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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恩來:「官僚主義是一種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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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恩來:「官僚主義是一種病症」

2019年06月19日 22:16 最後更新:17:11

周恩來:「官僚主義是一種病症」

鍾波

部曾特地發行特種郵票。然而,讓滿懷期待的國人驚愕的是,剛出發1天,即傳來「躍進號」沉沒的消息。這是新中國製造的第一艘萬噸遠洋貨輪,首航即遭沉沒,不得不引起人們的極大關注。

5月2日、3日、7日,周恩來四次約見有關人員,談「躍進號」沉沒事件,要求進行嚴密調查,儘快弄清事情真相。5月12日,他冒著濃霧飛往上海組織現場調查,對海軍艦隊負責人說:「躍進號」沉沒事件,已成為國際事件了。對於這樣的大事,我當總理的要抓,你們這些當司令、當政治委員的,也要親臨第一線,不能只是當甩手掌柜。主要領導幹部不但要親臨第一線,還要善於抓住帶有關鍵性的問題不放,一抓到底。他提出,對於重大問題,我們主要領導幹部,一定要親力親為,這要成為一條規矩。

經過十多天的調查,最終確認貨輪系觸礁沉沒。但事件本身,留給人們太多思索。就在貨輪沉沒事件發生前後,交通部門還連續發生多起事故,造成許多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這一系列事故,暴露出了從交通部到所屬單位各級領導思想麻痹、工作粗糙、無人負責等多個方面的嚴重問題。

5月24日,周恩來在時任交通部部長王首道的報告上批示道:「一句話,就是有領導地走群眾路線。首長帶頭,大家動手,同心協力,保證安全。去掉官架子,建立新風氣。」

5月29日,在給中共中央和國務院直屬機關負責幹部作專題報告時,對著在座的200多位部長們,周恩來以此為例講道:「躍進號」貨輪的沉沒,這是最深刻的一個教訓,歸因在於犯了官僚主義的問題。在報告中,周恩來特別把官僚主義提出來進行了解剖。

為什麼要特別提出官僚主義這個問題?

古往今來,官僚主義是領導機關最容易犯的一種政治病症。

周恩來說,一旦犯上官僚主義這個病,那是十分有害,非常危險的,因為我們的黨是掌握政權的,是掌握實際工作的,人權、財權、物權都在手上。它會使我們的領導幹部脫離群眾,脫離實際,不了解真實情況,不重視調查研究,不研究黨的路線、政策,不進行政治思想工作,不鑽研具體業務,高高在上,亂髮命令,迷失方向,漠視群眾的利益,使黨的正確路線和政策受到阻礙,不能貫徹到群眾中去。

周恩來說,官僚主義是一種病症,如果我們對官僚主義不提起足夠的注意,不論幹部、不論群眾,就會慢慢地蛻化下去。官僚主義最嚴重的就是革命的意志衰退。一個人,到了革命意志衰退時,他就消極怠工了,他就滿足現狀了。其結果,必然就會走到蛻化變質。如果不改的話,如果我們中國的黨、中國的幹部、我們的國家、我們的政府、我們的群眾團體,都允許這樣發展下去的話,那就如同毛主席常說的,我們黨就要變質,我們國家就要變顏色。搞不好,我們要亡黨、亡頭,也就是說,黨要亡了,頭要掉下來,要把問題提到這麼嚴重的程度。

所以,我們要把官僚主義這個病特別提出來,認識而不是漠視,反對而不是沾染,治療而不是放任。

官僚主義這個病有哪些癥狀?

望聞問切,得了官僚主義的病有什麼樣的癥狀呢?

周恩來說,官僚主義者有各種表現,總的特徵是不把自己作為一個勞動者,而擺出一個官老爺的架子,不以平等待人,拒絕群眾的批評和監督。對上鬧分散主義,不報告、不彙報,多少事情黨中央或者國務院不曉得,常常是由這麼來的;對下則滋生地方主義、本位主義,鬧獨立性。

具體說來,有這麼二十種類型:

第一種,脫離黨的領導、脫離群眾的官僚主義。高高在上,孤陋寡聞,不了解下情,不調查研究,不抓具體政策,不做政治思想工作,脫離群眾,脫離實際。(上脫離黨的領導,下脫離群眾,這是最嚴重的一種。)

第二種,強迫命令式的官僚主義。狂妄自大,驕傲自滿;主觀片面,粗枝大葉;不聽人言,蠻橫專斷;不顧實際,胡亂指揮。

第三種,無頭腦、迷失方向的官僚主義。對事情沒有調查,對人員沒有考察;發言無準備,工作無計劃;既不研究政策,又不依靠群眾,盲目單幹,不辨方向。

第四種,老爺式的官僚主義。官氣熏天,不可嚮邇;唯我獨尊,使人望而生畏;頤指氣使,不以平等待人;作風粗暴,動輒破口罵人。

第五種,不老實的官僚主義。不學無術,恥於下問;浮誇謊報,瞞哄中央;弄虛作假,文過飾非;功則歸己,過則歸人。(這是很惡劣的一種。)

第六種,不負責任的官僚主義。遇事推諉,怕負責任;承擔任務,討價還價;辦事拖拉,長期不決;麻木不仁,失掉警惕。

第七種,做官混飯吃的官僚主義。遇事敷衍,與人無爭;老於世故,巧於應付;上捧下拉,面面俱圓。

第八種,顢頇無能的官僚主義。學政治不成,鑽業務不進;語言無味,領導無方;尸位素餐,濫竽充數。

第九種,糊塗無用的官僚主義。糊糊塗塗,混混沌沌,人云亦云,得過且過,飽食終日,無所用心;一問三不知,一曝十日寒。(這和前一種差不太多,都屬於不作為混日子。)

第十種,懶漢式的官僚主義。文件要人代讀,邊聽邊睡,不看就批,錯了怪人;對事情心中無數,又不願跟人商量,推來推去,不了了之;對上則支支吾吾,唯唯諾諾,對下則不懂裝懂,指手畫腳,對同級則貌合神離,同床異夢。

第十一種,機關式的官僚主義。機構龐雜,人浮於事,重床疊屋,團團轉轉,人多事亂,不務正業,浪費資財,破壞制度。

第十二種,文牘主義和形式主義的官僚主義。指示多,不看;報告多,不批;表報多,不用;會議多,不傳;來往多,不談。

第十三種,特殊化的官僚主義。圖享受,怕艱苦;好伸手,走後門;一人做「官」,全家享福,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請客送禮,置裝添私;苦樂不均,內外不一。(我們國家的幹部是人民的公僕,應該和群眾同甘苦,共命運。如果圖享受,怕艱苦,甚至走後門,特殊化,那是會引起群眾公憤的。)

第十四種,擺官架子的官僚主義。「官」越做越大,脾氣越來越壞,生活要求越來越高,房子越大越好,裝飾越貴越好,供應越多越好;領導幹部這樣,必定引起周圍的人鋪張浪費,左右的人上下其手。

第十五種,自私自利的官僚主義。假公濟私,移私作公;監守自盜,執法犯法;多吃多佔,不退不還。(取之盡錙銖,用之如泥沙。這種必然引起貪污、腐化、浪費。)

第十六種,爭名奪利的官僚主義。伸手向黨要名譽,要地位,不給還不滿意;對工作挑肥揀瘦,對待遇斤斤計較;對同事拉拉扯扯,對群眾漠不關心。

第十七種,鬧不團結的官僚主義。多頭領導,互不團結;政出多門,工作散亂;互相排擠,上下隔閡;既不集中,也無民主。(當班長的有一個責任,就是要會民主集中,要領導起來,團結起來,要先責備自己。)

第十八種,宗派性的官僚主義。目無組織,任用私人,結黨營私,互相包庇;封建關係,派別利益;個人超越一切,小公損害大公。(這種的嚴重性,就是容易生長出更大的危險來。)

第十九種,蛻化變質的官僚主義。革命意志衰退,政治生活蛻化;靠老資格,擺官架子;大吃大喝,好逸惡勞,遊山玩水,走馬觀花;既不用腦,也不動手;不注意國家利益,不關心群眾生活。(發展到這個程度,就嚴重得很了。)

第二十種,走上非常危險道路的官僚主義。助長歪風邪氣,縱容壞人壞事;打擊報復,違法亂紀,壓制民主,欺凌群眾;直至敵我不分,互相勾結,作姦犯科,害黨害國。

以上種種,周恩來說,是自己用十多天的時間,狠狠地研究了一下,概括出來的,掛一漏萬,都是嚴重的,危險的,有害的。

官僚主義這個病是怎樣得上的?

治病救人,官僚主義這個病因是什麼呢?

周恩來說,只要你高高在上,不接觸群眾,不接觸實際,就有犯官僚主義的可能。分析來看,官僚主義有它思想上、社會上、歷史上的根源。

從思想根源來看,在中國既有資產階級的個人主義、自由主義、實用主義,又有封建階級的家長制和農奴主思想作風。比如,一部《紅樓夢》就有一大堆的奴僕,被賈、史、王、薛四大家族所統治。此外,還有中國封建社會的官老爺思想。

從社會根源來看,舊的習慣勢力,還相當的大,相當的深。尤其是這個習慣勢力,是根深蒂固的,不是一下子就會拆垮的。正如毛主席常比方的,我們這個屋子裡頭,即使換了空氣,可是牆角裏頭的灰塵如果不掃,它還不會去掉,稍微一遇到風,就又吹起來了。中國舊社會的習慣勢力,在我們不少幹部的身上,還沾著,還沒有去凈,一遇到適宜的氣候,就起來了。

從歷史根源來看,官僚主義是剝削階級長期統治的遺產,我們是打碎了舊的國家機器,重新建立了新的國家機器,但中國長期是封建社會,一百年來又是半封建半殖民地社會,這個對中國是有深遠影響的,官僚主義是有它長期的傳統勢力的。

所以,在中國,滋生官僚主義的土壤不僅是存在的,而且是相當肥沃的,正如列寧說過的,在社會主義社會還有寄生蟲、老爺、騙子手等資本主義傳統的保持者,還有想保留資本主義惡習的先生們和深深受到資本主義腐蝕的人們。

官僚主義這個病能不能治?

懲前毖後,那麼這個病有沒有、能不能治呢?我們的答案是:有的。

周恩來說,看起來很困難,實際上只要認真對待,而不是不聞不問,不是馬馬虎虎,不是掉以輕心,不是隨隨便便,那我們就一定能夠解決。

首先,還是認識和實踐的問題。我們要認識到這是長期的、反覆的鬥爭。為了提高我們的認識,就必須學習,還必須到實踐中去考驗,不能空談。

第二是領導幹部要帶頭,堅持抓。周恩來說,從上而下,從黨組成員開始,從領導幹部到一般幹部,要「洗洗澡」,從根子上挖掉官僚主義的病症,並且把這個運動一直進行到底,而不是官僚主義地半途而廢,或者空話連篇,只說不做,或者在檢查的時候也很沉痛,甚至流下了淚,可是說了不改。

第三是要建立一套制度。周恩來說,要有一套制度,就可以治這個官僚主義,必須在黨的領導下,走群眾路線,這是最可靠的保證。因此,要完善機關的工作制度,使群眾的監督成為一種經常的制度。他特別講到,要使幹部交流成為一種經常的反對官僚主義的制度,要反對能上不能下(在哪一級工作,就不能變更了)、能里不能外(作了京官就不能外放了)的習慣,更要反對把一個部門、一個地方看成是自己的衙門、領邑的思想和做法。

總之,官僚主義在我們的執政黨內,在我們的國家機關內,的確是十分有害、十分危險的;官僚主義的態度和作風是絕不能容許的。為著把我們的黨建設得更為有力,為著把我們的國家建設得更為強大,為著我們的共同奮鬥目標,這個病症,必須清除。(鍾波)




現代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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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幫」接受審判(資料圖)

王洪文,在上海「工人革命造反總司令部」當「造反司令」,是搞打、砸、搶、抄、抓起家的。他自己也承認是「順潮流,趕浪頭,逞威風,成一霸」的。他連馬克思主義的起碼常識都沒有,只不過從廣播上聽到、從報紙上看見幾個「造反有理,一反到底就是勝利」的字句,接過來喊叫,居然最後混到了馬克思主義政黨領導人的地位。

在訊問談話期間,我們發現他根本說不清什麼是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的基本原理;什麼叫作修正主義,怎樣算「左傾」,如何屬於右傾。他由中央委員到中央政治局委員,政治局常委,中央副主席,不僅廣大幹部群眾認為荒謬,連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做夢也沒有想到」。

就連在「四人幫」內部,他也被其他三人罵為不理“正事”“白相人”。但在揮霍國家財產,搞生活享受上,他卻是後來居上。他一個人在北京和上海就佔有九輛汽車;到外地,當時他坐飛機,還嫌三叉戟小,要求派國內最大的波音707。他差不多每天都要大夫為他推拿一兩個小時。他一起床,就得喝一杯濃咖啡,或者吃興奮劑;睡前要喝一杯西洋參湯。一日三餐,頓頓雞鴨魚肉還嫌不夠,要吃燕窩,法國菜烤蛤蜊、炸牛排、牛尾湯等,喝的是茅台、人蔘、三鞭等名酒。

影和淫穢錄像上頭。他還發明了一種摔手錶的遊戲,一邊玩一邊說:「反正不花錢,摔壞了再到上海去拿。」他釣魚,要有好幾個女護士服侍左右,為他打傘遮陽,並剝了橘子一瓣一瓣喂進他嘴裏。每當有文件或送批的報告來了,他都讓秘書廖祖康代看文件,並替他在文件上畫圈、批字。

在交代問題時,王洪文稱他的人生中有兩個想不到:一個是青雲直上「想不到」,一個是轉眼變成被審查對象「想不到」。訊問中他說他得了一種癔病,時而感覺千軍萬馬,時而冷寂心慌,時而靜得可怕,時而兩耳雷鳴,大約就是這種暴漲暴落留下的後遺症。不過,據我們觀察,在交代問題的絕大多數時間,他的神志還是清醒的。

一般情況下的表現,王洪文表現得很願意交代,比較老實,比較溫順,很有願意悔過認罪的樣子。

他也交代了一些問題,例如,1974年在人民大會堂開政治局會議,他把鄧小平在江青的質問下如何頂撞江青,江青怎樣大發雷霆,張春橋污衊鄧小平「又跳出來了」;他們四人如何相約去釣魚台十七號樓舉行秘密會議,作出了妄圖阻止毛澤東任命鄧小平為第一副總理的決定;以及當晚他回去就寢,接了好幾個電話,怎樣密調三叉戟飛到長沙,毛主席如何斥責他們;以及因心情不舒暢,沒有按照毛主席的指示在長沙多住幾天,買了許多橘子,就飛回北京,跟江青、張春橋、姚文元,還有王海容、唐聞生一邊吃橘子,一邊發牢騷,都說得很清楚,很詳細。

但是,他對那次自己在毛主席面前誣陷周總理,說什麼「北京大有廬山會議的味道」,卻不正面答覆,只是自言自語、自問自答地耍花招說:“我那次談到了周總理嗎?我沒有提到周總理吧?我會說周總理嗎?好像我只說了鄧小平和江青吵架的事似的……”當問他為什麼去長沙之前,不向在北京住醫院的周恩來彙報時,他幫作吃驚地說:“哎呀,這麼重要的問題,我怎麼當時就想不到了呢?我當時怎麼就沒想到呢?”一副既要裝老實,又想耍滑頭的醜態。

另一次,我們就王洪文利用所謂「伍豪事件」整周恩來之事,找他談話,他再度在我們面前拙劣地表演了一番。

伍豪是周恩來的別名。1932年,在國民黨特務機關的策划下,上海的《時報》於2月16日、17日,《申報》於20日、21日,連續刊登了一個伍豪等243人脫離共產黨的啟事,以此來瓦解共產黨,破壞周恩來的名譽。這時周恩來已到了江西中央蘇區,上海的中共組織隨即在2月22日《申報》上登出啟事,意在闢謠。2月27日,又在我黨創辦的《實報》上刊登伍豪啟事,戳穿國民黨特務機關的陰謀。3月4日,中共又通過《申報》刊登《巴和律師代表周少山的緊要啟事》,進一步闢謠。

這本來是一件十分清楚的事情,但在「文化大革命」中有人又把它翻了出來。江青集團如獲至寶,要用國民黨機關製造的,早在1932年就已經破產的謠言,來誣陷周恩來,從而製造一個打倒周恩來所代表的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的“重型炮彈”。

在毛澤東主持的一次政治局會議上,有了解當時情況的同志,用事實對國民黨特務機關和江青從不同角度誣陷周恩來的問題,給予了有力批駁,並且點著當時裝著閉目養神的康生,指出他是熟知真相的。康生這才承認了事實,點了頭。毛澤東當時做結論說:「這件事情已經搞清楚了,是國民黨製造的謠言。」

然而,江青反革命集團並不死心,王洪文在毛主席已經作了結論以後,還下令給他在上海圖書館的小兄弟,要他們繼續搞有關「伍豪事件」的材料。

當我們訊問此事,王洪文對他曾在毛主席已經對「伍豪事件」作了結論後,仍然藉此整周恩來的事實矢口否認,還賭咒發誓、捶胸頓足地說他“絕對不會反對周總理。”

對他的抵賴,我們出示了他在毛主席作結論的政治局會議後,他本人還要搞「伍豪事件」的親筆批示。面對證據,他緊張得大汗淋漓,尷尬不堪地自言自語說:“我,我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還,還有這樣的批示呢?我,我怎麼會……?”

我們追問:「這是不是你自己寫的呢?」他見白紙黑字,再無法推脫,不得不說:“這,這倒是我,我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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