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和珅說「兜shxt」 他真懂英文嗎？

清宮劇《天命》講述被形容為「大貪官」的和珅，在嘉慶四年被賜死之前的二十八天，與嘉慶帝及重臣之間的博弈。早在第一集，飾演和珅的陳展鵬與英國商人談貿易期間，談不合攏，其後那名英國商人以為和珅不懂英語，於是用英文大罵貪得無厭，當時英商隨行已經以身體語言要英商小心說話。和珅聽了英商的說話後，卻突然爆出兩句英文：「Bullshxt，Shut your mouth!（廢話，收聲！）」以及「Get Out!（滾出去！）」，威嚴盡顯之餘，也令觀眾精神為之一振。

無綫截圖

據了解，和珅應該有語言天份。據嘉慶年間整理的原始檔案，詳細記錄和珅的身世和他的經歷的《和珅列傳》指，和珅精通滿語、漢語、蒙古語、藏語四種語言。而早在乾隆年間，用兵西北邊疆時，乾隆就是靠和珅這名「外語」專家來與邊疆少數民族交流，據滿族史書《八旗通志》記載：「去歲用兵之際，所有指示機宜，每兼用清、漢文。此分頒給達賴嘲嘛及傳諭廓爾喀敕書，併兼用蒙古、西番字。臣工中通曉西番字者，殊難其人，惟和珅並承旨書諭，俱能辦理秩如。」

和珅畫像 (網上圖片)

所以，誇張點說，整個朝廷只有和珅能夠負責辦理重大外交文件的起草和撰寫，由此可見其語言造詣。自乾隆四十五年（公元1780）後，基本上乾隆就把負責接待朝鮮、英國、安南（即越南）、暹羅（即泰國）、緬甸、琉球（即沖繩）和南掌（即老撾）等國使者的任務，全部交給和珅，讓他負責和這些國家的外交事務。

那麼，被形容為「語言專家」和珅懂得英語嗎？近代不少論調都認為，在和珅處於英國商人希望與中國貿易的那個年代，更被乾隆委任要職處理外交事務，也與訪華英國特使喬治·馬戛爾尼有接觸及溝通，稍為懂得一些英文也不足為奇。

和珅以英語「get out!」大罵英國使者 (無綫截圖)

在乾隆五十七年（公元1792 年），清政府迎來了中外關係史上最重大的外交事件。當時馬戛爾尼率領一行共八百多人的龐大英國使團，期望與大清建立正常邦交，擴大對華貿易。由於這是清朝外交史上重大外事活動，乾隆非常重視，指派和珅作為中國政府接待的總負責人。在這次外交交流中，雖然中英雙方因為「三跪九叩」及「單膝下跪」的外交禮節最終不快收場，但和珅獲得了馬戛爾尼極高評價，而在交涉中英人對他的印象極好，認為他：「保持了他尊嚴的身份……態度和藹可親，對問題認識尖銳深刻，不愧是一名成熟的政治家。」

馬戛爾尼畫像 (網上圖片)

從對他極高的評價來看，和珅很可能也懂英文，甚至對西方禮節也有可能略知一二，所以才給英人留下了深刻印象。至於懂得英文的程度，按照文獻記載也可推斷他並非精通。

據史學者馬謐挺指出，中英兩國在馬戛爾尼使團以前，其實從來沒有過任何正式外交往來，在當時，清廷也嚴格限制外國人學中文，而中國人本身也沒有學習外語的意願，所以當時難以找到具備水平翻譯者，這也令和珅相當頭痛。事實上，中英兩國雙方派出的正式翻譯人員，其實都不懂英語，而因為他們都有相同的宗教背景及訓練之下，掌握的唯一共同語言是拉丁文。所以拉丁文才是中英雙方翻譯過程之中的中介語言。

馬戛爾尼使團隨行畫家威廉亞歷山大訪華時所繪的北京 (網上圖片)

這種「中文－拉丁文－英文」超過一種多種轉換的翻譯模式，除了容易增添誤區，翻譯極為不便。隨行使者斯當東 (Staunton)，也猜想在翻譯上的繁複程序，可能是乾隆沒有多與馬戛爾尼直接談話的主要原因。而綜合馬戛爾尼和他的隨從團員撰寫大量回憶錄的說法推斷，英國人也視這次出使失敗告終的主因也是翻譯問題。所以這也可推斷，和珅懂的英文極有可能只懂皮毛，一點也不精通。而《天命》劇集中的和珅，說出的兩句英文，也刻意說得不流行又有口音：「兜ShXt，塞your貓。」也許也符合史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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