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病中的陳毅向主持軍委工作的老朋友葉劍英提了一個要求，他說：「能不能讓姍姍回來照顧照顧我。」葉帥爽快地答應了。這樣，叢軍才從河北調回北京，在醫院陪伴父親走完一生最後的一段歷程。

此時的陳毅已經到了他人生的最後一站，但是他依舊關注著黨和國家的前途和事業，他在昏迷中經常喊道：黨中央、毛主席、長征、一直向前、戰勝敵人呀等等。

毛澤東和陳毅

叢軍：「昏迷當中說的是胡話，當時我和昊蘇在場，好像都成四川話了，都不是聽得很清楚。」

在病中，陳毅明確表達思想的第一句話是要找葉劍英。

叢軍：「到最後的時候，我二十四小時都在病房裏頭，後來葉帥打電話找我，要求我把父親說的任何話都要記下來，向他報告。後來我就告訴他，說我爸今天問到你了。葉帥聽了以後，很快就趕來了。」

１９７２年１月６日，葉劍英來到陳毅的病榻前，他對陳毅說：「毛主席、黨中央要我來看你，要你安心養病，會好起來的。我帶來了毛主席的指示，讓珊珊念給你聽。」

葉劍英遞給叢軍一頁紙。叢軍彎下腰，在陳毅的耳邊大聲讀道：「現在再不要講‘二月逆流’了。當時是‘五一六’、王關戚，還有陳伯達打擊一大片，包括你（指周恩來）在內。當時那個情況有些同志要講一些話，是應該的，是公開講的。在黨的會議上為什麼不可以講？有些事情看來過了幾年就清楚了。」讀完後，看到父親已不能說話，但神智尚清楚，她就對父親說：“您要是聽清楚了，就閉閉眼吧。”陳毅閉了閉眼。叢軍又念了一遍，再問父親聽清楚了嗎，陳毅已沒有任何反應。

叢軍：「他最後的這種心態，是想見毛主席，他想得到個結論。」

陳毅醒來講的第二句話是問妻子張茜，他對守在床前的孩子們說：這幾年辛苦你媽媽了。

叢軍：「有一次他醒來問道：你母親呢？當時我母親身體已經不好了，已經咯血了，不能陪床就沒來。我沒敢告訴他。我說：媽媽有點累，回家休息了。他就說，這幾年辛苦她了。」

同樣，病中的陳毅也深深地眷戀關心著孩子們。在病床他給孩子留下了最後的遺言：你們要各自奮鬥。

叢軍：「當時我三哥小魯要回部隊，他就說了這句話：現在看到你們，我很難過。以後就靠你們自己了，你們各自去奮鬥！後來他就又昏迷了。」

「我看到有文章說他在病中要聽這個貝多芬的第五交響曲？」

叢軍：「當時腫瘤醫院的院長叫吳煥新，他是歸國華僑，因為我父親到腫瘤醫院去化療，是吳院長親自做的，他倆很熟。後來到病危的時候，吳院長來看他，當時我陪在旁邊。吳院長說你有什麼要求，你想聽點什麼東西。他說我要聽這個貝多芬的英雄交響曲。吳院長他家有，就把唱片和留聲機都拿來了。」

「最後放了嗎？」

「最後沒有給他放，因為我父親那時候已經昏迷了，病危的人是需要安靜的。但是也反映了他要戰勝病魔的心情。」

一曲絕響，一曲沒有唱響的絕響，成了英雄的輓歌。

本文摘自《帥府家風》，作者肖偉俐，中共黨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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