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人類都是「人以群分」的政治動物,設有群體分界,歧視或敵視外來者。當群體的原有成員認為外來者是資源爭奪的威脅者,從而產生仇恨和排斥,便可能出現極不人道的後果,二次大戰時納粹德軍對數以百萬計的猶太人施以酷刑和殘殺便是一例。

由於移民愈趨普遍,不但歐美國家出現反移民的情緒,連香港也對新移民態度負面,常以語言暴力或帶有歧視的標籤攻擊新來港人士,甚至成為港獨思潮萌芽的一大原因。

歸根究底,港人對新移民的不滿,主要是資源爭奪和分配的問題。不少市民往往認為新移民必定是「蛀米大蟲」,來港的目的只是為了享受政府的公共福利如綜援和公屋,對香港毫無貢獻,甚至拉低港人的生活質素。

然而,客觀的數據說明新移民根本不是遊手好閒、只享福利的群體。根據社會福利署的最新數據,綜援個案達到226000萬宗,當中超過一半的個案是申領長者綜援。至於新移民個案,即來港未滿七年而申領綜援的約為12000宗,佔整體個案約5.3%。考慮到每年約50000人持單程證來港,即全港約有30萬新移民,而當中只有4%的新來港人士是需要接受福利援助。換言之,新移民根本不是綜援制度的主要受益人,坊間流言新移民是「蛀米大蟲」絕不成立。

公屋方面,由於多數單程證持有人是團聚需要,配偶或家人早在香港定居,對公屋的需要其實不如想像中強烈。加上政府限制居港未滿7年人士申請公屋,已有逾萬宗輪候個案被凍結處理,無從與港人競爭房屋資源。即使部分新移民由於經濟原因需要申請公屋,但比例上已經逐漸減少,由12年佔整體申請人數大約20%,下滑至近年的15%。而近年落成的公共屋邨,如啟晴邨、德朗邨、秀茂坪南邨等,亦只有左右10%的住戶為新來港人士,反映公屋資源仍然主要落在港人手上。

人類從來都不是純粹理性的動物,尤其群體意識強烈的人,更會對外來者特別敏感。過去的社會學研究和歷史情況也說明,偏激的群眾傾向將個人的失敗和社會的缺失歸咎於移民人口,令問題失焦之餘,亦令移民蒙受冤屈,徒增社會衝突。以香港為例,現時困擾大量年輕人的住屋及社會流動問題,與資本主義及全球化有更直接關係,港人卻將責任推卸給新移民。

筆者絕不否認少數新移民是害群之馬,白用福利資源,或是公民質素偏低,言行舉止失當。然而,既然港人自命高人一等,教育、文化程度良好,更加不應以狹隘的眼光和不文明的態度對待新移民,或是「一竹篙打一船人」,強加失實或偏激的標籤,製造群體矛盾。

昔日,香港也是移民社會,依賴內地的勞動力、技術和資金發展經濟,創造今時今日的繁榮。現時,一班移民的後代抗拒或歧視新移民,無視新移民為近年香港帶來充足勞動人口,令香港利用人口紅利帶動經濟發展之事實,頗有過橋抽板之感。


我們口口聲聲批評希特拉是歷史罪人,不齒其種族清洗的惡行,卻在心裡或身裡歧視新移民,縱容語言暴力,使弱者飽受欺凌,請問,這樣與希特拉何異之有?




黃遠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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