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的焦慮,正在變得越來越明顯。
多年來,華盛頓對中國的政策主軸從「接觸」變成「圍堵」,但中國不僅沒有被壓制,反而在新能源、製造、貿易等領域逐步追上甚至超越美國。這種現實落差,讓美國社會陷入了深層的不安與懷疑。
戴維·費斯文章截圖
《華盛頓郵報》近日刊登哈德遜研究所學者戴維·費斯(David Feith)的文章,主題是「美國要與中國競爭,得先重拾信心」。這篇文章的出發點很有代表性:當「中國威脅論」已被喊了多年,真正困擾美國的,也許不是中國,而是自己。
費斯直言,美國過去數十年的決策錯誤讓民眾對政府失去了信任。從伊拉克戰爭到金融危機,再到去工業化和疫情失控,這些失敗累積成一種制度性的疲態。如今的美國,對自身實力與道德感都產生懷疑,越來越多民眾反對美國在全球的權力投射。
他指出,這種「懷疑與分裂」的氛圍,使美國難以圍繞共同目標形成共識,也削弱了制定長期戰略、持續投入資源的能力。簡而言之,美國想與中國競爭,但內部卻缺乏必要的自信與凝聚力。
這樣的分析,與近年的政治現實不謀而合。無論是特朗普還是拜登,都在對華強硬上形成某種共識,但兩黨對內政的分歧卻前所未有地尖銳。民眾的不滿被轉化為對外的焦慮,政策因此常常流於情緒化和短視。
費斯認為,美國近年的對華政策呈現出一種「無方向的堅持」:一方面聲稱要遏制中國,另一方面又離不開中國市場與供應鏈。
這種兩難,使美國的戰略越來越被動。
例如,特朗普政府上台後,對中國採取強硬貿易措施,試圖迫使產業鏈回流。但結果是成本上升、通脹惡化、企業信心下降。即使重返白宮後,特朗普依舊延續強硬言論,揚言對中國商品加徵 100% 關稅,指責中國「不買美國大豆」。但財政部官員隨後澄清:「100% 關稅不一定會實施。」這正是美國現行政策的縮影:聲勢大、動作小,充滿內部矛盾。
彭博社的分析更直接指出,特朗普並沒有足夠籌碼去兌現威脅。他高估了美國的貿易影響力,卻低估了中國的抗壓能力。如今,中國企業早已調整出口方向,美方的「懲罰」反而顯得無力。
這種政策反覆的根本原因在於,美國把競爭看作零和博弈,卻忽略了全球經濟已深度融合。制裁與高關稅或能迎合國內政治氛圍,但對重振產業、增強競爭力幫助有限。
費斯指出,美國若想真正與中國競爭,必須先從內部改革開始。這包括重建產業能力、放寬技術創新的監管,並鼓勵新一代企業家在新能源、製造與基礎科技上投入。
他舉例說,一些愛國的創業者與投資人,正在嘗試在國防、能源、製造等領域重建本土產業鏈,這是值得肯定的方向。但若金融、媒體與學術界仍陷於意識形態爭論,創新生態就無法真正恢復。
這種呼籲其實反映出一個現實:美國的真正問題不是缺少對手,而是缺少長期的戰略思維。中國的發展模式強調基礎設施與製造能力,美國則過於依賴資本與金融市場。當兩種路徑拉開差距,美國才驚覺「市場自動調節」並非萬能。
國際能源署最新報告指出,美國在新能源領域的投入仍落後於中國和歐盟。若缺乏政策連貫性,美國的產業優勢將進一步削弱。
在這樣的背景下,費斯呼籲美國「重拾信心」,其實並非鼓勵民粹式的自我吹噓,而是要找回一種理性的自我肯定:承認失誤、修正方向、重建能力。
這才是競爭的前提。因為沒有自信的國家,只會被焦慮驅動;而被焦慮驅動的政策,只會讓問題惡化。
深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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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總統特朗普第二任期快滿一周年之際,作為「白宮大管家」的白宮幕僚長懷爾斯(Susie Wiles)接受《名利場》雜誌(Vanity Fair)訪問,毫無保留大爆白宮內幕,不單形容特朗普是「酒鬼型人格」、副總統萬斯是「陰謀論者」、億萬富豪馬斯克是一個公開承認的「氯胺酮使用者」及「怪人」,還承認了特朗普政府的「清算」行為及內部重大經濟政策上的嚴重分歧。
綜合美媒報道,白宮幕僚長蘇西·懷爾斯(Susie Wiles)12月16日與《名利場》雜誌作家克里斯·惠普爾(Chris Whipple)進行第11次深度訪談,懷爾斯將不飲酒的特朗普形容為具有「酒鬼型人格」(alcoholic's personality),稱美國副總統萬斯是「一個十年的陰謀論者」(conspiracy theorist for a decade),又指億萬富豪馬斯克是「一個公開的氯胺酮使用者」(avowed ketamine user)及「古怪的人」(an odd, odd duck)。
白宮幕僚長蘇西·懷爾斯形容,特朗普具「酒鬼型人格」。AP資料圖片
作為特朗普復出的「頭號功臣」,懷爾斯說,其已故的父親是一名著名體育評論員帕特·薩默羅爾(Pat Summerall),也一名曾經的酗酒者,所以她很了解他們,當他們喝酒時,性格會被無限放大,特朗普雖然不喝酒,但他就像那些人一樣,持有一種「認為自己無所不能」、「什麽都行、零限制」的特質。
懷爾斯透露,她曾試圖在特朗普上任之初與他達成一項「鬆散的協議」,即在90天內結束所有的清算行為,但她承認,最終沒有發生,也不成功,雖然特朗普並非醒來就在想復仇,但「當機會來臨時,他就會去做。」
她以紐約州總檢察長詹樂霞(Letitia James)為例,後者曾因商業欺詐案對特朗普處以近5億美元罰款,懷爾斯坦言「那可能就是一次報復」,當被問及是否建議特朗普收手時,懷爾斯說:「對她不行。她拿了他五億美元。」
對副總統萬斯(JD Vance),懷爾斯毫不客氣直言,萬斯從激烈的「反特」批評者變為其忠實盟友,是一場赤裸裸的政治算計,「他的轉變發生在他競選參議員時,我認為這種轉變更多是——某種程度上的政治投機。」
懷爾斯形容,億萬富豪馬斯克是「一個公開的氯胺酮使用者」及「古怪的人」。AP圖片
至於馬斯克(Elon Musk),據懷爾斯形容,「應對馬斯克的挑戰在於你得跟上他的節奏」,她描述了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場景,「馬斯克白天甚至會睡在行政辦公樓的睡袋裡」,「他是一個非常、非常古怪的傢伙,我想天才都是這樣。但這(對白宮運作)真的沒什麽幫助。」
最令懷爾斯感到「驚愕」(aghast)的是馬斯克對美國國際開發署(USAID)的「清洗」,馬斯克主導了大規模的裁員和機構癱瘓,甚至在社交平台轉發關於史太林和希特拉的驚人言論,對此懷爾斯直言:「我覺得那是他在『微量服用迷幻劑』(microdosing)的時候發的。」
儘管懷爾斯隨後在《紐約時報》訪問中試圖否認關於馬斯克涉毒的言論,稱其「荒謬」,但錄音卻證實她的驚人語錄。
懷爾斯指,萬斯從激烈的「反特」批評者變為其忠實盟友,是一場赤裸裸的政治算計。AP圖片
另懷爾斯還揭露了特朗普核心團隊的緊張關係。特朗普曾公開表示,副總統萬斯極有可能成為其繼任人,而懷爾斯就評價了萬斯和國務卿魯比奧,當中有鮮明對比。她認為,魯比奧轉向支持特朗普是基於原則,「他不會違背自己的原則」,但萬斯的轉變則更多是「政治性」。
懷爾斯透露,白宮內部對特朗普關稅政策有有巨大分歧。AP資料圖片
對於特朗普掀起的全球關稅戰,懷爾斯透露,其實白宮內部對此有有巨大分歧。她回憶指「我們曾告訴特朗普,今天先別談關稅,等到團隊完全達成一致再說,但特朗普無視,直接宣布了政策。」結果,正如懷爾斯所言「這比我預期的要痛苦得多。」
懷爾斯坦言,自己讀過「愛潑斯坦檔案」,特朗普的名字出現在其中。
懷爾斯也提到另一個更敏感的議題「愛潑斯坦醜聞」。她坦言,自己讀過「愛潑斯坦檔案」,特朗普的名字出現在其中,「當時在(愛潑斯坦的)飛機上……他的名字出現在乘客名單上…他們當時都挺年輕,單身…我知道『單身』這詞有點過時了,但就是那種年輕、單身、花花公子聚在一起。」
但懷爾斯將矛頭直指司法部長邦迪(Pam Bondi),「我認為她完全搞砸了(completely whiffed)」,「她給了大家幾本毫無內容的空文件夾(binders full of nothingness),然後她說客戶名單就在她桌上,但根本沒有客戶名單。」
她還披露關於前美國總統克林頓的調查結果,儘管特朗普多年來一直聲稱克林頓曾去過愛潑斯坦的私人島嶼聖詹姆斯島,但懷爾斯澄清「沒有證據……總統在那一點上搞錯了」,特朗普曾毫無證據地聲稱「克林頓曾到訪愛潑斯坦私人島嶼據說有 28 次。」
另外,懷爾斯還透露,特朗普對委內瑞拉的戰略「他想一直炸毀船隻,直到馬杜羅(委內瑞拉總統)認輸為止,比我聰明得多的人都說他會這麼做。」
儘管種種辛辣的評價,懷爾斯對自己在白宮的角色定位卻異常清晰,就是她「不來踩剎車」的。萬斯曾在採訪中描述,「Susie的觀點完全相反,她認為自己是一個促進者。」懷爾斯自己也說「我不是一個縱容者,我也不是一個潑婦,我想時間會證明我是否有效。」但當要就具體決策進行博弈時,她承認「有幾次我被投票否決了。」 她更總結,「如果出現平局,那就是他(特朗普)贏。」
但特朗普事後接受《紐約郵報》專訪時為懷爾斯辯護,強調她表現出色,指《名利場》文章涉嫌誤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