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有周期起落,在下行周期的時候,應對方法關鍵是一個「變」字。
政府統計處昨天(6月17日)公布最新失業率,今年3至5月經季節性調整的失業率是3.5%,較2至4月的3.4%微升0.1個百分點,但已經是近兩年半的新高。雖然在發達經濟體,百分之3點幾的失業率接近全民就業,但是失業率的確有上升趨勢,政府也都馬上應變,調整輸入勞工計劃。
另外,快餐業本來是經濟的寒暑表,經濟好的時候,高級食肆生意好,快餐業生意就平平;但當經濟下行的時候,快餐業反而生意會較好,但如今這個情況亦已生變。
大家樂周一公布全年業績,截至到3月31日的上一個年度,純利減少29.6%至2.3億元,剔除投資物業公允值虧損之後,純利下降25.2%。在經濟調整的時候,快餐業龍頭的純利下跌,的確是一個新現象。
大家樂在業績公告中透露,去年香港收入減少1.4%至70.7億元,主要受到經濟疲弱和消費意欲低迷影響,香港和中國內地餐飲市場表現回落;另外,香港市民外遊消費和中國內地市場價格競爭激烈,都成為集團的不利因素。
相關新聞出街之後,網民的反應大多不同情大家樂,在留言欄目主要提出兩點:第一,食物難食,不如回家煮個公仔麵食;第二,價錢很貴,不如吃兩餸飯。
大家樂提到的原因,其中港人外遊的確沒錯,但是經濟環境不好,不至於影響其香港的收入,過去甚至會讓其收入上升。
不過,近年香港兩餸飯崛起,很多市民寧願吃兩餸飯,都不吃快餐。一個兩餸飯只是賣30多元,很多快餐都要40、50元,晚餐更貴,還可能比兩餸飯難吃。如果兩個人買淨兩餸不要飯,回家自己煮白飯,都是40多元。在大家樂吃一個兩人餐,很多時都過百元,關鍵是市民不覺得比兩餸飯好吃。
香港餐飲業的確面對負面的大環境,但是兩餸飯店舖越開越多,搶走快餐店的生意,恐怕是快餐店生意下跌的另一個主因。細心一想,香港快餐業的經營模式,都已經逐漸僵化。過去快餐主打平價,在外面飲食,快餐是最便宜的選擇,又便宜又快,很容易解決一餐。
不過,快餐店為了增加利潤,慢慢發展出套餐來加價,送多杯飲品,就加了兩三成價錢。後來,隨著經濟環境更好,快餐店搞出更加豪的套餐,又有燉湯又有什麼,70、80元一個套餐比比皆是,30多元的碟頭飯選擇越來越少。
這是快餐業發展的過程,透過不斷提供高價的餐飲,壓縮平價的選擇,甚至讓平價的餐飲變得比較難吃,強逼顧客買貴的套餐。當市場選擇少的時候,這種策略大獲成功,所以快餐業的盈利也水漲船高。
不過時代會變,當租金和人工越加越高的時候,快餐業本來也面臨成本壓力。但是同樣要承受租金和人工成本的兩餸飯,卻殺出一條血路,透過提供平價選擇,味道更好,主打外賣,就殺出了一條血路。
這就令我想起,正在香港考察的中央港澳辦主任夏寶龍去年提到的,香港人要「識變、應變、求變」,當中主動求變,是關鍵中的關鍵。兩餸飯的業者部分是過去大酒樓的廚師,也有是小酒家的老板,都是看到快餐店餐飲越收越貴,味道一般,發現有市場空間,所以用兩餸飯殺出血路。
所以,不要說香港沒機會做生意,關鍵的是我們要打開大腦,了解到世界易變,然後要分析局勢,變招求進。
在中央支持下,香港新商機湧現,但是零售消費仍有待復蘇,所以從業者如果不主動求變,無論是多大的集團,都可能會被時代淘汰。
盧永雄
早年和一個加拿大的長者高管一起去中國,他說起兩個故事。
他幾歲的孫女聽說他要去中國,感到相當興奮,因為在孫女的眼中,中國是一個玩具王國,孫女走進玩具百貨店時,見到差不多所有玩具都是「Made in China」(中國製造),所以在小小的心靈中,中國很好玩,因為中國到處是玩具。
老人家由「Made in China」講到Made in Japan(日本製造),又講起另一個故事。在上世紀50年代老人家還是年青的時候,他有一次去買一件外套,上面寫著「Made in U.S.A」(美國製造),他買了之後才發現被人搵了笨,原來日本有一個縣簡稱「U.S.A」,這其實是一件日本貨,但寫「Made in U.S.A」來誤導消費者。老人家說上世紀90年代覺得日本貨很高檔,但是再往前倒數40年,日本產品都要偽冒美國出產。
老人家既講出一個產業從不同地方輪轉的故事,亦都講起品牌價值(Brand equity),其實背後是要看你生產甚麼東西出來,對消費者有價值。對他的孫女而言,小孩對不同國家並無成見,中國生產出的漂亮玩具,就覺得中國品牌很好了。香港想重新發展高階製造業,也要重新審視「Made in Hong Kong」這個香港品牌,究竟有何價值。
特區政府加快北部都會區發展,在周一宣布以片區開發的發展模式,即一整片地塊發展,率先推出洪水橋新區內一幅達到10.5公頃的土地分區招標,借助私人力量開發產業及住宅土地。與此同時,政府又公布成立洪水橋產業園有限公司,負責營運洪水橋大約23公頃的產業園,特區政府明年初會落實注入起始資金,目標是產業園公司明年中正式投入運作。
如果按過去的做事方式,恐怕北都第一個區洪水橋,可能2028年都未有土地推出,但本屆政府大力加快發展步伐,盡快推出土地,並採取多管齊下的靈活方式,在3幅產業用地中加入「非價格建議」,如果入標者的發展策略性產業是龍頭企業,或者發展速度夠快、投資規模夠大、創造就業夠多的話,就會加分。
至於成立洪水橋產業園公司,用更靈活的方式加快發展。過去從工業邨公司開始,到搞數碼港和科技園,都是用公司的方式運作,公司由政府全資擁有,但用商業化的方式經營。
例如洪水橋產業公司會委任董事局及招聘行政總裁,負責公司運作,長遠是希望它可以自負盈虧。而產業園公司可以招標出售部分土地,供企業建設上蓋物業,亦可以「以土地參股方式」,和企業一起成立公司,共同開發和投資產業。這個政府公司以土地參股形式,可以減少投資方的地價負擔,並增強投資方的政府股東背景,都是一個創新的做法。
無論如何,香港北部都會區招商引資,會面對鄰近地區的競爭。內地很多產業園區都是有靈活的招商策略,可以低地價甚至是免地價開發,地方政府注重投資者能夠帶來多少新增的GDP,而不是那麼重視賣地收入。再加上內地的廠房建築成本遠比香港低,所以香港面對的競爭不低。
至於比較洪水橋產業園和新田科技城,新田科技城會集中搞創科產業,而政府定位洪水橋產業園,就會做高端製造業,按政府官員提出的例子,可以發展新興的建築業,例如組裝合成建築,或者是中成藥的保健品產業。產業園公司會在那23公頃土地中,劃出不同的產業片區分區發展。
無論如何,香港搞工廠,即使高度自動化,建築費和地價成本都較貴,但是在港生產可以有「Made in Hong Kong」的品牌,或許香港的品牌和30年前比較,已經沒有當年那麼吃香,特別是內地很多產業已經發展起來,甚至比香港更加先進,所以香港要更加進一步思考自身的品牌價值,例如藥品和保健品,由於要食入口,很多人對安全度的要求會更高,「Made in Hong Kong」還會有一定的市場。
香港發展高階製藥造業,不是沒得做,但是要對好焦,搞清楚自己的定位,知道香港的賣點,還是有發展空間。
盧永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