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大家應該聽過「指點迷津」,尤其在電視劇集或廣告中,經常會聽到「大師呀!大師,請你指點迷津」。不過成語「指點迷津」最先不是與佛教有關,而是出自《論語.微子》︰「長沮、桀溺耦而耕,孔子過之,使子路問津焉。」
所謂「津」是渡水處或水陸要塞的意思,所以「指點迷津」有針對事物的困難處,提供解決的方向、辦法或途徑。在九龍寨城龍津義學大門石對聯有︰「盡洗蠻烟蛋雨是知津也」。「蠻煙蛋雨」是指當時香港社會比較落後,遠離中原文化,所以希望「是知津也」,即掌握關鍵問題所在實行教導。撰聯者希望龍津義學可以為香港學生提供優秀學習平台,提高文化水平,洗脫不文明的風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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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鳥獸不可與同群」《論語‧微子》(資料圖片)
「津」可以解作渡口或渡水處 (網上圖片)
現在再看《論語》的故事。話說孔子師徒大隊路過長沮、桀溺兩位隱士的耕地,所以派遣他那位得意弟子路,嘗試從兩位中打聽「渡口」在哪?子路選擇先從長沮入手,長沮毫不客氣反問道;「那位駕車人士是誰?」子路回答:「是我的恩師孔子。」長沮冷冷的道︰「是魯國的孔子嗎?」子路得意回答:「正是。」長沮表現得很不耐煩,不客氣回答︰「那他應該知道渡口在哪,還用問嗎!」
「津」也可以解作水陸要塞 (資料圖片)
子路感到很不是味兒,轉問另一位隱士桀溺。桀溺問:「你是誰?」子路回答:「我是子路」。桀溺再問:「是魯國孔子的學生嗎?」子路回答:「正是」。桀溺便說:「現在的天下,就像滔滔的洪水一樣,到處都是動蕩不安,你和誰在一起來改變它呢?你把時間花在跟著那位努力避開壞人,拒絕同流合污的老師孔子,不如直接選擇隱居,避開亂世更為實際。」語畢,便只管繼續埋頭耕作,不再埋會子路了。
解籤者指點迷津 (資料圖片)
事後子路回報孔子,一五一十回報剛才二人的回話。孔子悵惘地感嘆說:「隱居不容易呢!我們跟飛禽走獸不同,始終不能同群。我們不跟世上的人相處又和誰相處呢?如果天下太平,我孔子也不用去改變呢?」
子曰︰「鳥獸不可與同群」《論語‧微子》(資料圖片)
「指點迷津」發展到後世,解作針對事物的困難處,提供解決的方向或辦法。
古代中國女性往往有「女子無才便是德」刻板印象,這是受到明•陳繼儒《安得長者言》:「男子有德便是才,女子無才便是德」的過度影響,看法過於籠統。
原來在明末清初,中國歷史上出現過一位「十能」才女薜素素,清初大文豪朱彝尊在《靜志居詩話》稱其有「十能」︰「詩、書、畫、弈、簫、綉,而馳馬、走索、射彈,尤絕技也」。可見她能文能武,在武藝方面更是一絕。
薜素素(1564-1637),蘇州人。人名薜五,字素卿、潤娘,號雪素,是一位具有傳奇色彩的人物。因家境貧寒,薛素素自幼在江湖馬戲班賣藝,練就了騎馬射彈弓、走繩索的本領。她曾自稱女俠,騎馬時喜歡着男裝。據說她武藝非凡,在騎馬疾馳時,一手拿彈弓,另一手取兩顆彈丸,先彈一顆,再迅速彈出第二顆,用後彈擊前彈,「砰」然一聲,前彈碎於空中,而且是百不失一。如此神技,姜紹《無聲詩史》稱為「絕技翩翩,亦青樓中少雙者。」
王叔暉畫《薛素素小像》(局部) (網上圖片)
在文的一面,相傳她美慧俊雅,歌舞婀娜,常以詩文書畫往來於文人墨客間。才華藉甚,是要讓男子為其避席氣奪的女子,雖「弱質纖朗」却有豪俠氣概。在嘉興期間,薛素素認識了大書法家董其昌。當時董其昌還在私塾教書,在遇到薛素素後,頓時被這位小姑娘吸引住了。於是,他用小楷抄錄了一部《心經》送給她,兼以題跋。在董其昌的指點下,薛素素畫山水蘭竹,都能落筆而就,且無不意態入神;後又兼擅白描大士、花卉、草蟲。成年後,她的詩、書、畫都擠入了名流。潘之恆也在他的《畫史》中道:「薛素素才技兼一時,名動公卿,都人士或避席自覺氣奪。」
薛素素《蘭草》 (網上圖片)
薛素素自幼習得了一手好刺繡;成年後,她的刺繡本領更是出神入化。1612年秋天,李日華的弟子給他帶來了薛素素手繡的一幅觀音像和一卷《般若心經》,這讓人稱「博物君子」一向眼高於頂的李日華也評為「精妙之極」。
薛素素《吹簫仕女圖》綾本。屬薛素素僅存的中年畫作,畫工細密人物清雅,更具文人氣息,正反映其身份的轉變。(資料圖片)
在愛情方面,薛素素感情生活豐富。她曾經迷倒眾生,被一位叫李徵蠻的將軍看上,成為其寵妾,但這也為其帶來不幸。當她的畫像傳入到南方少數民族地區後,酉陽有一位彭姓的宣慰使為此著迷。為了能得到薛素素,彭宣慰派了一名姓馮的書生,「費金錢無算」,結果成功把薛素素騙到酉陽。到了酉陽後,薛素素才知被騙了,所以死活不肯答應嫁給彭宣慰。無計可施下,彭宣慰把薛素素羈押了十餘年後才放回。回到南京後,薛素素重為歌妓。她後來遇到江南名士秀水人沈德符,沈德符為她贖身,薛素素便嫁給了沈德符為妾。
薛素素《竹菊奇石圖軸》(網上圖片)
薛素素在脱離教坊後,過上了安逸閒適的閨秀生活,又嫁名士沈德符為妾,隨着身份的改變,她在繪畫選材上也有所變化。由熱衷於蘭、竹題材的創作轉向人物畫和山水畫的創作,對宗教人物畫的繪製,尤多圖繪觀音大士像。《珊瑚網》記載其繪有《花裏觀音像》,並説明此圖是薛素素在「花繁春老後,人情不免有綠陰青子之思」,又因無力得子,便「以繪法精寫大士,代天下有情夫婦祈嗣」。薛素素以圖繪觀音代人祈嗣之舉頗受世人肯定,亦以此稍彌補其曾經淪落風塵之過往。
薛素素的事跡已獲改編為「手遊」(手機遊戲)。圖為《江南百景圖》中的薛素素。(網上圖片)
或許因為沈德符比薛素素小了好幾歲,或許來自於沈家太大的壓力,薛素素嫁入沈家若干年後又離開了沈家,嫁給了蘇州一位富商作妾,並於吃齋唸佛中走完了自己最後的人生路。錢謙益在《列朝詩集小傳》中記載薛素素,「中年長齋禮佛,數嫁皆不終。晚歸吳下富家,為房老以死。」這可說是中國歷史的不幸,即使名氣再大,才能出眾的青樓名妓僅能作妾,艱苦地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