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包青天是中國著名的清官代表,他兩袖清風,斷案如神,除了他為百姓伸張正義斷冤案的事蹟深入民心外,他「獨特」的外貌亦為人津津樂道。
影視中的包拯(網上圖片)
一提到包拯的外貌,想必第一印象便是他額頭上那道彎彎的月牙印記,以及黝黑的膚色。不過,假如包拯泉下有知,看到後世為自己的外表「加鹽加醋」,把自己描繪成一個面目黝黑、相貌奇特的「包黑子」、「包黑炭」,想必內心盡是納悶。
事實上,包拯非但不黑,更是一位「白面書生」,且額頭上也沒有彎月印記。假如包拯真的黑如炭,以及額上有彎月,正史理應會記載這與眾不同的外貌。然而《宋史·包拯傳》卻沒有任何文字描述包拯的外觀。不過,所謂「有圖有真相」:
故宮南薰殿舊藏的包拯畫像。雖然年代尚未確定,但此畫像已是現存較早的包拯畫像。(網上圖片)
現存於河南省開封市包公祠裏的包拯畫像(網上圖片)
現存於河南省開封市包公祠裏的《宋包孝肅公遺像》(網上圖片)
圖中畫像高兩米,寬一米二,據說是當年包拯學生在其六十大壽期間,按照真人1:1比例畫成。此原畫己佚失,圖中所見的版本為親眼目睹原畫的長輩口述,以及借鑑包公祠裏一尊清代修建的包拯石刻像重繪而成。(網上圖片)
從流傳下來的畫像可見,包拯的臉並不黑和額上沒有月牙印記,其相貌實與常人無異,與現今的形象「風馬牛不相及」。所謂包拯面黑和額上的彎月印記,只是民間神化故事而已。
如果包拯真如後世所言黑面和額上有彎月,如此明顯的特徵,史書肯定會提及,例如《三國志.蜀書.先主傳》中記載劉備「垂手下膝,顧自見其耳」,之所以特意記載,正正因為劉備胳膊長、耳朵大很特別,異於常人。(網上圖片)
我們現在對包公刻板的印象,大多來自戲曲和電視劇,而之所以會被後人「越描越黑」,主要是被民間藝術渲染所致。
古代人們認為外貌太清秀讓人感覺不踏實,加上包拯鐵面無私的性格,《說文解字》:「鐵:黑金也。」即鐵的顏色是黑色,包拯因此順理成章,被描述成黑頭怪臉。
另外,戲曲的面譜(戲曲演員臉部的化妝)以不同的顏色勾畫,以代表不同的人物形象、品格、性情等,例如金面象徵威嚴、勇猛、異於常人,如聞仲;白面象徵多疑、善詐、陰毒,如曹操;紅面象徵正義、忠誠、正直、勇武,如關羽;黑面則象徵鐵面無私、公正剛直。包拯不畏權貴、大公無私和為民請命的形象,正正就最符合黑面。於是在戲曲的「大肆宣傳」下,人們便認為包拯是黑黢黢的。
戲曲面譜還有綠、藍、黃、粉紅、灰、青等色。除此之外,面譜還有五色面(用五種或以上的顏色畫成,象徵超凡出世的人物,角色多以妖魔鬼怪、神仙為主)、陰陽面(即在面部兩邊勾畫不同顏色,這種面譜因應劇情內容而出現,如鍾無艷)、豆腐潤(即演員在臉中鼻眼之間畫一小方塊白色,形狀似豆腐,是扮演愚蠢或滑稽角色的專用面譜)。(網上圖片)
包拯的形象在宋代還是較為寫實,然而明代以後,一些文學作品在戲曲耳濡目染下,開始依葫蘆畫瓢,「黑化」包拯。譬如明代安遇時編纂的《百家公案》第七十四回〈斷斬王御史之贓〉:「忽一黑臉撞入門來……那黑漢吃了三碗酒,醉倒在階前叫屈……王御史令左右把黑漢吊起在衙里……見吊起者正是包公也」,形容包拯是「黑臉」;清代李雨堂的《萬花樓》:「君王聞奏,看看兩班文武,不知又是哪人動了包黑子之怒。有幾位不法奸臣,都是面面相覷」,和石玉崑的《三俠五義》:「龐昱道:『包黑子乃吾父門生,諒不敢不迴避我。』」皆以「包黑子」來稱呼包拯。
《水滸全傳》以及其他民間傳說又有另一個包公「黑面」的版本:北宋末年,玉帝不忍戰亂頻繁,民不聊生,便派赤腳大仙下凡做皇帝拯救蒼生,是為宋仁宗,同時派文曲星包拯和武曲星狄青保護。由於神仙下凡需從南斗星君處拿一張面譜,作為在凡間的容貌,包拯誤取武士面譜下凡,所以他出身時便黑不溜秋,父嫌母不愛,被他們拋棄。
當狄青到達南斗星君處時,卻只剩下文士面譜,所以狄青在凡間生得眉清目秀,像一個文弱的書生。長相秀氣的他認為自己在戰場上不夠威嚴,氣勢難以壓倒敵軍,所以打仗時會戴上面具。這便是傳說中包拯臉黑、狄青臉白的由來。(網上圖片)
至於額上的彎月印記,正如上文提到,包拯是文曲星轉世,故能「日斷陽、夜斷陰」,審判陰陽兩界的冤案。包拯原本額上的印記是龍爪,由於他開了天眼,所以眾多冤魂怨鬼死後都去找包拯訴冤,為自己抱打不平。及後民間表演者在扮演包拯時,都會在額上畫龍爪印記,豈料有一次,由於妝容栩栩如生,令冤魂誤以為表演者是包拯本人,便現身向他告狀,嚇得那位表演者失魂落魄。從此,那些演出包拯的人不敢再將額上的印記畫成龍爪,只好以彎月取代,以突顯他是代表天上神仙為眾生主持公道。
又有一說指最初的包公戲曲面譜上沒有彎月,在明代中後期開始,包公面譜上才出現「日月太極圖」,並漸漸演變成小彎月,成為現代世人所看到的包公形象,而只使用月亮去美化他是因為月亮代表陰,太陽代表陽,如此一來他便能「日斷陽、夜斷陰」。值得一提的是,包拯額上月牙的開口,會因應不同的審案而不一樣,月牙開口朝右,代表包拯在陽間審案;朝左則是包拯在陰間審案。
戲曲中的包公形象。(網上圖片)
除了外貌是添枝接葉外,包拯的故事大多也是「無中生有」。歷史上的包拯既沒有張龍、趙虎、王朝、馬漢、也沒有南俠展昭、公孫先生等輔佐,甚至連「尚方寶劍」、狗頭鍘、虎頭鍘、龍頭鍘都沒有。這些出神入化的杜撰,都是出自清代小說家石玉昆的小說《三俠五義》,並衍生出今天人們夸夸其談的包拯故事。
開封市包公祠中陳列着的「御札三道」——狗頭鍘、龍頭鍘、虎頭鍘。鍘刀在元代才出現,最初的用途是鍘草,後來元雜劇裏的包公才開始與鍘刀「結緣」,而包拯所用的狗頭鍘、虎頭鍘和龍頭鍘則是出自《三俠五義》。(網上圖片)
包公的故事代代相傳,婦孺皆知,包拯的真實外貌也「一去不復返」。不過無論包拯的外貌是黑是白,也已經無傷大雅,重要的是他正直不阿、疾惡如仇和廉潔奉公的形象,依舊是我們學習的楷模。
包拯曾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內,把號稱難治的開封府治理得井井有條,同時他又敢於懲治權貴,為民請命,深得百姓厚愛。宋仁宗在包拯死後賜謚號「孝肅」,以此肯定其忠孝一生。(網上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