98年加入《蘋果》由中國組高記升至主筆
楊清奇供稱，他在內地出生及接受大學教育，1993年來港後做過數份工作，至1998年2月加入《蘋果日報》，初時任職中國組高級記者，後來升為中國組副採主、助理主筆及副主筆等，及至2015年成為主筆，主要工作包括寫「蘋論」、即《蘋果》社論及負責論壇版，而論壇版會包含不同寫手的文章，逢星期六會有特定主題，其他日子則沒有主題。
楊清奇以筆名李平寫社論。(圖片來源:星島日報)
楊清奇負責論壇版 惟部分《蘋果》網上版文章可由羅偉光挑選
控方展示，楊清奇和前《蘋果》總編輯羅偉光在2019年7月8日的WhatsApp對話訊息，顯示羅偉光當時傳送一篇《蘋果》網上論壇文章的連結、其題為《年輕人展示了我們失去的情操》，該文作者為顏純鈎，而楊清奇則回覆顏純鈎寫了兩篇文章，另一篇會在星期四見報。
楊清奇確認，他除撰寫文章，亦會管理《蘋果》實體版的論壇版，形容有時候他會把實體報紙論壇版的文章放上《蘋果》網上版，毋須獲得網上版同事批准，有時則由港聞版同事把文章放上《蘋果》網上版，「不用經過我」，如上述顏純鈎的文章，便「無經過」楊清奇。
法官李運騰問及相關程序，指《蘋果》網上版文章比實體報紙文章多，有一些文章在實體報紙及網上版均有刊登，有一些文章則只在網上版刊登，也並非所有實體報紙的論壇版文章均會放上《蘋果》網上版，楊表示「可以咁講」，重申「網上版係有其他編輯去負責嘅，唔需要我同意嘅⋯尊重佢哋（同事）決定」。
李官追問，換言之是誰負責決定挑選哪些實體版文章在網上版發布？楊指，嚴格來說他負責最終決定哪些實體報紙的論壇版文章放上網上版，但「如果同事無擺上去，而我認為要擺上去，我會同佢哋講，叫佢哋擺上去」，但此情況甚少發生。
楊：《台蘋》文章很少刊在《港蘋》
楊清奇又確認，台灣《蘋果》也會刊登評論文章。控方展示，楊和羅偉光在2019年12月8日的WhatsApp對話訊息，羅偉光轉發台灣《蘋果》的文章連結予楊清奇，該文章題為「中國作家賈葭：我這一代大陸人怎麼看香港？」，羅偉光問楊清奇：「清奇，這篇有轉用嗎？」，楊回覆「昨日我們沒返，台蘋冇交我哋」。
控方問及，《台蘋》文章會否上載於《港蘋》網上平台？楊指很少，但如訊息內容所指，「台蘋有關香港評論，有時會發畀我睇一睇」，他亦會決定是否在香港《蘋果》發布。法官李運騰問及，楊決定哪些文章在網上版發布？楊稱決定部分文章，「有啲唔經我手擺上論壇版嘅 ，實體版就我決定」。
楊強調「飯盒會」是黎指示非討論
楊清奇指，他會透過WhatsApp與黎智英溝通，電郵則較少，而他的辦公室與黎的辦公室在辦公室大樓同一層，除正式會議外，有時他亦會被黎叫到辦公室內見面。楊確認他有參加過《蘋果》「飯盒會」，稱「最記得係7月一次」，楊憶述，2020年7月 17日的「飯盒會」，內容涉及《香港國安法》生效後，各部門遇到甚麼問題有關，副社長陳沛敏希望各部門主管向黎提出意見。楊指，當時他向黎反映論壇版作者不足，「黎生畀我指示係，如果香港作者唔夠，就搵多啲海外作者」。
控方其後展示，由陳沛敏撰寫的「今日飯盒會討論重點」，楊稱陳提到「討論」字眼不是太合適，「因為去到開會時候呢，各部門自己提出（問題），黎生作出指示嘅，因為係黎生指示、冇討論問題嘅，其他部門提出問題，我都唔會干預嘅⋯基本上唔會去插手」﹐又指除黎外，「冇人就我個論壇版畀過意見」。
黎指示找海外作者 楊：無顧忌國安法生效 對政府批評尖銳
李官追問，員工在會議期間沒交流意見？楊稱「基本上係冇嘅」。控方亦問及，楊是指陳沛敏所撰寫的「討論重點」字眼不適合？楊同意，「因為唔係討論重點，基本上係黎生回應囉」，又指視黎的回應是指示，「我哋要跟進去做嘅」，指基本上不會討論。
控方展示，2020年7月17日的「飯盒會」其中一項「會議討論重點」是「多約海外作者」撰寫中文文章，當楊清奇「執行黎智英的「指示」找海外作者但遇上問題時，張劍虹曾親自出馬幫忙找海外作者。 楊解釋，找海外作者撰寫文章的原因是，海外作者「無咁擔心國安法對佢哋嘅影響，佢哋提出嘅問題、對政府嘅批評，會尖銳啲，無咁多顧忌」。 楊清奇又指：「我只係一個部門主管，唔係高層，無乜成日出席飯盒會」，而他也是獲邀請才可出席飯盒會，「唔係次次有我份」，但說不出他擔任主筆期間一年出席了多少次飯盒會。
黎透過「飯盒會」收集問題再作指示 楊：一定要執行
控方續問，楊清奇會如何形容「飯盒會」的目的？楊稱，黎透過「飯盒會」收集各個部門的問題，「針對啲問題作出指示」。控方問，楊有否執行黎的指示？楊回答「一定要執行嘅，好似嗰次話邀請多啲海外作者，社長張劍虹先生覺得我做得唔好囉，佢親自搵人」，重申黎在「飯盒會」作出指示後，社長及副社長都會跟進。
楊：黎專欄觀點明確 論壇版不會「同佢作對」
控方又提到，2019年4月開始有關於反修例的示威，楊稱「初期香港社會個反應唔係咁強烈嘅」，至6月後才有幾次大規模遊行。他指，當時黎指示指定發布某些支持抗爭的文章，「咁《國安法》出台之後呢，佢指定嗰啲作者，對《國安法》係唔滿意嘅」。
控方問及，反修例期間，黎有否向論壇版給予指示？楊稱「佢冇直接嘅指示畀論壇版，佢自己文章、專欄就有好清晰咁提到嘅，咁論壇版一定唔會同佢作對、反對佢嘅意見嘅」。 控方指，黎的專欄「成敗樂一笑」在《蘋果》副刊，為何楊稱「論壇版一定唔會同佢作對」？楊解釋，「佢專欄唔喺我論壇版，但我作為論壇版負責人，一定要睇佢專欄嘅，佢喺專欄提出嘅觀點，比佢口頭指示更加明確、清晰」。
控方問及，黎的專欄何時在《蘋果》報紙出現？楊稱不記得，但記得是《壹週刊》實體版結束後，「佢專欄原本擺喺論壇版嘅」，2019年2月將專欄搬往副刊。控方問及，楊需要閱讀黎的專欄文章？「我啱啱都講過，如果我唔知黎生文章講啲咩嘢，出到嚟論壇版文章同黎生持相反意見，咁唔得嘅」。控方再問，楊作為主筆，須跟隨黎的文章內容、其立場？楊同意。
2018年時任美國副總統彭斯曾在哈德遜研究所（ Hudson Institute）發表對華政策演講。AP圖片
彭斯發表對華政策演講 黎指「美國反枱」 楊：那時開始立場變激進
控方提到，黎於2019年7月訪美行程，楊清奇稱，黎沒有向他提及此事，僅從報道上知悉，「佢呢個（訪美）係新聞嚟，唔關評論事嘅」。但他指，兩人於 2018年10月聊天內容，時任美國副總統彭斯在哈德遜研究所（ Hudson Institute）發表了對華政策演講，曾與黎在WhatsApp交流看法。 楊引述黎認為「美國係反枱」，美國帶領日本、西方國家改變對華政策，「美國趁住中國弱勢嗰陣落井下石，覺得佢（黎）係嗰個時候開始，黎生嗰時個政治立場變得激進啲嘅。我當時都覺得美國唔只對中國發動咗貿易戰，仲係一個全面嘅戰爭嚟嘅」。
楊：國安法出台後 黎不追求「平衡報道」
他又指，黎在訊息中提到，美國政策明顯轉變，「佢把握到呢個形勢嘅變化」。 楊又指，他我覺得「黎先生曾經係一個成功商人嘅」，形容他熟悉市場顧客、需求，「咁佢覺得成個國際形勢變咗之後，新聞、評論都應該有啲改變嘅。佢對反修例運動出嚟之後，新聞報道角度激進咗，《國安法》出台之後，批評得多，唔追求平衡報道㗎啦」。
對黎於2019年10月再度訪美，與時任民主黨眾議院議長佩洛西會面。楊清奇稱，黎同樣沒告知他此事。控方問及，《蘋果》如何報道反修例事件，楊稱是鼓勵抗爭，希望政府撤回《逃犯條例》；至於制裁，楊指「制裁前期其實好少講到呢樣嘢嘅，係到後期先多咗講制裁嘢嘅，特別係《國安法》出台前、出台後都有」。
黎智英媳婦曾美華（右)今到庭聽審。 （巴士的報記者攝)
黎今穿皮褸和白恤衫到庭，其女兒及媳婦曾美華有到庭聽審。
前《蘋果》副社長陳沛敏已完成15日作供。在第三十六日聆訊中，陳接受控方覆問時指，黎智英諒解非和平示威手法，同意「和勇不分」，「唔想」(反修例)運動消失或者停止」，故曾指示要反映衝擊立會示威者心聲；控方又問及「飯盒會」談及的事項，陳透露，黎打算在《蘋果》網上版製作「電視新聞」，並加插類似《頭條新聞》風格的評論環節，惟陳認為不適合，惟黎堅持推出，認為「活潑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