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是戰國時期楚國重要政治家,他的一生在激烈而複雜的政治鬥爭中度過。了解他的政治活動經歷是研究屈原思想和文學成就的重要前提。
自從屈瑕任莫敖後,這個職位幾乎全由屈氏子孫世襲,其職位僅次於令尹。《屈原列傳》中提到,屈原曾為楚懷王的左徒。根據現有史料,可以考知戰國時期擔任過楚左徒的只有屈原和春申君兩人。春申君以左徒升為令尹,與楚國舊制莫敖升為令尹相同。而從《屈原列傳》所載屈原在內政、外交方面擔負的職責來看,左徒亦與莫敖職位相當,可能就是春秋時代的莫敖。屈原與懷王同祖,他當左徒,是以宗親而任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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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原在政治上的活動,根據《屈原列傳》所載並以屈原的作品相印證,主要有:在內政方面,他協助懷王,討論國家事務並應對賓客,起草憲令和進行變法;在外交方面,他參與合縱派與秦國的鬥爭,兩度出使齊國。
屈原的政治活動與當時歷史變革的情況相關。春秋時期周王朝的統治制度已經無法適應社會形勢的發展要求,諸侯國已經自成一體,相互爭霸。楚國的形勢與中原各國有相似之處,並且由於地理和政治上的有利條件,發展成為新興大國。戰國時期,各諸侯國先後實行了不同程度的改革,經過長期併并,形成了七雄並峙的新局面,其中以秦國和楚國最為強大。
屈原協助楚懷王,正值七雄激烈爭斗之時。屈原起初很受懷王的信任和重用,懷王讓他「造為憲令」,即主持國家政令的起草、宣布等事項。憲令涉及推行變法之事,楚國在悼王時已有吳起變法的先例。懷王初年也想有所作為,曾爭取到合縱的長處,因此屈原希望推動改革和更新,一度受到懷王的支持。然而,楚國的變法本身就不夠徹底,政權主要掌握在貴族重臣手中,他們為了保持個人禄位而反對變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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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楚國朝廷中充斥著佞臣,其中與屈原同列的有上官大夫。他心懷嫉妒,與屈原爭寵,屈原起草憲令尚未定稿,上官大夫欲奪取其草案,但屈原不予,於是他向懷王進諂言,說:「王使屈平為令,眾莫不知。每一令出,平伐其功,曰以為非我莫能為也。」,即「君王讓屈原制定法令,大家沒人不知道的,每出一道法令,屈原就炫耀自己的功勞,說:『除了我,沒有人能制定法令了』。」懷王庸懦昏聵,未加辨明,就怒疏屈原。屈原被疏遠的根本原因在於他的政治改革計劃觸犯了貴族利益,遭到舊貴族們的中傷打擊。
屈原和舊貴族集團的鬥爭,也表現在對外政策上。屈原分析了當時形勢,堅決主張聯合齊國、抗擊秦國的策略,這是對楚國有利的正確策略,懷王曾採納他的主張,並派他出使齊國。屈原被疏遠後,秦國派張儀出使楚國,以土地誘惑楚懷王。目光短淺的懷王就改變了對外政策,採取絕齊親秦的方針,結果使楚國在政治和外交上蒙受了巨大損失。懷王惱怒,又輕率出兵伐秦。由於缺乏齊國的支援,楚國被秦國打得大敗,還喪失了漢中之地。在危殆的形勢下,屈原曾被懷王再次派往齊國,希望修復兩國的關係。然而不久後,秦昭王提出秦楚兩國聯姻,希望與楚王會面,屈原諫阻說:「秦,虎狼之國,不可信,不如無行!」懷王之子子蘭卻勸懷王去秦,說:「奈何絕秦歡?」懷王最終去了秦國,結果被扣留,最後在秦國客死。當時屈原已被逐出朝廷,流放到漢北地區。
楚懷王去世後,長子頃襄王繼位,並任命他的弟子蘭為令尹。當時,楚國人都指責子蘭勸懷王入秦的錯誤,所以,屈原受到廣泛的同情。然而子蘭不僅不反思自己的過錯,反而煽動上官大夫向頃襄王誹謗屈原。頃襄王在一怒之下,再次將屈原流放到江南地區。大約在這個時候,郢都在莊暴郢之後,「百姓震愆」,「民離散而相失」,屈原只得返回故鄉,走向遠方。他流落在沅、湘一帶大概長達九年之久。他遠離故國,又無官職,對於國家和家族的事情只能黯然嘆息。於是,他慢慢地順著沅江,向長沙走去。屈原回到楚都已經不可能,流浪和尋求聰明才智的機會也無望,這時他「頭髮散亂地吟唱在澤畔,臉色憔悴,容貌枯槁」。最後,在無可奈何之際,他選擇自沉於汨羅江中,以彰顯他對忠貞愛國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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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擔任左徒外,屈原還曾擔任過「三閭大夫」一職。三閭指楚國宗室昭、屈、景三姓聚居之地,三閭大夫的職責是管理宗族事務、教育貴族子弟,相當於漢代的宗正。屈原擔任三閭大夫,肩負著教育宗族後代的重任。在《離騷》中明確描述了這一點:「餘既滋蘭之九畝兮,又樹蕙之百畝,畦留夷與揭車兮,雜杜衡與芳芷,冀枝葉之峻茂兮,願竢時乎吾將刈。」,意思是:「我種植蘭花於九畝之地,栽培百畝蕙草,留下農田供給夷人和揭車的人,與杜衡和芳芷共生長,期望它們茂盛成長,希望時光能見證我的努力。」他付出了許多心血培養後備人才,但結果卻是「蘭芷變而不芳,荃蕙化而為茅」,他辛勤培育的一批人竟成為了反對他的敵對勢力,這給他帶來了巨大的痛苦。
屈原的思想和創作都顯示出他的博學多才。他對天文、地理、禮樂制度以及周代以前的歷史興衰和一些重要歷史傳說都非常熟悉;對於春秋時期以來各大國的歷史和一些重要人物也有深入了解;而對楚國先王的創業歷史尤為精通。在這廣闊的領域裡,他總結了許多關於治理國家、平定社稷之道的理論,提出了深刻的見解。在屈原的作品中,到處都表現出他強烈的憂國憂民、忠君致治的思想和情感。
他的政治理想就是實現「美好的政治」,即聖明君主與賢能宰相的政治體制。他認為只有聖明君主和賢能宰相才能改變楚國的政治和社會現實,使楚國變得強大。他熱情讚美古代的聖明君主如堯、舜、禹、湯、後稷、文王以及齊桓、晉文和楚國的三位后妃等,也熱情讚美古代的賢臣如伊尹、傅說、呂望、周公、寧戚、箕子、介子、比干、伯夷、叔齊、伍子胥以及楚國的子文等。他還通過對比來描述一些不聖明的君主如桀、紂、羿、寒浞、澆等。他通過對比來強調聖明君主和賢能宰相的重要性,並以此來警示楚國沒有聖明君主和賢能宰相的危險性,這些都是針對當時現實情況而發表的觀點。「那堯舜等人的高尚品質啊,他們都遵循道義而獲得成功」(《離騷》),屈原對君主的要求是高尚正直。所謂賢臣,他以伊、傅、呂、寧為典範,並不以貴族為目標。這就是主張重用賢能,反對因親近而重用的意思。屈原在描述賢臣時經常使用忠貞、忠誠、忠信等詞語。屈原本人就是在忠於君主、熱愛國家的思想支配下,敢於堅持真理,不向邪惡勢力低頭:「亦餘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離騷》)他通過自己的言行展現了古代賢臣「忠」這一美德的充分表現。
屈原在真理的道路上踽踽獨行,終至殉道。(網上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