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對全球造成很大挑戰,即使對美國人也如是。
美國總統奧巴馬決定對一個針對以色列設立定居地的聯合國決議投棄權票,最後議案通過,讓國際社會能夠藉此去控制以色列對巴勒斯坦人的冒進行為。不過,特朗普大不以為然,在twitter上對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表示,等他上正式上任後將扭轉一切。從未有一個美國候任總統如此出位,特朗普的姿態令人驚愕。
中國作為全球第二大國,特朗普行徑自然會對中國構成威脅。我們之前提過特朗普的民粹式政治行為對中國既有挑戰,但也是中國未來的機會所在。不過,我並非一面倒看好中國前景,中國面對的主要的挑戰,不是來自國際政治方面,而是來自經濟方面,這也與特朗普有關。
明年是中共召開第十九次黨代表大會之年,將是新人入局的年代。由於習主席已經掌控大局,預料十九大對他並無挑戰,反而有進一步的鞏固作用。
中國來年的風險,主要源自經濟方面。如果論國內經濟形勢,今年狀況本來不壞。中國生產物價指數(PPI)於今年9月提前由負轉正,較去年同期上漲1.9%,結束了四年半的負數,PPI是產品出廠價,負數意味著產品出廠跌價,是生產性的通縮。通縮是經濟的毒藥,溫和通脹才是經濟的催化劑。中國PPI 9月份由負轉正,意味著中國經濟經過連年的增速放慢,終於開始穩定下來,這是一個正面跡象。雖然不知道往後經濟會否再下探,但至少暫時止住急速向下的趨勢。
但自11月8日特朗普當選以後,美元快速向上,人民幣加速下跌,帶來了新的挑戰。由今年下半年開始,中國大力沽售美債。有分析以為中國看到債券價格上升的泡沫行將爆破,所以加速沽售美債圖利,但這只是一廂情願的看法,或者是對中國過份樂觀的估計。實情是中國有外匯管制,當資金外流時,官方便要沽售美元贖回人民幣,對美元需求上升,唯有沽售手上的美債,套回美元以應付資金外流的換匯潮。由此可見,中國沽美債是被動式的,而不是一種主動的投資獲利行為。
債價與債息是成反向相關的,債價跌,債息便會上升。中國沽售美債,客觀上有推高債息的作用。美國10年期國債息便由今年6月中的低位1.36厘,升至近日高位的2.6厘,在短短半年內,債息大升近一倍!這樣的急升,令到環球金融市場相當難受,亦進一步推升美元匯價。
這樣問題便來了。美元上升,人民幣下跌,令到中國資本外流,中國要進一步沽售美債去應付資本外流潮,但沽債又會令到債價下跌,債息上升,再進一步推升美元匯價,結果對中國造成一個惡性循環。
美國聯儲局於12月加息,而且聲言2017年會加息3次。市場的感覺是仍然不相信聯儲局明年可以加息3次這樣多。美元強勢源於特朗普意外地上台,他表明會減稅及加大興建基建,刺激了市場對美國經濟利好的憧憬,繼而推升美元和美息。雖然從正路估計,特朗普1月20日上台執政以後,馬上遇到阻力,例如國會雖然同是由他所屬的共和黨人所控制,但也不一定會很「順攤」,完全同意特朗普減少稅收和大幅增加開支。
特朗普說搞基建主要是透過私人企業向市場融資,但是否會很快實行也未知。這一切都可能會令特朗普效應減弱,美元因此回順。如果出現這個狀況,對中國是一件好事,將提供人民幣貶值喘息的機會,讓中國減壓。
但萬一特朗普效應持續,美元繼續抽上,或者通脹上升逼使聯儲局於6月前加息,超過市場預期,便會令到美元進一步上升,美元如果升得快、升得急,對中國經濟將造很大壓力。畢竟中國是一個債務大國,環球利息向上,本來已經對中國不利,人民幣下跌,將進一步削弱中國各種支持經濟手段空間,例如想降低銀行的存款準備金率也不成,令風險疊加。
無論如何,2017年中國的機遇與風險並存,堅持改革之餘,如何防範人民幣下跌帶來的金融風險,也是一個重要的課題。要看領導的能耐,也要看中國的運勢。
盧永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