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毛澤東和長子毛岸英(右二)、兒媳劉思齊(右一)、女兒李訥在北京香山,左一為江青。(資料圖)

毛岸英,因為他是毛澤東的兒子,他便有機會接觸到許多大人物和特殊人物,季米特洛夫、周恩來、彭德懷、林彪等。也正因為他是毛澤東的兒子,他沒有特權,就要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乃埋骨異國。本文摘錄《見證毛岸英》書中毛澤東等親人口述回憶毛岸英的部分內容,此書由河南人民出版社出版,作者金振林。

張瓊的回憶1950年「八一」建軍節的晚上,在中南海。大家吃了晚飯以後,走了。張瓊於1979年3月23日,在上海山陰路2弄5號家中離魯迅故居不遠,向筆者回憶三十年前的一幕。

毛主席與劉少奇都住在中南海,中間只隔一條馬路。

毛主席說:「現在天亮了,我們要辦公啦!」

毛澤東長期養成的習慣,白天睡覺,夜晚辦公,這是戰爭年代就形成的,結果,其他中央領導同志也「客隨主便」,把“日夜顛倒”。不過,像周恩來、劉少奇,一些具體的日常事務,不能讓人家“半夜上門”,總是累的多,睡的少。

張瓊有些著急,她還沒見到岸英呢,當時岸青還在蘇聯。

毛澤東講:「明天見他,我和少奇,隨你住那一家。」

張瓊有些失望,直率地說:「明天?明天我要辦公啦!」

毛澤東與張瓊是老熟人,又是開慧的同學,破例叫一個人把兒子岸英、侄兒毛遠新喊來,朝張瓊指了指說:「朱媽媽!」

岸英喊了一聲朱媽媽,可調皮鬼小豆子毛遠新不僅不喊人,還反問:「豬媽媽?為什麼不叫狗媽媽呢?」

毛澤東很生氣:「對大人沒大沒小的,不懂禮貌,給我站在牆邊上。」毛澤東給小豆子罰站,張瓊說:“細伢子,懂什麼,玩去吧!”

「我問岸英:弟弟身體好不好?他說:‘在蘇聯治病,三弟岸龍走時發燒,組織上接去了,找不到了。」張瓊回憶說。

毛澤東對岸英揮揮手:「你去你去,給朱媽媽到杯茶。」岸英倒了一杯茶,跟張瓊打個招呼走了。想不到這是與張瓊的最後一面,三個多月後,在朝鮮犧牲了。

毛澤東說:「我跟你講,這孩子蠻可憐的,鍛煉一下也好,住在牧師家裏,牧師有大老婆小老婆,大老婆沒地方出氣就打小鬼,小鬼寧可餓死也不在他家裏,後來就住在廟裏。組織找到他們,岸青闖禍啦。」

那一段張瓊很熟悉:「組織上買他的報紙,報頭好凶的。」

毛澤東講:「賣不掉呀,岸英要讀書,買一本字典,賣了報就學習,錢就緊張,岸英早飯不吃,中午吃個大餅,省下來買字典。有時報紙賣不出去沒飯吃。岸青賣到十一點,報也沒賣幾張,就在電杆上寫‘打倒帝國主義!’。正好法國巡捕‘三道頭’(袖上有三道金邊)見到,一腳把他踢倒在地上,昏死過去,岸英把他背到廟裏,大家用些薑湯治了,好一些,從此神志不清。」

還有岸龍的下落,毛澤東講不清楚,他說:「問恩來曉得,組織上派人找過。」談判時,周恩來住上海思南路,派人去找,連家都沒有。

「岸青腦神經壞了,經常一受刺激就壞。江青刺激了他一下,又不來事,又到蘇聯去。現在岸英跟我做翻譯,幾國文字都懂,捷克大使送皮鞋給我,是岸英做翻譯,大使很欣賞他。」毛澤東說,“李杜是張學良底下的,化妝成一個文學翻譯把岸英、岸青帶到法國,董牧師兒子講沒有虐待他。”

張瓊講:「找得我們好苦啊,總算還不錯,十一二歲曉得買字典。」

毛澤東講:「他那時還管你找的好苦,他們被打得受不住,都是打的他(岸英)。流浪五年可能沒有。」毛澤東又說:“這孩子脾氣不好,心好。江青她姐姐接來住,吃飯在一道,擺架子,我沒坐她就坐下來了,有時來遲了,江青就發火:吃飯也不來!岸英看不慣,就罵:‘你不照顧爸爸,你就滾!’岸英跟江青搞不慣。”

牧師在嚴重的白色恐怖下,收容二兄弟,不容易的,應該誇誇他,牧師是地下黨員,大同幼稚園是牧師安排進去的,是天主教辦的。

上邊這一段,是張瓊講給我聽的,沒有指明是毛澤東的原話,還是張瓊自己的評價。

吃百家飯,走萬里路毛岸英生不逢時,短暫的二十八年,命運多舛,苦難連連。

楊開慧出生在長沙縣東鄉板倉一個書香之家,父親楊昌濟(懷中)是毛澤東在第一師範的老師,他最欣賞這個學生,病逝後,成了他的乘龍快婿。

1920年冬,毛澤東與楊開慧在長沙南門妙高峰的一座小樓喜結連理,不久搬到小吳門外清水塘22號。

1922年秋天,楊開慧身懷六甲,過了預產期而未產,從10月6日起,毛澤東在領導泥木工人大罷工,毛澤東抽出一天時間,陪開慧到湘江西岸嶽麓山走動走動,10月24日(陰曆九月初五寅時)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終於在湘雅醫院降生,由毛澤東的好友、名醫李振翩接生。毛澤東為他取名「岸英」偉岸英俊未來的英雄!正逢泥木工人大罷工取得勝利,真是雙喜臨門。

毛岸英出生在一個革命者家庭,又逢血與火的階級鬥爭殘酷年月,從小就跟隨父母顛沛流離,四處奔波。

1923年4月,湖南軍閥趙恆惕通緝毛澤東,他被迫離開長沙,此時,開慧又懷了第二胎,岸英才半歲,她不能隨夫而去;1924年1月,毛澤東被選為國民黨候補中央委員,不久派他到國民黨上海執行部工作。夏天,楊開慧和母親一起,帶著岸英和出生不久的岸青來到毛澤東身邊,岸英兄弟的上海緣,從此開始。

毛家和蔡和森、向警予夫婦為鄰,毛住樓下,蔡住樓上。到了年底,毛澤東身體不好,向黨中央請假,攜全家於1925年舊曆正月十四回韶山故里,岸英兩歲了。

1926年11月,開慧攜母親及二子回到長沙望麓園,不久,毛澤東回湘考察湖南農民運動。從1927年1月4日到2月5日,在湖南五個縣做了32天的調查,寫出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1927年2月12日,他又匆匆北上武昌,辦農民運動講習所,一家人由長沙望麓園遷居武昌都府堤41號,陰曆三月初三,開慧生下第三個孩子毛岸龍,毛澤東欣喜之極,打趣地說:「沒那個換了我的伢子去吧!」他們全家在武昌住了幾個月。1927年“八七”會議後,毛澤東作為中央特派員回到湖南,先由保姆陳玉英把岸青帶回板倉,岸英與父母住在長沙八角門樓,沈家大屋附近,秋收暴動前,便把開慧母子送回板倉……

從此,毛澤東楊開慧天各一方,終成永訣。

岸英在板倉楊公廟小學安靜地讀了兩年書,可是,1930年10月24日,與母親同時坐牢二十天,母親犧牲後,又關了十來天,才放人。然後回板倉,去上海,一去就是五年。再後來,飄洋過海來到法國馬賽,由巴黎去莫斯科,十年成長,算是過的安定的日子。1946年1月回國後,屁股未坐穩,父親又請他去讀「勞動大學」,以後跟康生去晉西北臨縣土改三個多月,再到山東渤海進行土改複查。解放了,新婚不久,與李克農秘密訪蘇,又遵父命,回湖南老家為外婆祝壽,去板倉祭奠母親,回韶山探望父老……1950年10月19日,隨彭大將軍,悄悄地過了鴨綠江。

父子情深,鴻雁傳書岸英兄弟在蘇聯開始了新生活,遠隔萬里的毛澤東,在延安時常惦記著這兩個孩子。

在兒童院,阿烈耶夫(鄭一俊)指導下的攝影組,用萊卡照相機,為孩子們照了不少照片,單張的,合影的,都有,同學們紛紛寄回國內,給親人們「見上一面」。

拿到照片的當晚,岸英激動莫名,第一個想起的就是給父親寫信,寄照片,離開父親時,他才8歲,如今他已是一個16歲的小青年了。千言萬語訴不盡,他一口氣寫了十幾頁,報告了近況,傾訴了懷念母親、思念父親的切切之情。

信和照片是托回國的人帶到延安的。

毛澤東把岸英兄弟的照片放在枕邊,看了又看,愛不釋手,有一次,他夢見和兒子相聚了,兒子長得魁梧健壯,他高興得笑出眼淚,第二天,警衛員替他整理床被時,發現他的枕巾濕了一大片,他欣喜地喃喃道:「昨夜夢見孩子了。」

毛澤東按捺不住,揮筆寫下一封信。親愛的岸英、岸青:時常想念你們,知道你們情形尚好,有進步,並接到了你們的照片,十分地歡喜。現因有便,托致此信,也希望你們寫信給我。我是盼望你們來信啊!我的情況還好,以後有機會再寫信給你們。祝你們健康,快樂,與進步!

毛澤東三月四日(一九三八年)事隔一個月,毛澤東又託人捎信,並隨帶自己的照片。

岸英、岸青二兒:

你們上次的信收到了,十分歡喜!

你們近來好否?有進步否?我還好,也看了一點書,但不多,心裏覺得很不滿足,不如你們是專門學習的時候。

為你們及所有的小同志,托林伯渠老同志買的一批書,寄給你們,不知收到否?來信告我。

下次再寫。祝你們發展、向上、愉快!

毛澤東一九三九年八月二十六日岸英和蔡博幾個同學,組織了學習小組,對聯共(布)黨史發生了濃厚的興趣,並立志要當一個軍事政治家,毛澤東接讀來信,告誡兒子:

岸英、岸清(青)二兒:

很早以前,接到岸英的長信,岸清(青)的信,岸英寄來的照片本,單張相片,並且是幾次的信和照片,我都未復,很對不起你們,知你們眷念。

你們長進了,很喜歡的,岸英文理通順,字也寫得不壞,有進取的志氣,是很好的。惟有一事向你們建議,趁著年紀尚輕,多向自然科學學習,少談些政治,政治是要談的,但目前以潛心多習自然科學為宜,社會科學輔之。將來可倒置過來,以社會科學為主,自然科學為輔。總之注意科學,只有科學是真學問,將來用處無窮。

人家恭維你抬舉你,這有一樣好處,就是鼓勵你上進,但有一樣壞處,就是易長自滿之氣,得意忘形,有不知腳踏實地、實事求是的危險。你們有你們的前程,或好或壞,決定於你們自己及你們的直接環境,我不想來干涉你們,我的意見,只當作建議,由你們自己考慮決定。總之,我喜歡你們,望你們更好。

岸英要我寫詩,我一點詩興也沒有,因此寫不出。關於寄書,前年我托西安林伯渠老同志寄了一大堆給你們少年集團,聽說沒有收到,真可惜,現再酌檢一點寄上,大批的待後。

我的身體今年差一些,自己不滿意自己;讀書也少,因為頗忙。你們情況如何?甚以為念。

毛澤東一九四一年一月三十一日寫這封信時,毛澤東又親自挑選了二十一種書共60本,既有哲、經、史書,又有古典文學和武俠小說,並註明:「這些書贈給岸英、岸青,並與各小同志共之。由林彪同志轉交你們。」

1940年元旦,周恩來、鄧穎超去國際兒童院看望了岸英及中國孩子,轉告了毛澤東的近況。

4月12日,延安《新中華報》全文登載毛岸英寫的《中國兒童在蘇聯》的長篇來信並加按語。秋天,18歲的岸英加入共青團,並擔任了伊萬諾沃市列寧區共青團委委員。他的心情很好,以為他父親毛澤東和他一樣快活,所以信中要父親作詩。

而毛澤東「一點詩興也沒有,因此寫不出。」“身體今年差一些,自己不滿意自己,讀書也少,因為頗忙。”

看來,毛澤東情緒不佳,心情沮喪,其中的原因岸英遠在萬里之外,當然不清楚。

1941年初,毛澤東乃至於中共中央均處在極度困難時期。相別十八載毛澤東機場接子

1946年1月7日,中國有兩個人最興奮,一個是天上的毛岸英,一個是地下的毛澤東。

1月7日,冰天雪地的莫斯科。一架伊爾型客機,騰空而起,直指蒼天,向東方飛去。這是毛岸英第一次坐飛機,而且是飛回自己的祖國,自己的家。從1936年6月離開上海,至今整整十年了,就要見到父親了,父親是個什麼樣子?

飛機進入中國國境,在迪化(烏魯木齊)降落後,又直飛延安!「看哪,延安,寶塔山!」這時,機艙內一位身著蘇聯紅軍將軍制服的五十歲左右的人,張開雙臂,以俄國人特有的豪放,緊緊地摟著岸英:“嗚啦延安!”

「謝廖沙,延安可是個土得出奇的地方,你回來以後,生活上變化大,可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飛機平安降落,在跑道上擦過,留在機尾的是滾滾煙塵。

毛澤東帶著一群歡迎的人,站在跑道邊,當飛機停穩後,他第一個向飛機走去。

從飛機上第一個下來的是毛岸英。

這是一個多麼激動人心的場面啊!

毛岸英在機艙口向外眺望時,感到一切都很陌生:黃土高坡、土路、漫天沙塵、枯樹、寒風、陌生的人群……可是正當他弓著身子走出機艙時,驀然發現站在舷梯腳下的第一人便是他日夜思念、在夢中都呼喚的親愛的父親毛澤東。

岸英幾乎是從舷梯上滑下來一般,站在父親眼前,毛澤東迎上前,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岸英,激動萬分地凝視著比自己個頭還高的兒子,第一句就是:

「你長得這麼高了!」岸英穿著蘇軍綠色呢大衣,肩章上的三顆紅星閃閃發光,年輕,英俊,魁梧,真是一表人才,毛澤東好喜歡啊,眼裏竟充溢著熱淚,他盼父子相會這一天,已等了十八年!十八年,中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岸英以蘇聯式的奔放熱情,緊緊地摟著父親,不斷聲地呼喊著:

「爸爸,爸爸,我多想你啊!」毛澤東喉嚨沙啞了,親昵地拍拍岸英的背心,輕輕地回道:

「一樣想你啊!」但是毛澤東是個講禮貌的人,他不能總是抱著兒子,接著,他同老朋友阿洛夫將軍和新來的米大夫及蘇軍上校機長和機組人員一一握手。

傍晚,毛澤東設宴招待阿洛夫、米大夫及機組人員,宴會後,他要師哲當場寫了一封給斯大林的感謝信,對送給他的禮品表示謝意,他把信親自交給上校機長托他帶給斯大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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