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作霖親日定抗日？ 澳洲日問題學者定調不偏不倚

民國軍閥張作霖，獲日本幫助成為「東北王」，最終又在皇姑屯被日本關東軍炸死，他與日本的恩怨錯綜難明、糾葛不清，正是張作霖一直飽受後世爭議的原因，有的痛斥他賣國，也有為他辯護...那為何他給予後世兩個張作霖的印象？

辛亥革命後，東北武裝將領張作霖，因為口頭上熱烈擁護袁世凱做皇帝，所以獲得袁世凱青睞。袁世凱病死，政治手腕純熟的張作霖沒受牽連，持續接受北洋政府委任的同時，還不斷利用日本勢力控制東北三省。

張作霖 (網上圖片)

另一方面，日本軍政界幫助張作霖只為推行「滿蒙獨立運動」－將中國東北與蒙古分裂出去，成為獨立國家。只要鼓動張作霖獨立，日本便可兵不血刃佔領東北。不過，日本朝中也有指，他們擁有兩大反動組織－「宗社黨」和內蒙叛匪的投靠支持下，張作霖其實也是「運動」最大障礙，必須除掉。兩種看法在日本軍政兩界各有支持，也就令日後張作霖不斷與日本周旋下獲得好處，卻最終丟去性命埋下了伏筆。

宗社黨由多名清室貴族等組成 (網上圖片)

張作霖與日本關係，一直飽受爭議，他親日還是仇日，均有事例證明。他發跡之初，均在各種場合表達親日立場，多次鎮壓東北抗日運動，經濟上也有妥協。1916年，日本作為回報，通過朝鮮銀行奉天支行貸款給張作霖300萬銀元。第一次直奉戰爭，多得日軍偷偷出兵幫助，令在瀋陽窮途末路、甚至考慮放棄東北逃亡的張作霖，協助守著瀋陽，也直接促使日後張作霖與日簽訂的《日張密約》。

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張作霖獲日本支持，他也以實際行動配合他們在東北擴張：先幫助日本發展「中日合辦事業」，令日本在東北的官辦企業滿鐵，獲得鞍山鐵礦開採權。然後，為日本在東北購買土地提供便利；再任用日本顧問，方便日方獲取東北情報。

「滿鐵附屬市街計劃」下的鞍山 (網上圖片)

事實上，張作霖也不甘只做日本傀儡，也不願背上「賣國賊」罵名。羽翼豐滿後，他也抵制著日本。在與自身利害相關的重大條約上，張作霖常常拖延耍賴。好像袁世凱簽訂的「二十一條」和其復約中，有很多關於東北條款，張作霖暗中下達密令加以抵制。郭松齡反奉期間，張作霖同日本簽訂的密約長期都沒有兌現。因此，日本對張作霖很不滿。

皇姑屯事件前，張作霖與日本軍人見面 (網上圖片)

有指「一直對日軍保有土匪式憤恨」是張作霖內心對待日本人的態度，結論來自他與日本人多次針鋒相對。據其兒子張學良回憶，其中一次為清末時，張作霖擔任管帶期間，手下士兵在逛瀋陽的日本妓院時，其中兩人在日本兵鬥毆下被打死。張作霖找日本交涉，日軍只按慣例每人各賠500銀元了事。張作霖隨即召集手下，上街打死三個日本兵，遭日本交涉時甩出1500兩銀元。

當日本在中國東北控制兩個港口和南滿鐵路時，沿線駐紮軍隊。張作霖為削減日軍勢力，在地位鞏固後，不顧日本反對，自建一條與南滿鐵路幾乎平行的新鐵路，致使滿鐵收入大減，讓日本極為惱火。1927年，張作霖煽動民眾在瀋陽長春搞反日運動，令日本人精力分散，對鐵路修建的干涉不了了之。

南滿鐵路鄭家屯站 (網上圖片)

不僅如此，張作霖還在東北廣泛投資企業，與日本爭利。還向西方國家購買軍火，甚至在東北建立兵工廠，自主生產火砲和炮彈。張作霖還想過將美、英勢力引進東北，改變日本獨霸東北的局面。為了制衡日本軍力，張作霖不僅在日本的東北駐軍軍營周圍駐紮重兵，保證數量有絕對優勢。

在哈爾濱的東北軍 (網上圖片)

第二次直奉戰爭勝利，張作霖入京任陸海軍大元帥。日本原本希望奉系在關外發展勢力，維護他們在東北的利益，但張作霖一心要擴大統治。1928年，國民革命軍第二次北伐時，奉軍節節敗退，日本催促奉軍儘快返回東北，並索要更多特權；而張作霖希望日本能支持他繼續留在北京，至此日張矛盾徹底激化。日本派公使與張作霖商談「解決蒙滿諸懸案」問題時，張作霖頻頻推脫扮懵，更怒罵日本公使。就是會談後第16天，張作霖在皇姑屯被日本關東軍炸死。

皇姑屯事件，張作霖專列殘骸 (網上圖片)

6月4日發生皇姑屯事件後，日本朝日新聞在6月13日刊登相片，顯示事發時的日本軍人 (網上圖片)

在日本人看來，除掉張作霖後，奉系四分五裂，可趁機在東三省建立新政權。沒想到其兒子張學良迅速掌控局面，開始統治東北，並果斷宣佈服從南京國民政府，讓日本分裂滿蒙陰謀沒有得逞。張作霖死後，當時輿論大多表達出對他的諒解和同情。

1928年東北易幟的張學良 (網上圖片)

後世看到有兩個張作霖，那麼他是個甚麼的人，也許澳洲國立大學日本問題專家Gavan McCormack，在1977年出版的《張作霖在東北》（"Chang Tso-lin in Northeast China, 1911–1928"）一著作中有一說法，也許是答案：「張作霖比一個純粹的傀儡還多些甚麼，卻比一個民族主義者少些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