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過這故事︰有人問三個在工地的石匠︰「你在做什麼？」第一個石匠耷低頭回答：「我揼石仔搵食養家。」第二個石匠語帶自負：「我做建築，是一名出色的石匠。」第三個石匠仰天一笑，說道：「我在建造一座偉大的教堂。」
據說，提問者是古希臘雕刻家菲狄亞斯，他在興建巴特農神殿時與石匠閒聊。時隔二千多年之後，管理學大師杜拉克將這段發人深省的對答，收錄在他的《管理的實踐》之內，闡明管理人如何實踐〈目標管理與自我控制〉。此書於1954年出版，影響了多個世代的管理人，目前適逢大陸程序員向世界申訴「966工作制」事件，三個石匠的故事更顯得有參考價值。
今天抱怨被公司強迫「早上9時上班、晚上9時下班，星期六無休」、一周連續工作72小時的員工，從勞工法到人之常情的角度而言，都值得關注，不過，更令人擔憂的是曾經為中國在互聯時代創造奇蹟的創業精神，今時今日似乎有消耗殆盡之勢。曾幾何時，馬雲、馬化騰、李彥宏等人還是nobody，與無數中國青年為改變世界而拚博創業，為工作不眠不休是為常態，很少聽過炒作工作時間過長的新聞，原因那時的熱烈氣氛是自發的，大家以「第三位石匠」自居，當年的未來科企大亨都是日以繼夜、夜以繼日，一如現在的程序員不停編寫程式代碼，但他們認為自己在興建大教堂，而不是「揼石仔」。
發展到今天，中國的互聯網事業差不多由幾家大企業掌控，年輕人最理想是加入那幾間人工高、福利好、名氣大的科企。很多人是以「第二位石匠」自居，即是出色的技術人才，進入一流企業幹一流的工作，可是他們始終不會擁有「參予偉大事業，留名於世」的志向，因此，他們會比「第一位石匠」更加不耐煩，更加討厭被強迫加班。
馬雲終於對風頭火勢的「966工作制」反對浪潮作出正式回應，昨天他在微博表示︰「任何公司不應該，也不能強制員工966；阿里巴巴從來也都提倡，認真生活，快樂工作！但是年輕人自己要明白，幸福是奮鬥出來的！」然而，馬雲作為科技大亨，他需要的是克苦耐勞的員工，他也明知在工資制度下，這是一買一賣的交易，員工收取人工按時工作，老闆出糧要求員工有回報，如此情況下，很難要求有「第三個石匠」的出現。換言之，馬雲的言論對這場風波起不了什麼作用。
大家別再糾纏這個996的數字遊戲了，有志氣的年輕人請你拿出鬥志和魄力，決定走出來自立門戶之後，你便會擺脫了上午9時下午9時的心理時鐘，屆時亦是中國迎來第二次的創新創業大潮，你將成為其中一名締造者。
管理學大師杜拉克的精闢見解，歷久彌新。(網上圖片)
黃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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