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外交政策》雜誌13日發表美國學者、韓國延世大學國際關系研究院中國研究副教授約翰.德勒里(John DeLury)的評論文章。德勒里批評,美媒近期頻繁炒作「中國氣球」事件,呼籲美國人保持謙遜的做事態度,正視美國監視和顛覆他國的歷史。
文章開首提到,上星期,有線電視網絡不停地報道「中國間諜氣球」,德勒里發現自己作為一名研究中美冷戰情報活動的歷史學家,也忍不住就事件放聲大笑。由中國巨大飛艇飄到美國中心地帶上空,到美國媒體歇斯底里指責,一系列糟糕的決定和錯誤的言論本身就有些荒謬。
中國無人飛艇事件。AP圖片。
德勒里指,美國在新中國剛成立之際,不遺餘力地暗中監視和顛覆中國。抗美援朝時期,美國中央情報局(CIA)在香港招募特工,安排他們到太平洋塞班島接受訓練,然後在1952年,用沒有標記的運輸機協助特工們空降到中國東北。當時,CIA透過特工們煽動反革命運動,企圖推翻中國領導人毛澤東。
德勒里將美國此舉稱之為「可能是最厚顏無恥的秘密任務」,又形容類似的秘密行動依然在韓戰結束後進行,如國民黨領導人蔣介石派飛機,或者發射無人駕駛氣球,往大陸城市投放傳單,希望總有一天能反攻大陸。
直至20世紀50年代中期,得益於當時航空攝影和衛星圖像等技術發展,美國人將對華行動重點,由原來的顛覆轉為監視,例如派出U-2 偵察機、執行日冕行動(Operation Corona)等等。美國協助台灣訓練U-2 偵察機的飛行員,部分借給蔣介石的偵察機於1960年代被中國地對空導彈防禦系統擊落,其中一架的殘骸正在北京的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博物館中展出。
《外交政策》的相關文章。《外交政策》官網圖片。
美國有高空監視中國的技術能力,令華盛頓掌握中國發展核武的進展。然而,1960年代的情報戰是以美國外交慘敗告終,當中包括,1960年蘇聯防空系統擊落美國U-2飛機駕駛員、推翻卡斯特羅政權失敗的豬玀灣事件、1964 年東京灣決議迫使美國陷入越戰的深淵等等。冷戰時期充斥著大量警世故事,講述了美國如何濫用權力在全球範圍內進行間諜和顛覆活動,美國的行事方式最終傷害了自己及其盟友。
美國對中國的無知使到華盛頓較易在重大政策上失誤,而到目前為止,美方對華政策的最大收獲得益於當時的美國國務卿基辛格,成功和周恩來開啟中美對話。
德勒里表示,如今與中美關係正常化之前類似,檯面下的因素再次影響美中關系發展。隨著兩國不滿和擔心間諜活動和具影響力的行動,雙方政治對話和公民參與的空間會繼續縮小。只不過,與冷戰早期的不同之處是,中國的實力和影響力呈指數級增長,呼籲美國人正視自身的歷史。
深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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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前多家美國媒體爆料稱,特朗普政府有意推動成立一個由美國、中國、俄羅斯、印度和日本組成的「核心五國」(C5)新集團,取代傳統的七大工業國集團(G7)。這一構想雖遭白宮官方否認,卻引發了全球戰略界的激烈討論,折射出大國關係重組和世界秩序演變的新動向。
美國媒體爆料稱,特朗普政府有意推動成立一個由美國、中國、俄羅斯、印度和日本組成的「核心五國」(C5)新集團。
據報C5機制將徹底排除英國、法國、德國等傳統歐洲強國,首次將東西方主要大國「熔於一爐」。這五個國家人口均超過1億,計劃參照G7模式定期舉行峰會,協調全球事務。美國政治新聞網(Politico)報導指出,C5的主要議程之一是斡旋中東安全,重點推動以色列與沙特關係正常化——這恰是特朗普政府當前的外交要務。
「牛彈琴」分析認為,C5被部分觀察家視為「金磚國家2.0版」
微信公眾號「牛彈琴」分析認為,C5被部分觀察家視為「金磚國家2.0版」,用美國和日本替換了原金磚機制中的巴西和南非,地緣覆蓋面更廣,但意識形態色彩明顯淡化。這一構想體現了特朗普政府三重戰略轉向:承認單極霸權不可持續、弱化意識形態對抗、推行西半球優先的「新門羅主義」。
C5構想最直接的衝擊對象是歐洲。俄羅斯聯邦安全會議副主席梅德韋傑夫在社交媒體上直言,這一想法是對英法德等歐洲國家的「公然侮辱」,是在表明歐洲「不再是主導者」。他尖銳地指出:「事實就是如此!你們根本沒搞懂華盛頓的意圖——你們根本不在我們的計劃裏,我們也不需要你們。」
俄羅斯聯邦安全會議副主席梅德韋傑夫
德國智庫研究員漢斯·穆勒痛斥:「這是對二戰後跨大西洋聯盟體系的背叛!」歐洲的焦慮並非空穴來風。從特朗普公開嘲諷德國貿易順差,到威脅對歐盟加徵關稅,再到近期提出美加合併的驚人提議,歐洲在美國戰略棋盤中的地位確實在急速墜落。美國新版《國家安全戰略》甚至將歐洲描述為「經濟衰退且面臨文明消亡」的地區,引起歐洲國家的強烈不滿。
分析人士指出,C5構想與特朗普一貫的「美國優先」邏輯高度契合。他曾多次批評將俄羅斯踢出G8(原八國集團)是錯誤的決策,提議組成包含中俄的G9,甚至拋出過「中美共治」(G2)的設想。前白宮國家安全委員會歐洲事務主任托里·陶西格表示:「這與我們了解的特朗普總統看待世界的方式一致,即摒棄意識形態,傾向於與維持地區影響範圍的其他大國合作。」
有學者進一步指出,C5實際上是1971年尼克森「五大力量論」的變種。當年尼克森預見的蘇美中歐日格局,如今被特朗普替換為美中俄印日,反映了全球力量對比的歷史性變化。這一構想也暗示美國對單極霸權的重新評估,其新版國家安全戰略罕見地提出「霸權是錯誤追求」,承認多極世界的現實。
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副院長傅夢孜提醒:「需警惕捧殺風險。某些勢力表面推崇中國實力,實則可能誘導承擔超出能力的國際責任。」
外交部發言人在回應相關提問時強調,中國一貫奉行獨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作為最大的發展中國家和全球南方的一員,將繼續踐行真正的多邊主義,推進平等有序的世界多極化和普惠包容的經濟全球化。
傳統西方主導的G7框架日益顯露出局限性,難以有效應對全球性挑戰。
無論C5構想最終是否落實,其引發的討論已經揭示了國際秩序面臨的深刻變革。傳統西方主導的G7框架日益顯露出局限性,難以有效應對全球性挑戰。而新興力量的崛起正在重塑國際權力格局。
正如「牛彈琴」分析所指,當特朗普宣稱「歐洲文明將亡」,他或許低估了舊秩序的韌性。歐洲憑藉聯合國安理會的常任理事國地位、核大國身份以及深厚的經濟文化影響力,仍是國際舞台上不可忽視的力量。與此同時,西方戰略界已出現「倒戈」聲音,認為既然美國另起爐灶,歐盟不如直接加入金磚國家,尋求新的多邊合作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