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选自 google网站。据说此书是南怀瑾先生推荐的一本书。作者陈女士,1939年出生在台湾台中市,台湾大学法律系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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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姓弃祖

 在医院第二次手术后,医生建议我练习下床走路,才不致引起肌肉萎缩而变成终身残障。

我由家人推轮椅到医院一楼大厅,然后改换拐杖学着自己站立并缓缓步行。当我刚从轮椅上自己挣扎着站立起来时,突然迎面跑来一个奔奔撞撞的大男生,以非常快的速度向我狂奔过来。我因为两脚寸步难行,无法躲闪,便在一声惨叫后,被撞倒在地上而晕厥不省人事。

我醒来时,已躺在我的病床上。家人说我昏迷了好多个钟头,现在总算清醒了,大家也都放了心。

病床边,站立着一位六十左右的陌生男子。我问:“他是谁?”

家人说这人正是撞昏我的那位莽撞男子,他来道歉并表示关心。这位陌生人再三向我说对不起,并告诉我说:“我最后一个儿子,也是现在仅剩的一个孩子,今天出了大车祸,正在紧急抢救,是死是活还不知道。所以我跑得很急,人也很乱,根本没看到前面有人!”

我问:“您有过多少孩子?”

他说:“我原本生了四个男孩。前三个都在二十四岁左右,一个接一个死了。老大刚上船实习当船员,没几个月就落海而死了;老二当警员,执行临检时,被歹徒用枪打死了;老三服役时,突然死了,真正理由不清楚。现在只剩这个孩子,这是最后一个希望,也是仅有的一炷香火。”

我又问:“先生贵姓?”答:“敝姓何!”

我还没听明白,便感觉整个病房天旋地转,我眼前的景物全在大圆圈里绕个不停,我支撑不住,又晕厥了。

 醒来时,医生和护士们正忙着急救。

我很累,有气无力的告诉他们,我好了,没事了。

我忽然想起我刚刚不是请问对方贵姓吗?那位先生不是说他姓何吗?

我说:“这位先生,您的祖先刚刚在我梦里告诉我,您家不姓何,您们家大大小小都应该姓郑,如果不赶快把姓改正过来,这姓郑的祖先会把您们家的孩子一个接一个抓走,一个也不会活。”

对方听了,以为我昏头昏脑,还没清醒过来,所说的全是“昏言昏语”,根本不值得理睬。然后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打声招呼,道个再见就走了。

 大约隔了三天吧,这撞昏我的陌生男子带了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伯伯一齐来。据说这位老伯伯是来探望他在加护病房中的宝贝孙子。我说:“老伯伯,您也姓何吗?”

对方很生气地顶我:“我不姓何,姓什么?”

我说:“神告诉我,您姓郑!”

这老伯伯非常生气。他说:“我自己姓什么还要你这外人来教训我?难道我活了七老八十,竟然连自己姓什么都不清楚吗?”

我说:“改不改都可以,可怜的是您这孙子,会死得很冤枉;还有您这儿子,会从此绝子绝孙,断了香火。”

这老伯伯看我这般严肃认真,终于楞住了。他也问过大夫护士,知道我不是江湖术士,逐渐有点相信了。

这老伯伯在他儿子和媳妇的哀求下,决定回一趟出生地,深入了解他自己的身世。他先回育幼院,找寻他当年的出生资料,再申办入山证,回深山中的父母老家。

他请求那山的管理单位协助他明察暗访。结果,在日本政府留下的档案资料里找到了好几页令人惊讶不已的可怕资料。

他的生父姓郑,与他生母同在这座深山里当木材砍伐工人。他三岁时,他生父在砍伐巨木时,不小心被倒下的巨木压死。他的生母在无依无靠下,后来又与另一木材砍伐工人结婚,并办了户口。这位砍伐工人姓何,也就是他的继父。这姓何的是名烟毒犯,为躲避追捕,持假证件遁入深山内充当木材砍伐工人,所以,这姓何的户口也是假的。

据日本政府留下的资料,这姓何的烟毒犯因吸毒太重不能生育,也没生下半个孩子。大约在这老伯伯六岁时,这姓何的烟毒犯被捕,连他生母也被株连,一齐被处死。

这老伯伯一生十分可怜,六岁就成了孤儿。他的儿子幼年时也因太苦,没有读什么书,而颠颠簸簸、坎坎坷坷,非常悲惨。

我说:“该姓的姓,要赶快姓;不该姓的姓,要赶快改!这样整个人生才会有好的转机和生机!”

 我四十天后正式出院。这四十天中,我虽然是个近乎残障的废人,但我也帮助了一个悲惨的家庭获得重生,甚至拯救了一位青年人的一生,使他从“鬼门关” 活了过来。古人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是,对我这罹患绝症的患者而言,这救人一命所造的七级浮屠,是否能救我自己一命?

出院前,这家人来医院与我道别。这撞昏我的陌生人两眼红肿地哭着告诉我:“如果能早十年遇见你,我的三个孩子就不会冤枉死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能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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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信的人,凡事都能

焦黑的尸体,赤裸裸地,缩蜷成一团,好是僵硬。显然是杀人灭迹,被人用汽油等易燃物烧过。

当时,死者已面目全非,不知如何辨认。

我们的主管认为举凡疑难杂症,还是女生出门比较细心,所以,又指派我陪同法医前往验明死者身份与死因。

我们透过媒体发布新闻,并呼吁民众前来帮忙辨认。由于天气非常晴朗,而「好奇」又是人人都具有的天性,所以来凑热闹的民众很多很多。

我和法医忙着做笔录、测量、绘制现场图记。

民众越聚越挤,也越靠近死者尸体。我请求警察先生别让越逼越紧的民众破坏了现场。

突然,不知什么缘故,这焦黑的死尸竟然翻转身躯站了起来,瞬间又扑向前方,伸展开两手,紧抱住一位围在第一线的年轻小伙子后,这尸体很快又与那年轻小伙子一起向前倒了下去。我亲眼看了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几乎已吓破胆了。我失常地大声喊叫又喊叫:“这人不是已经死了好多天了吗?这人不是早就死了吗?……”

随着,我便不省人事了。

我醒来时,已发高烧在医院躺了快一周了。听护士小姐说,我好几天都一直尖声惊叫着:“这人不是已经死了吗?这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十天后,我逐渐恢复语言能力,一句一句慢慢讲,结结巴巴,而全身也仍然不自禁地颤抖不已。我想我这一生已注定永远不可能走出这令人恐怖的阴影了。

同事一个接一个来探望我。据说被紧抱不放的那位民众被救开时,已断气了。焦黑的死尸两手又僵又硬,像上了石膏,没有人能扳动一分一毫。后来请来了专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把活人给硬拖了出来,但早已没有生命迹象了。

这次事件,使我们单位的主管从此改变了男女平等的观念,再也不敢让我去验这类含冤横死、惨不忍睹的尸体了。毕竟小女生连小小蟑螂都怕,怎么能碰这种大场面呢?

这个案子明察暗访,耗时约一个多月,总算破了。很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凶嫌竟是那被焦尸掐死在现场的年轻小伙子。

我近四十年来,一直在想:“人死了,就真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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