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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移民紥鐵女工:日賺兩千4年還清170萬 能「脫掉窮這層皮的行業」都不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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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移民紥鐵女工:日賺兩千4年還清170萬 能「脫掉窮這層皮的行業」都不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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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移民紥鐵女工:日賺兩千4年還清170萬 能「脫掉窮這層皮的行業」都不怕苦

2023年11月23日 09:37 最後更新:09:48

新移民陳仙玲曾經一心求死,卻沒能死成。在手腕劃下深深的一刀,放進水裏,她如願陷入昏厥。兒子大哭,鄰居聽到後撥通了報警電話,把她救了回來。最後來了香港,做紥鐵工人,每個月有五萬多的收入,重獲新生,內地九派新聞,講述了這個新移民的故事。

以下是陳仙玲的自述。

陳仙玲

陳仙玲

我是2012年來的香港,也有十年了。那時是我的人生低谷,前夫癌症走了,我帶著三個孩子,欠一屁股債。

我前夫是澳門人,他的父母已離婚,媽媽在香港,爸爸在澳門。他比我大十多歲,結婚前幫了我很多,家裡房子他幫我蓋,妹妹開服裝店他也出錢支持,我去香港做手術也是他掏的錢。

就在準備領結婚證的時候,他檢查出癌症,他說不想拖累我,但我覺得做人要講良心,於是和他結了婚,那是2007年。

結婚後,我以為自己沒有生育能力,就領養了一個兒子,老公領養了一個女兒,後來我們又生了一個女兒。

那時在工地上班,前夫不知道他的身體能熬到什麼時候,他覺得他要走了,我帶著那麼多小孩沒有保障,香港福利比較好,哪怕是做藍領工資也比較高,就想找機會到香港去。

可沒想到,09年我先生過世,我婆婆說是我克死了他的兒子,把我攆出家門。那時,我領養的兒子6歲,他領養的女兒4歲,我們生的女兒2歲。

為了給丈夫治病,我們花了很多錢,欠了170多萬外債。這些錢都落到我身上。我先生一走,債主全都來追債,還去到我老家,讓我母親很難堪。那是最難的時候,感覺哪都沒有希望,只剩絕望。

我想過自殺。有一天我割了脈,我怕血流慢慢凝固了,就把手放進水里泡著,因為真的想死。後來兒子哭,隔壁的人聽到了,打電話報警。

我沒死成,但兒子受到很大驚嚇,把自己關在一個角落。孩子那麼小,他都不知道死是什麼概念,只知道爸爸沒有了,媽媽也不要他。他世界里所有的光都沒了。那一刻我覺得,死不掉就努力活,不能讓小孩去承擔大人的選擇帶來的後果。

後來我想通了,就算不負債,我也得上班、掙錢、看孩子。而那些債主,他們只是擔心先生走了,我沒能力還錢,並不是要逼死我。我理解他們,那也是他們的血汗錢,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而且他們是相信我們的人品,才在困難的時候幫我們。

就這樣,我在國內工作了幾年,等我2012年去香港,生活已經算緩和了不少。之所以過了幾年才去香港,是因為之前沒有資格。

香港的落戶政策是積分落戶。我們的大女兒是在香港出生的,這可以幫我加5分,我沒滿39歲也能加30分,投資額超過500萬可以加22分,就這樣我有了57分,但要80分才夠落戶資格。所以我去了一個世界500強公司,做了個5年的小管理層,又拿到30分,這樣就有了拿香港身份證的資格。

去香港要忙於做工,我只帶上了親生女兒。我領養的兒子拜託姐姐照顧,每個月給生活費。我前夫領養的女兒,親生父母想把她認回去,女兒不願意,但我覺得跟親生父母在一起肯定比跟著我吃苦好,就同意讓她親生父母暫時照顧一下。

前夫去世前,我經常跟著他去香港看醫生,他也和我說了很多香港的情況,所以落戶前我對香港已瞭解透了,怎麼找工作、租房子、孩子托管到哪個地方,都心裡有數。

去香港後,我白天在工地上班,晚上帶孩子去燒烤攤做兼職。

在工地上,我主要做封喉(從事水管安裝、維修和清洗等工作),木工、油漆、貼瓷磚我也會一點。我還賣保險,去學寵物美容,幾樣兼職一起做。

感覺每天就睡四五個小時,每個月一共掙3萬來塊錢港元。

後面我去乾扎鐵,是因為有個朋友當初給我們借了60萬,他從頭到尾沒追過我還錢。後來他出現了週轉不靈的狀況,我覺得他陷入這樣的境地,也有我們的原因。我想盡快給他還錢。

做工地的都知道,扎鐵收入高,我入行時的日薪1700多港幣,做封喉才650。

扎鐵可以理解為綁鋼筋。建築在沒有封板之前,我們要用鋼筋把結構、把柱子形狀綁好。鋼筋和鋼筋間原本是散的,但柱子是方的,需要用鐵線綁出形狀,之後才是封板、上水泥。內地或許會用扎鐵神器,但在香港還是用傳統的鈎子,用手擰。

陳仙玲社交賬號

陳仙玲社交賬號

我是香港第二個「鐵娘子」,上了97天的課,拿到了香港製造業議會考牌(專業資格證書)。在香港,沒有牌就沒有老闆請。

考牌為什麼難?先不說技術了,就說體力。一條Y40的鋼筋,12米,200斤,4個人搬,平均下來每人50斤。尤其擺地基的時候,四個人一天要搬上百條鋼筋。還不是走平地,是踩在鋼筋上,鋪一條就踩著繼續往前鋪。

而且必須按圖施工,到指定位置鋪,不是說鋼筋丟下就可以。工作從早到晚不停,夏天40多度的時候,鋼筋就60多度,我們帶著牛皮手套,基本不到一天就用不了了。

還要會看圖,香港這邊的圖紙都是英文,我小學都沒畢業。好在香港有英文環境,天天看圖紙,接觸時間長了,一天啃一兩個單詞,慢慢也熟悉了。

就這樣,2014年,經過97天,我拿到了專業資格證書。這個行業淘汰率是很高的,我們報的時候,那個班有21人,畢業的時候是12個,現在只剩我一個人在乾。在香港做扎鐵的女生,目前就只有兩個。

辛苦是肯定的。在香港,下雨天也不停工,四十多度中午也不休息。

工地基本都是男的,換衣服也不方便。有時有的人會體諒我是女的,給一些輕便的活,但會有人覺得拿一樣工資,他乾得更辛苦,心理不平衡。

但是女性也有自己的優勢,雖然不像男性那麼有力量,但扎鐵也不是全靠蠻力。作為女人,輕便的活不偷懶,那些需要一直彎腰蹲著的活,男的做不了,我也會多做。不因為我是女人就偷奸耍滑,要讓別人感覺團體就是團體,你在努力我也在努力,你在你擅長的地方出大力氣,我也在能擅長的、靈巧的地方出力。

而且扎鐵好就好在薪水可以日結,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就會想再堅持下,到收工就有2000塊港幣到手。

只要經歷過長時間的窮,就會發現能讓你脫掉窮這層皮的行業都不辛苦。我已經堅持了九年,適應了這個工作。這個工作也讓我體現了價值,改變了我的生活狀態。你看我現在也請了工人姐姐(育兒嫂),孩子也在我身邊。

有所付出有所回報,這就是對你工作的認可。我在這個行業乾,每天都能看到希望,每天起床有工作,就開工,就有希望。

陳仙玲在地盤。

陳仙玲在地盤。

我不喜歡哭,我的淚水比較金貴,哭也解決不了問題。在你發現所有事情都沒有人幫,只能自己解決的時候,你就養成了習慣,每天往前走,不偷懶,不逃避。因為沒得逃避,沒有人會去幫你。

而且很多時候,大人的選擇往往是小孩來承受。我的情緒是會影響孩子的,你悲傷,孩子也會悲傷。你心情不好,孩子也會惶恐。難得有一天你笑了,孩子如釋重負。

我不會道德綁架說我是因為他們才累的。但我會告訴他們,我現在辛苦是為了改變我們的生活。我的任務是工作,你們的任務是學習,我努力工作,你們努力學習,我們各自分工。

剛來香港的時候,我和女兒兩個人睡在公園,後來租了房子,女兒為省下校車費用,讓我給她買個有輪子的、可以拖著走的書包,每天走40分鐘去學校。一開始我偷偷跟著她上學。我想,孩子也在負重前行,我怎麼可以卸下擔子,就熬過來了。

頭幾年每個月掙的錢都很著急地還款,除了過年過節給孩子買點肉,平時都不買葷菜。我除了在兼職的餐廳里吃點葷菜,其他時間都是饅頭就榨菜,這樣吃了兩年。

可能那兩年身體虧得太厲害,體力消耗多又沒有蛋白質攝入,我今時今日皮膚都很黃,好像補不回來了一樣。

回過頭看,印象最深的畫面是每個月快發工資的時候,孩子們都問媽媽今天工資發了沒有,我們來看看有多少錢。我把工資取回來,放在桌子上,大家就圍過來看,哪怕第二天就要把錢都還掉。

他們從沒要求過買什麼,還掉錢後我女兒說,媽媽下個月我是不是就能去報補習班了。我感覺他們也跟我一樣在煎熬,只不過都沒說出來。

父母那一輩,不管什麼東西都給兒子,沒有姑娘的份。男人出現變故,可以把孩子丟給父母,女人卻不行。你會發現,女人回不去娘家,融不進婆家,到最後變得哪都不是家。

但我現在有家了。

2017年,還完債的那一天,我帶孩子們大吃了一頓。從那一刻開始,我終於看到了希望。

我對孩子說,從今天開始,我們誰都不欠了,媽媽終於有機會在香港扎根了。以前你們投胎到媽媽身邊來,都是媽媽拖累你們,讓你們經歷痛苦,再往後就不會了!

三年前我還不到四十歲,覺得自己也不算老,單身太久了,孩子長期也缺少父愛,於是我和一個人戀愛,栽進去了,覺得他對我很好。後來我們結婚,有了一個孩子。我掏心掏肺幫他還債,但什麼都沒有得到。現在我們正在離婚。

一路走來,很多人說我乾嘛生那麼多孩子,但我生了也沒扔給社會。當初我想生孩子生不了,到處看中醫的時候,也一樣會被說閒話。

你孩子有的我孩子也有,只不過我沒有給他們買奢侈品而已。該吃吃,該喝喝,該讀書讀書,該補習補習。還完債之後,每年寒暑假我會帶著孩子們出去旅遊。

現在,我週一到週六上班,周天休息。周天如果育兒嫂來,我會去送快遞,一個晚上送個十來件。扎鐵每天收入2000港幣,有時按1.2倍算,也有的時候按1.5倍算,運氣好的時候,甚至會按兩倍。

現在,我在香港每個月有五萬多港幣的收入。

人真的不能想太多,不能老想太苦的事情,要往好的方面想。現在我們老大21歲了,在上海上大學,老二也17歲了。希望未來孩子能到香港讀研,我們一家人在香港團聚。

我想對那些處在困頓中的女性朋友說,很多時候不是事情難倒我們,是我們低估了自己。只要不放棄自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看完新移民陳仙玲的故事你就知道,香港是這樣的地方,只要你肯努力,就會有生機。




Ariel

** 博客文章文責自負,不代表本公司立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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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基督徒學會1984年走上社運之路 最近宣布解散

2024年07月25日 19:59 最後更新:20:05

香港基督徒學會創立 36 年,終於解散。

曾任學會理事的趙善榮,周一在社交媒體透露,學會已在上周日( 7 月 21 日)通過解散。香港基督徒學會後來也在 Facebook 正式公布停運的消息。

前基督徒學會理事的趙善榮(右1)及義務總幹事龔立人(左1)。

前基督徒學會理事的趙善榮(右1)及義務總幹事龔立人(左1)。

基督徒學會表示,該會一直關注培育信徒與推動教會建立具社會意識和社會責任的信仰實踐,「但礙於當下社會環境,現時學會的實踐模式並未能自由地履行她的使命,故決議撤消註冊」。基督徒學會亦指,他們的 Facebook 專頁、Instagram、網頁等亦將會在 7 月 31 日之後停止運作。

基督徒學會義務總幹事龔立人。

基督徒學會義務總幹事龔立人。

基督徒學會義務總幹事龔立人回應傳媒查詢時指出,學會一直關注培育信徒與推動教會,建立具社會意識和社會責任實踐信仰。礙於當下社會環境,現時學會的實踐模式並未能自由地履行它的使命,故決議撤銷註冊。雖然會員大會上通過取消註冊,但實際上,還有待核數師、稅局等落實,預計過程需時半年,該會才正式解散。問及是否因受到壓力而解散,龔立人回覆說,不用這字來形容。

基督徒學會於1988年由郭乃弘牧師牽頭成立。在此之前,郭乃弘一直於香港基督教協進會擔任總幹事。隨著中英雙方在1984年簽訂《中英聯合聲明》,確定香港主權將於 1997 年回歸中國。在草簽前夕,於1984年9月初,中央邀請鄺廣傑主教、梁林開牧師和郭乃弘組團訪京,並指定由鄺廣傑任團長,郭乃弘為第一副團長,梁林開為第二副團長。但後來郭乃弘開始積極參與民主運動,並出席1986年的民主派首次高山大會。他與其他基督教領袖對於和中央政府關係及爭取民主的看法,出現分歧。當時香港基督教協進會內出現兩種意見,有一批人認為教會和中央政府有溝通,另一批人則強調教會應與政權保持距離,甚至要對政權進行批判。

郭乃弘是「保持距離派」,與協進會其他宗教領袖起衝突,結果另起爐灶,於 1988 年4月創立香港基督徒學會,同年 9 月離開服務8年的基督教協進會。郭乃弘在基督徒學會工作12年後,於2000年退休。

香港基督徒學會一直活躍社運,2003年,時任總幹事胡露茜出任民陣首屆召集人,發起反對 23 條立法大遊行。學會亦在 2011 至 2012 年國民教育爭議上,協助組織反國教大聯盟,連結教協、學民思潮等組織,全力反對國民教育。

郭乃弘(後排中)成為推動佔中的所謂「佔中十死士」之一。

郭乃弘(後排中)成為推動佔中的所謂「佔中十死士」之一。

在2014年的佔中運動中,郭乃弘再跑出來,成為推動佔中的所謂「佔中十死士」之一。

到了 2019 年反修例運動,香港基督徒學會曾聯署,要求當局撤回「暴動」的說法,在另一份聯署亦「譴責警方暴力鎮壓及追究責任」。

香港基督徒學會行事政治化,在《港區國安法》和《維安條例》先後訂立後,解散已是命定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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