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蔣介石敗走台灣,從此在海峽的另一邊度過余生。蔣介石有記日記的習慣,數十年來從未中斷。晚年時,他曾在日記中寫下這樣一段話:「我一生中最痛恨的有三個人,如果不是這三個人,我也不至於退敗台灣。」那麼,這三個人是誰?他們究竟做了什麼,才讓蔣介石將退敗的原因歸咎於他們?
馬歇爾。網上圖片
第一個是來自美國的「用完就丟」:馬歇爾
馬歇爾是美國陸軍五星上將,他在二戰期間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他曾為二戰時期的美國總統羅斯福出謀劃策,使其決定先進攻德國再去攻打日本。馬歇爾於1945年退役,曾獲得諾貝爾和平獎。著名的「馬歇爾計劃」正是由他提出,並以他的名字命名。
蔣介石為什麼會記恨這個遠在美國的五星上將呢?馬歇爾做過什麼事?
1945年,剛剛退役的馬歇爾奉當時美國總統杜魯門之命前來中國,調解國共之間的矛盾。在馬歇爾出發之前,杜魯門給他寫了一封信,明確給出了馬歇爾此次行程的具體任務,即盡可能促進中國內部的和平統一,阻止更多的戰鬥。
當時,日本剛投降不久,蔣介石又開始為內戰籌劃,國內的軍事局勢再次陷入緊張。得知馬歇爾即將來訪,蔣介石以為美國是派人來幫自己的,簡直興奮壞了。
在此前的抗日戰爭期間,蔣介石曾多次向美國求援。1939年6月17日,蔣介石接見美國大使約翰遜,催促美國政府對當時日本封鎖天津英、法租界一事發表嚴肅聲明。三天後,美國國務卿赫爾便公開發表演說,譴責日本封鎖天津租界,以及其在中國各地的大肆轟炸。
1941年11月2日,日軍集結越南,將要進攻雲南,蔣介石以此為由,向美國總統羅斯福發去電報,請他利用美國的影響力使英國與中國通力合作。
同年12月7日,日軍對珍珠港發起襲擊,使得美國正式加入戰局,太平洋成為戰場。兩天後,羅斯福公開發表演講,譴責日本離經叛道、忘本負義,並宣稱這將是一場長期且艱苦的戰爭,但美國已經抱有作戰到底的決心,絕不會中途停止。之後,羅斯福致電蔣介石,表示美國已經對日宣戰,並表示要加強美中友誼,兩國應共同奮鬥,征服暴日,直至取得徹底的勝利。
次年,蔣介石向身在華盛頓的宋子文發去電報,要求羅斯福派遣一位可信賴的高級將領到中國,擔任中國戰區統師部參謀長。美國陸軍部長史汀生向時任美軍總參謀長的馬歇爾推薦史迪威擔任這一職位,馬歇爾同意了。
蔣介石。網上圖片
之後,在中國外交人員的努力下,美國又向中國提供了1.7億美元的貸款。太平洋戰爭爆發後,美國開始全力援助中國。美國還派遣人員來華參戰,包括「飛虎隊」、美軍第十四航空隊和第二十轟炸機隊。在1945年的舊金山會議上,中、美、英、法等國簽署了《聯合國憲章》。
接著,馬歇爾來華調解國共矛盾。由於此前美國的大力援助,蔣介石順理成章地認為這次美國派人來,也是要為自己提供援助的。因此,當蔣介石聽完馬歇爾闡明來意,得知他此次是來調停國共衝突、促進和平解決問題時,他大感意外,差點氣得說不出話來。
事實上,美國之前對中國、對國民黨的援助,也不過是出於美國自身的利益。美國援助中國主要是為了減輕自身在太平洋戰場的壓力。美國希望依靠中國來拖住日本,將日本的大量兵力留在中國,以幫助美國在其他戰區取得優勢。
然而,現在日本戰敗了,蔣介石又想發動內戰,這對美國並沒有多大好處——在當時,一個和平的中國,才更符合美國的利益。
二戰結束後,蘇聯各方面實力有了極大提升,科技、軍事、經濟等方面無不使美國感到威脅。為了遏制這個實力不斷膨脹的軍事強國,並維護自己在歐洲和亞洲地區的經濟利益,美國開始考慮將中國納入自己的控制範圍,利用中國與蘇聯對峙。
當時中國面臨的最大外敵日本已經撤退,只要中國能夠維持最基本的穩定,並服從於美國,那麼美國就又能夠收獲一個某種意義上的殖民國。
看似正義凜然的美國從來不會放棄掠奪,只是讓自己對別人的掠奪顯得比較好看而已。
雖然蔣介石心中十分不情願,但由於美國的強大,他還是不得不遵從馬歇爾的提議,將自己手下最訓練有素的精兵調往東北。結果國民黨在內陸地區防守空虛,戰鬥力大大削弱,最終馬歇爾在蔣介石眼裡成了間接導致國民黨失敗的「罪魁禍首」之一。也難怪他會在日記裡大罵馬歇爾。
李宗仁。網上圖片
第二個是來自國黨的「吃裡扒外」:李宗仁
李宗仁是當時的新桂系軍閥首領,也是國民黨中的陸軍一級上將。李宗仁並非出身於蔣介石的嫡系部隊。而蔣介石向來排除異己、任人唯親,因此在國民黨內部,嫡系和其他派系之間的勾心鬥角、爭權奪利一直沒有間斷。雖然表面上都叫「國民黨」,但實際上這些派系並不團結,缺乏凝聚力。
隨著時間的推移,李宗仁越來越清楚地認識到,蔣介石的政治主張與自己大相徑庭,到了無法調和的地步。對於蔣介石的種種行為,他也十分看不慣,因此兩人漸漸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1946年,抗日戰爭已經結束一年。此前,蔣介石的內戰計劃受到了馬歇爾和他背後的美國的極大阻礙,於是他開始考慮從國民黨內部著手進行整頓。實際上,這就是要鏟除異己,大力扶持嫡系,削弱其他派系手中的權力。
然而在當時,以李宗仁為首的桂系軍閥的影響力和實力已經十分壯大。面對這樣的龐然大物,蔣介石也無從下手,只能任由這些「異己」存在。
在1948年至1949年的淮海戰役中,國民黨慘敗。面對這種情況,美國不得不「重新評估」蔣介石的實力。與此同時,李宗仁卻進入了美國方面的視線範圍。
在淮海戰役的徐蚌會戰中,同樣身為新桂系頭號人物的白崇禧,當時手握蔣介石交給他的徐州和武漢兩個集團,卻拒絕了蔣介石「指揮徐蚌會戰」的命令。抗日戰爭期間,白崇禧參與並指揮了昆侖關戰役,取得了重大勝利。他和李宗仁一樣,擁有高超的軍事指揮能力。
在淮海戰役期間,某天晚上,白崇禧接到一通來自李宗仁的秘密電話。這兩人都是國民黨內部的「其他派系」,都和蔣介石不對付,也都不看好國民黨在國共衝突中的結局。眼看著國民黨的勝算越來越渺茫,兩人開始考慮著另謀出路。首先,他們達成了一個共同的目標:把蔣介石趕出國民黨。
隨後,李宗仁表示自己想做總統。兩人分別是桂系軍閥的一二把手,李宗仁如果成為總統,再讓白崇禧掌管軍權,整個國民政府就將成為桂系的囊中之物。兩人迅速達成了一致,於是就有了白崇禧拒絕指揮徐蚌會戰的一幕。
在淮海戰役中,國民黨潰敗之後,美國注意到了李宗仁的實力,便開始考慮扶植李宗仁,以把蔣介石趕下台。盡管蔣介石在國民黨內部的地位極高,但在關鍵時刻也有被同僚背叛的可能。蔣介石在戰場上表現混亂,還被李宗仁這樣暗算,這就是為什麼他對李宗仁深惡痛絕的原因。
盡管國民黨軍隊的許多軍官都是黃埔軍校出身,但真正能夠發揮才能的人並不多。因為在那樣一支糜爛的軍隊中,各級指揮官和派系大部分時間都在爭權奪利,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如何領導和指揮部隊進行作戰。這也就不足為奇,為什麼國民黨在得到美國援助的武器裝備的情況下,仍被共產黨打得落花流水。
斯大林。網上圖片
第三個是來自蘇聯的「背後捅刀」:斯大林
蔣介石在日記中痛罵的第三個人是斯大林。從日記的內容來看,蔣介石認為國民黨在內戰中潰敗,「背後捅刀子」的斯大林「難辭其咎」。
國民政府剛剛組建時,孫中山就定下了一個重要政策:「聯俄容共」,也就是第一次國共合作。當時,在蘇聯的支持下,國民黨得以迅速壯大實力。與蘇聯的合作——或者說蘇聯對國民黨的援助——一直持續到二戰時期。在豫湘桂戰失敗後,蔣介石想請蘇聯出兵,拖住日軍,斯大林當時也正在考慮對東北的日軍發起進攻。
在解放戰爭結束後,蔣介石開始摩拳擦掌准備接管東北。在他的設想中,蘇聯這次也會幫助自己和國民黨;但斯大林在這個時候卻突然翻臉,不僅拒絕將東北交給國民黨,還停止了對國民黨的一切形式的援助。
同樣是因為蔣介石在解放戰爭中表現得太過不堪,斯大林也決定放棄蔣介石和國民黨,轉而開始支持共產黨。蔣介石完全傻眼了。在他看來,這種行為與別人背後捅刀子沒什麼區別。
蔣介石在日記中大談特談別人的錯誤,我們也能看出他對退守台灣的深深不甘。然而,這些文字裡卻缺乏自我反省。他只知道從別人身上找問題,卻從不反思國民黨自身的各種錯誤和導致他在國民政府中毫無人望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