滙豐控股昨日(10月9日)提出以溢價收購子公司恒生銀行的股份,將恒生私有化,震動金融市場。
滙控提出以每股155元,即公布前溢價30.3%,收購尚未持有的36.5%恒生股份,總代價為1061.6億元,人是香港歷來最大型的私有化行動。消息公布後,恒生股價大幅上升,一度升穿私有化價格;而滙控股價就下跌,昨日收跌6%,單是滙控股價下跌已拖低恒生指數135點。
直觀感覺是市場不看好滙控的收購,認為滙控出高價收購恒生,對滙控不利,亦減少了滙控之後可以回購股份的資金,所以滙控股價下跌,而獲得高溢價收購的恒生,股價就大幅上升。
滙控收購行動公布後,市場陰謀論湧現,最多人說的就是「遮醜論」。近年香港地產市道不濟,恒生借給發展商的貸款有大筆壞帳,市場人士認為,滙控為了不想恒生的壞帳曝光,將其收購後私有化,關門打仔, 亦減少單獨上市披露的問題。
「遮醜論」的最大漏洞是,滙控是上市公司,這次拿出真金白銀一千多億進行私有化,與恒生物業貸款產生的壞帳,根本不成比例,如果目的只是為了遮掩壞帳,就有一點「用原子彈炸蒼蠅」的無謂感。滙控是上市公司,始終要考慮股東利益,不像要花巨資做這些粉飾行為。
另一個角度是「資產論」,認為恒生有一些資產很有價值,例如其財富管理業務,滙控趁恒生業績不前,股價低迷,就出手收購恒生,等於吃下它的財富管理等優質業務。這個說法有一定的道理,但未必是問題的核心,恒生的確有一些資產有良好價值,但是從短線而言,滙控出高達30%溢價去收購,高溢價已經完全反映了具體衡量資產的價值。以滙控這種精明的投資者,執平貨的心態肯定有,但是出溢價去買貨,就不應該是他們的正常考量。
另外,滙控自己的市帳率是1.4倍, 即市價相對帳面值比率是1.4倍,而恒生的市帳率是1.8倍,買入高市帳率的資產,既意味著購買價貴,也意味著私有化恒生之後,會拉高滙控的市帳率,令滙控看上來更加不便宜。所以如果滙控真的只看中恒生的某些資產,就不應該用這麼高溢價去收購。
當然出高溢價有出高溢價的理由,因為如果滙控出手太低,恒生的基金股東就一定會反對,私有化就不能夠成事。那又回到問題的起點:低溢價不能成事,但高溢價又充分反映了資產的價值,如果只看短期利益,滙控就應該不出手。
分析滙控的行動,應該考慮一個大問題,就是要滙控這麼重要的環球銀行,出過千億作出投資,不應該只是考慮短期的回報,而是要考慮長遠的收益,甚至明知出高價收購對短期股價不利,但如果著眼於長遠,就仍然應該出手。
滙控在90年代因為香港前途問題遷冊海外,後來將總部搬到英國倫敦,並且大手買入英國和美國的資產,這是滙控走得最錯的一步,因為一定程度放棄了香港和中國大陸這兩個高增長的市場,而將大量的資金投向美國和英國這些低增長、甚至是有病的市場。結果滙控兜兜轉轉,賣清美國的資產,減持倫敦的業務,近年重新將焦點放回香港和中國大陸。
如今出重手收購恒生的股份,如果要有一個合理動機,就是滙控長線看好香港的市場,看到香港的機遇,看好恒生側重於香港的業務,認為現在即使是出高價收購,放長線去看,例如十年之後,這個資產還是相當便宜,所以才會出手。不要忘記,滙控是最能計出恆生在香港市場的長遠價值。
所以滙控這次私有化恒生的計劃,是一次「落重注」買香港的行動,不是著眼於短期的股價得失,如果匯控不是睇好香港長遠前景,覺得香港的金融中心和理財中心大有可為,怎會運用大量的資源投資香港資產。但如果滙控睇好香港,買她最熟悉的恆生,就是最穩賺不賠的生意。另外滙控也不易找到其他過千億的優質金融資產,可以供她下注。
正如我早前所述,在紐倫港這三個全球最主要的金融中心當中,倫敦已經出局,香港未來可期。相信繼滙控之後,會有更多人看到香港未來的發展機遇,會出重手投資香港。
盧永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