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初,美國移民和海關執法局(ICE)在佐治亞州現代汽車電池工廠發動大規模執法行動,裝甲車開進廠區,數百名工人被要求面壁、手腳戴銬、腰部拴鏈,當場押走。最終475人被捕,其中約300人為南韓公民。CNN稱,這是美國國土安全部歷史上單一地點最大規模的移民突襲。畫面震驚輿論,因他們並非罪犯,只是被認定為「違規打工」。
被拘捕韓國工人手腳戴銬。AP圖片
工人腰部被拴鏈。AP圖片
南韓方面稱,這些人員大多是工程師或合作公司員工,持商務簽證赴美協助項目建設。一些人使用免簽計劃入境,停留期有限,但並未涉及犯罪。然而,在美國執法部門看來,他們已超出簽證範圍,屬於「非法就業」。移民律師批評稱,ICE這次「過於熱衷」,甚至把明顯合法的商務訪客也當成目標。
李在明和特朗普。AP資料圖片
更具諷刺意味的是,一周前南韓總統李在明剛剛在白宮與特朗普會晤,宣佈未來對美投資3500億美元,換取關稅優惠。而此次突襲針對的,正是現代與LG新能源在佐治亞州投資126億美元建設的電池工廠,該項目原本被視為該州史上最大經濟開發工程,預計明年投產,如今卻被迫暫停。
南韓社會對此反應激烈。《東亞日報》批評美國背信棄義,指出這次打擊將給韓企在美投資造成「寒蟬效應」。南韓政府隨即啓動緊急應對機制,外交部派員探視被捕公民,並通過美方渠道表達遺憾。外長趙鉉表示「責任重大」,必要時將親赴美國交涉。總統秘書室長姜勳植透露,經多方努力,釋放談判已結束,待行政程序完成後,將派包機接回被扣人員,同時檢討簽證辦理機制。LG新能源也宣佈暫停大部分赴美差旅,要求出差人員盡快回國。
南韓外長。AP圖片
然而,美方的態度並沒有緩和。特朗普在社交平台上高調發聲,稱外國公司若要在美投資,必須僱用和培訓美國工人。他強調,美國歡迎投資,但要通過「合法渠道」引入人才,作為交換,企業要保障美國人的就業,所謂「交易邏輯」展露無遺。
CNN援引「邊境沙皇」霍曼的表態更直白:這類行動不會停止,今後還會有更多類似執法。他的理由是,非法移民破壞公平競爭,企業之所以僱用他們,是為了低工資和更高強度的勞動。
這番話等於顯示此次執法並非偶然,而是向所有外國投資者敲響警鐘,殺雞儆猴,南韓工廠只是開場。
內地資深媒體人「牛彈琴」分析,事件背後至少有三層值得關注。
第一,這是對南韓的一次公開羞辱。南韓公民並非恐怖分子,卻被戴上腳銬和鐵鍊押走,畫面傳回首爾,直接衝擊了公眾的民族情緒。假如同樣場景發生在日本或俄羅斯,美國人會接受自家公民遭遇如此待遇嗎?尊嚴從個體開始,當盟友也被當成「示眾」的對象時,所謂的特殊關係已蕩然無存。
第二,南韓的投資承諾並沒有換來信任。就在不久前,雙方還在白宮談笑甚歡,一周後工廠就被突襲。南韓企業積極響應美國「製造業回流」號召,卻換來大規模抓捕。表面理由是執法,實際效果是施壓。南韓媒體形容為「經濟合作的挑釁」,並非誇張。對首爾而言,這一打擊既是經濟損失,也是政治屈辱。
第三,這反映出一個更任性的美國。特朗普不僅盯住南韓,還早已在其他國家試過類似做法。幾個月前,美國遣返哥倫比亞移民時也採取腳銬腰鏈做法,引發哥政府憤怒,但最終在關稅與制裁威脅下妥協。如今同樣的劇本搬到南韓。強權邏輯很清楚:不是盟友就打擊,是盟友也未必例外。
從長遠看,這次風波不僅讓現代-LG項目前景堪憂,也會動搖其他國家對美投資的信心。南韓雖在緊急修復,但難掩尷尬。因為對美國來說,盟友身份從不是護身符,當利益需要時,任何人都可能被犧牲。
深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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