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疫情繼續爆發。葵涌邨逸葵樓上周四晚(1月20日)出現多宗確診,但港府當晚未有即時實施居家隔離,翌日居民「自出自入」。政府專家顧問袁國勇透露,當晚有份視察的專家和衞生防護中心均認為要居家隔離,惟特區政府當局話「咁急咁夜做唔到」。
香港一個國際大都會,這種抗疫安排極不到位,對很多情況都沒有預案。令我想起內地有很多抗疫經驗值得學習,其中一個是上海。
上海在1月13日由於一個上海留美學生播疫,宣布「靜安寺街道愚園路228號」一間面積200多呎的奶茶店,為「中風險地區」,成為「最小中風險區」,上海其他地方的風險級別不變,結果亦成功控制了疫情,成為一個精準防疫的例子。上海用了最少的代價,亦實現了動態清零。
管理上海比香港更難,上海人口2500萬人,是香港739萬人口的3.4倍。上海GDP是香港1.75倍。人越多經濟活動越多,病毒越易擴散。但上海控疫比香港好。上海作為重要口岸城市,自內地去年疫情防控常態化後,即使出現零星病例也能很快控制住,沒有進行全民核酸檢測。上海疫情防控的秘訣是什麼?為何上海不做全民檢測仍然可以控住疫情?
上海市市長龔正最近在記者會上話,去年上海確實發生了多輪突發疫情,上海的處置工作總體平穩有序、波瀾不驚,背後依靠的是一整套防疫制度體系的高效運轉,防控的秘訣可以總結為「4個始終」。
第一,始終強化憂患意識,落實常態化疫情防控的各項措施。龔正說,內地其他地區發生疫情的時候,上海都要問自己3個問題:下一個會不會是上海?如果在上海發生怎麼控制、如何採取措施?如何做到讓疫情儘量不在上海發生?所以,他們在工作中不斷總結常態化防控的關鍵點。
將龔正這條經驗引申到香港,特區政府見到內地不同城市爆疫時,會否問如果香港發生會怎麼控制?去年11月國泰有三名貨機機師,在德國法蘭克福返港後確診,事後發現該三名機組人員嚴重違反在外站逗留規定,當時政府有無問如何防止國泰機組人員因違規而播疫?逸葵樓爆疫政府話「咁急咁夜做唔到」隔離,政府有無問下次如何做得到?
龔正講的第二個始終,是始終注重精准快速。突發疫情處置,上海力爭早、准、快,做到2小時到達現場,4小時完成核心調查,24小時做完核酸檢測、區域管控、轉運隔離等工作,切實做到「4早5最」。疫情防控,他們做到早發現、早報告、早隔離、早治療,處理突發情況加上早研判、早處置。「5最」,是在最低層級,用最短時間,花相對最小的成本,解決最大的關鍵問題,努力取得最佳綜合效益。要阻斷傳染源,同時讓疫情對人民生產生活的影響降到最低。
香港政府應該反思,如果不想做全民檢測,能否做到上海的2-4-24的方程式,能否做到4早5最?如果做不到,又不想全民檢測,疫情怎樣可以快速受控呢?
龔正講的第3個始終,是始終堅持科學抗疫,讓專業分析研判助力科學決策,注重科學賦能,更精准開展人員資訊比對、協查等工作。
香港政府始終反對全民檢測,又不敢推實名制的健康碼,這是科學抗疫,還是按市民喜歡的方法抗疫呢?
龔正講的第4個始終,是始終築牢兩個屏障。一個是疫苗免疫屏障,全上海市已經有94%常住人口接種新冠疫苗;第二個是個人防護屏障,上海市民都非常自律。
去年12月底內地完成兩劑接種是全人口的86%,估計內地打了第3針的人口有40%左右,上海的比例更高。給上海多幾個月時間,相信可以做到超過90%人打第3針。香港只有10%多一點的人打了第3針,為什麼開始有「專家」叫香港躺平,香港現在具備躺平的條件嗎?
香港經常有人以為,內地可以動態清零,只因為內地的制度專制。但看過上海的2-4-24的方程式,會知道內地如何高效地抗疫,跑在病毒前面去截流,病毒沒有流出社會,自然不用全民檢測。香港輸的不光是自由,更大問題是潛藏在背後的低效。
盧永雄
香港投資管理有限公司在12月交出成立以來第一份年報。港投公司是第一間特區政府全資擁有的投資公司,年報公開後就惹來一些議論。
根據港投公司年報的資料,截至2024年底,港投公司管理的資產640億港元,但實際上已投資的資產未超過20%,換言之截至去年底,大部分資金亦處於未投資狀態。而在已投資的資金裡,主要集中3個投資主題:
一、硬科技與核心科技,佔投資7成以上;
二、生命科技與生物醫藥;
三、新能源與綠色科技。
從已投資的方向可見,港投公司明顯不是作短期財務投資,而是以「耐心資本」的方式投入高科技產業,進行長週期投資。
港投公司發表年報之後,惹來網上一些批評,主要認為港投公司的透明度不足,指年報未附上完整的財務報表,亦沒有完整公佈所有投資項目,沒有披露投資的全貌。有些評論指新加坡的淡馬錫等主權投資公司,會披露更多的資料。
總的而言,我同意港投公司在可能範圍內逐步增加透明度,是一個可取方向,但亦要平衡披露資料會否影響到港投公司的投資目的。
第一、高透明度並非慣例
不同國家或地區,其主權投資基金披露的方式都不一樣,有些披露較多的資料,有些披露較少的資料。披露較多資料會增強透明度,但披露較少資料就保障了投資的自由度和保密性。有些大型的主權基金都披露很少的資料,例如阿聯酋的阿布扎比投資局,就以高度保密的原則行事,僅對外界提供非常有限的財務摘要。
有人以新加坡的淡馬錫與港投公司比較,大家要注意淡馬錫成立於1974年,直到2004年即成立30年後,才發表首份年度報告,而且至今亦未完全公開完整的投資組合細節,僅選擇性披露部分資料。港投公司作為新的主權投資機構,不可以直接與有50年歷史的淡馬錫比較,如果以淡馬錫的方式,港投公司原本可以等多28年才發表首份年度報告。
不同國家和地區,要在公眾問責和投資靈活性當中取得平衡,過度披露會影響基金的談判能力,因為部分很有吸引力的投資項目,未必想過度披露投資的股東,因為他們不想承受短期的輿論壓力,所以港投公司也需要平衡。
第二、要推動戰略產業發展的使命
港投公司並不純粹是一個爭取回報的投資公司,而是要爭取回報之餘,亦看重如何可以推動香港創科生態圈的發展,作為一個「耐心資本」,除了考慮長期回報之外,港投公司的每1元投資現在就帶動了超過6元的長期資本跟投,這正是金融推動創科發展、為經濟賦能的重要作用,所以如果單純看短期投資回報,是看錯了重點。
真正的關鍵在於,從投資角度而言,希望投入的項目有中長期的爆發力。以芯片股王英偉達為例,如果投資者只是著眼於其早期的投資回報,可能一早就會放棄,錯過這間這麼好的公司。
另外亦有意見指,投資組合中香港項目佔34%,其餘很多是內地項目。港投公司有發展香港創科產業的考慮,非香港項目如果會在香港設立研發中心,會與本地的大學合作,甚至會僱用香港的團隊,固然會增加港投公司投資的機會。科技創新就是要海納百川,無論是本地或非本地科企,項目有前景固然值得投資,但如果投資之餘還可以吸引其將部份的研發專利或資產放在香港,就更加對發展香港創科生態圈有槓桿效應,這不是單純披露項目的所在地、項目的來源就可以全面了解到。
第三、政府背書的槓桿效應
港投公司可以找到比較好的項目投資,可以吸納到好的創科公司在香港開展部份業務,與政府的信用背書有關係。以近日刷新行業紀錄的內地公司「銀河通用機械人」 為例,公司完成超過3億美元的創紀錄融資,是內地單輪融資和累計融資額最大的具身智能機械人公司,躋身國際一線,其中關鍵就是獲得中國移動鏈長基金等「國家隊」的領投,證明政府主導的投資不可或缺,也從另一個側面反映,如果沒有港投公司之類政府背景的耐心資本作為早期的背書,初創企業難以快速獲得巨額而且多元的國際頂級資本信任。
另外一個港投公司直接參與投資的科企英矽智慧,它做的是AI生物醫藥行業,本月尾有機會成為今年壓軸上市的新股之一,港投公司的信用背書對英矽智能的發展相當有利,港投公司的入股加速了其他基金向英矽智慧投資,其成功上市也證明了港投公司的耐心資本模式,可以有效培育企業,直至其登陸資本市場。
總的而言,要求港投公司這類主權基金增加透明度本無不可,但也要平衡問責性和保密投資的考慮,我更希望港投公司能夠藉助投資帶動香港整個創科生態的發展,亦不要小看香港發展創科的空間,香港有5間大學打入全球100強的榜單,香港本來是有發展創科的實力,只要政府推動創科的方向明確,一定程度加大投入,再加上香港有成熟的金融市場,香港絕對有條件推動創科產業的發展。
盧永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