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在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和2000年科網泡沫爆破後,經濟急速下滑,物價和樓價暴瀉,失業率急升,市面一潭死水。偏偏賤物鬥窮人,嘉湖山莊三房單位一百萬也無人問津。一個新名詞也忽然躍地而起:通縮。幾十年聽慣了通脹,大部份人還沒聽過通縮也不知其意思。
當自己還來不及細想香港經濟究竟出了甚麼問題,突如其來的沙士更令全香港市民手足無措,感覺世界末日要來了。眼看自住物業的樓價蒸發了一半,再加上那個高官說在他有生之年,香港的經濟都不會好轉,當時有認真思考過香港是否就此沒落。
沙士過後為了挽救經濟,特區政府也做了些扶貧工作,其中一項就是在各區大搞甚麼「騰龍墟」。說是創造就業機會,其實是鼓勵人去做小販,暫時脫離失業大軍,好讓失業率下降。但問題在於,普羅大眾都在勒緊褲頭不願花錢,做零售又如何會有起色?結果越扶越貧,騰龍墟就只有頭一兩次有小部分人賺了些小錢,其他的都蝕本而歸。當時田北俊批評得最直接了當:「你估做老闆好易?做老闆好辛苦!搞不好只會製造更多人失業!」董特首苦無良策,唯有使出終極板斧:向中央求助。
既然香港人沒錢,那就讓剛富起來的中國人去香港吧,又可加快中港大融合,一舉兩得。雖然那時國內富人的比例還不太多,但基數大,即使千分之一的中產家庭去香港消費,也足夠餵飽七百萬香港人。結果,自由行就促成了,香港也就有救了。
公平的說,自由行頭幾年感覺確實是不錯。香港經濟開始有起色,市民漸漸願意花錢,零售業和旅遊業也隨之興旺,連帶樓價也止跌回升,負資產宗數也減少。無奈董特首自稱腳痛難頂,經濟復甦就讓給了煲呔曾邀功去。
就在自由行實施約一年多之後,有一天我乘火車由東莞回深圳時,鄰座四個廣東師奶在高談闊論,主要是炫耀之前去了香港甚麼景點、買了甚麼名牌、和吃了甚麼地道美食,互相比拼一翻,一股朝聖歸來的豪氣把旁人嚇得半死。其中一人突然提到覺得香港人看不起大陸人,其餘三人即時起哄盡數香港不是:香港經濟咁差,唔係我哋大陸人去使錢,香港早就陸沉啦!
哦,陸沉。我即時想起大平山上那隻石龜是否已經爬到上山頂。同時也開始懷疑自由行是否真的對香港好。
耕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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