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黨主席胡志偉吹起一片大和解之風,建議特首運用權力特赦佔中的所有參與者,同時赦免七警及退休警司朱經緯。他想叫新一屆政府用特赦來減少政治的敵對,甚至是社會撕裂。
我們的法制傳統上跟英國,特赦(pardon)在當地歷史上是皇權的體現,特別是法庭未有法定的上訴制度之前,就由皇帝以寬恕之心,特別去赦免一些被視為「錯誤定罪」或「判刑過重」的犯人,簡而言之是矯正冤案。後來這種權力慢慢由皇帝轉移到政府手上。
歷史上英國政府處理過很多冤案,例如很有名的伯明翰六人炸彈案(Birmingham Six case),事發在1974年,伯明翰有兩間酒吧被放炸彈,導致21人死亡。事後6個和愛爾蘭共和軍有聯系的人被捕,他們在當日黃昏炸彈爆炸前一點時間,在新街火車站坐火車離開伯明翰,去貝爾法斯特出席另一名共和軍成員的喪禮。
六人後來被捕及判定有罪,主要基於他們自己在警局的認罪聲明,和一些科學鑑證證據。但事後卻證實,他們是因受虐而認罪,那些科學鑑證證據也不牢固。後來內政大臣Douglas Hurd以新證據向法庭申請重審此案,並詳細解釋政府會十分克制去使用特赦,認為即使政府介入法庭已判決的案件,也希望司法不公由法庭去矯正,所以發現新證據為由,請上訴庭重新審理案件。
不輕言特赦,是英國憲制的傳統,主要想保護法治。回頭看香港的特赦例子,港督在70年代中至90年代香港廢除死刑前,特赦死刑犯,全部改判終身監禁,這是香港最主要的特赦。除此之外,最轟動的事件是在1977年在逾2000名警察及家屬到廉署抗議後,出現重大警廉衝突危機,港督麥理浩其後緊急頒布局部特赦令,宣布不追究1977年1月前發生的貪污案,平息警廉衝突。
表面看「大和解」是好事,問題是大批特赦佔中人士,要政府行使如此不輕言行使的權力,值得付出這樣重大的代價嗎?以香港的往例,審視如今情況,既沒有警廉衝突這樣影響社會穩定的重大事故,也沒有英國已廢除死刑,但香港仍進行死刑這種關乎人命的狀況,很難輕言特赦。
說得難聽一點,提出特赦建議,只是部份泛民人士一廂情願。或許他們想和新政府和解,又怕未來在選舉要付出代價,所以更想為泛民支持者爭取更大的利益,故要求新政府特赦佔中人士。這只是短線的政治交易思維,卻要社會付上沉重的代價。
第一是催毀法治。法治概念在中國人社會本來已經難以生根,法庭判了案,新特首一句特赦推翻,由法治變成人治。
第二是影響對下一代的教育。最近有一名技術員因為在旺角暴動中燒車,被判囚4年9個月。法官郭啟安在判刑時表示,是要告誡激進青年,要牢記不能夠以身試法,一經定罪,要付出沉重代價。郭官這說法,對佔中的組織者或使用暴力者亦適用。法官言猶在耳,若然一句特赦就推翻法庭判決,往後家長也好,老師也好,怎可以叫孩子不去參加違法的暴力示威,他一句「法庭判咗都會特赦啦!」又可以如何回應呢?
走筆至此,傳來胡志偉收回建議的消息,但我認為這篇文還是要出街。特赦的概念,想也不要想了。政黨還是不要干預已提交法庭的案件,讓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吧。
盧永雄
早年和一個加拿大的長者高管一起去中國,他說起兩個故事。
他幾歲的孫女聽說他要去中國,感到相當興奮,因為在孫女的眼中,中國是一個玩具王國,孫女走進玩具百貨店時,見到差不多所有玩具都是「Made in China」(中國製造),所以在小小的心靈中,中國很好玩,因為中國到處是玩具。
老人家由「Made in China」講到Made in Japan(日本製造),又講起另一個故事。在上世紀50年代老人家還是年青的時候,他有一次去買一件外套,上面寫著「Made in U.S.A」(美國製造),他買了之後才發現被人搵了笨,原來日本有一個縣簡稱「U.S.A」,這其實是一件日本貨,但寫「Made in U.S.A」來誤導消費者。老人家說上世紀90年代覺得日本貨很高檔,但是再往前倒數40年,日本產品都要偽冒美國出產。
老人家既講出一個產業從不同地方輪轉的故事,亦都講起品牌價值(Brand equity),其實背後是要看你生產甚麼東西出來,對消費者有價值。對他的孫女而言,小孩對不同國家並無成見,中國生產出的漂亮玩具,就覺得中國品牌很好了。香港想重新發展高階製造業,也要重新審視「Made in Hong Kong」這個香港品牌,究竟有何價值。
特區政府加快北部都會區發展,在周一宣布以片區開發的發展模式,即一整片地塊發展,率先推出洪水橋新區內一幅達到10.5公頃的土地分區招標,借助私人力量開發產業及住宅土地。與此同時,政府又公布成立洪水橋產業園有限公司,負責營運洪水橋大約23公頃的產業園,特區政府明年初會落實注入起始資金,目標是產業園公司明年中正式投入運作。
如果按過去的做事方式,恐怕北都第一個區洪水橋,可能2028年都未有土地推出,但本屆政府大力加快發展步伐,盡快推出土地,並採取多管齊下的靈活方式,在3幅產業用地中加入「非價格建議」,如果入標者的發展策略性產業是龍頭企業,或者發展速度夠快、投資規模夠大、創造就業夠多的話,就會加分。
至於成立洪水橋產業園公司,用更靈活的方式加快發展。過去從工業邨公司開始,到搞數碼港和科技園,都是用公司的方式運作,公司由政府全資擁有,但用商業化的方式經營。
例如洪水橋產業公司會委任董事局及招聘行政總裁,負責公司運作,長遠是希望它可以自負盈虧。而產業園公司可以招標出售部分土地,供企業建設上蓋物業,亦可以「以土地參股方式」,和企業一起成立公司,共同開發和投資產業。這個政府公司以土地參股形式,可以減少投資方的地價負擔,並增強投資方的政府股東背景,都是一個創新的做法。
無論如何,香港北部都會區招商引資,會面對鄰近地區的競爭。內地很多產業園區都是有靈活的招商策略,可以低地價甚至是免地價開發,地方政府注重投資者能夠帶來多少新增的GDP,而不是那麼重視賣地收入。再加上內地的廠房建築成本遠比香港低,所以香港面對的競爭不低。
至於比較洪水橋產業園和新田科技城,新田科技城會集中搞創科產業,而政府定位洪水橋產業園,就會做高端製造業,按政府官員提出的例子,可以發展新興的建築業,例如組裝合成建築,或者是中成藥的保健品產業。產業園公司會在那23公頃土地中,劃出不同的產業片區分區發展。
無論如何,香港搞工廠,即使高度自動化,建築費和地價成本都較貴,但是在港生產可以有「Made in Hong Kong」的品牌,或許香港的品牌和30年前比較,已經沒有當年那麼吃香,特別是內地很多產業已經發展起來,甚至比香港更加先進,所以香港要更加進一步思考自身的品牌價值,例如藥品和保健品,由於要食入口,很多人對安全度的要求會更高,「Made in Hong Kong」還會有一定的市場。
香港發展高階製藥造業,不是沒得做,但是要對好焦,搞清楚自己的定位,知道香港的賣點,還是有發展空間。
盧永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