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豪莎士比亞最著名的對白:「生存還是毀滅,就是最主要的問題。」(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可以套用到財政司司長陳茂波將公布的預算案上,直接派錢還是不派,就是主要問題。
政府派錢有前科,2011年時任財政司司長的曾俊華原本建議派發6,000元到市民的強積金戶口,但建議一出,社會一片罵聲,要求直接派錢,結果政府讓步,就將6,000元直接派給市民。那次派錢事件搞到政府甚為被動,結果之後就一直沒再派錢了。
前陣子在一個飯局裡,一班社會精英討論到派錢問題,拗得面紅耳赤,支持派錢者認為,政府今年財政盈餘估計高達1,400億,派6,000元只需要360多億元,派錢人人受惠,勝過政府將盈餘左撥右撥入不同基金,或將之劃撥作未來不知甚麼的開支。
反對派錢的人亦都相當激動,認為政府若如此做,他必然會激烈反對,因為派錢的流弊很多。普通人收6,000元,大富豪亦都收6,000元,他們卻完全沒有這些需要。當年移民海外的人亦返來攞錢,他們對香港並無納稅,對香港亦無貢獻,所以人人派6,000元,是一個很不公平的做法。
他更補充指,今次的財政盈餘很多都是因為賣地收入而來,市民拼死去買貴樓,欠下幾十年的債,才有這些盈餘,一次過這樣派出去,實在冤枉。
我都很少見到一些政策,正反兩面聲音都如此極端,爭拗如此激烈。當然派不派錢亦是政治問題,一般相信派錢可以博到掌聲,提振政府民望,所以政府有很大誘因去派。鄰埠澳門由於收入豐厚,政府已經派錢11年,今年就派9,000元。
聞說上任特首梁振英年代,派錢這個課題已經是政府內部的一個討論議題,但當時的財政司司長曾俊華一直反對派錢,他在2011年派錢時燒傷手指,所以對派錢很反感。
至於特首梁振英雖不似曾俊華那樣反對派錢,但他及身邊一眾謀士同樣不太支持派錢,主要原因有兩個,一是派錢博得的掌聲只是很短暫,例如澳門政府的民望調查就顯示,派錢之後一個月,政府民望通常會上升,但隨後就打回原形,因此派錢對民望的支撐,只有短期效果;二是派錢是一個相當民粹的行為,甚至有點劣質,政府應該著眼於長線規劃、投資未來,而非將錢派晒出去,博取一時掌聲,所以CY任內都無派過錢。
不過,有事後孔明就有這種分析,人人都說CY奸,但其實他都不是太奸,如果他夠奸就應大灑金錢,直接派錢,6,000元不夠就派夠10,000元,派派吓民望上升,就不用被逼下台了。但有時非不為也實不能也,就算他想派,曾俊華亦都未必配合。
至於本屆政府的狀況,感覺上財政司司長陳茂波都是審慎理財派,不贊成直接派錢,認為應投資未來,暫時看特首林鄭亦不見得很想派錢。所以正路估計,預算案都不會直接派錢,想收到政府6,000元的市民,相信會很失望。
我倒覺得在派錢這個問題上,既然如此富爭議性,政黨看法又非常分歧,政府不直接派錢,亦都未必會成為一個致命缺陷。但真正問題是,香港坐擁這麼多財政儲備、有這麼多意外的盈餘,究竟是否真的能做到投資未來,為下一代創造更加好的機會,這個才是真正問題所在。
盧永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