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智英案第14天 | 張劍虹指2019年美拒向香港警方提供槍彈 黎讚特朗普「真係做嘢、唔係得個講字」

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3間相關公司涉串謀勾結外國勢力案，23日進行第十四天聆訊。《壹傳媒》前行政總裁張劍虹第四日作供稱，時任美國總統特朗普2019年11月簽署 《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美表明不會向香港警方提供槍械彈藥，黎當時覺得特朗普「真係做嘢，唔係得個講字」。

時任美國總統特朗普在2019年11月簽署 《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美又表明不向香港警方提供槍械彈藥。

黎親處理一人一信行動 台港《蘋果》網站刊載  

控方再問及，張在「一人一信救香港」行動上有何角色，張回答，黎傳訊息當天，黎因其他案件要上庭，黎希望向法庭取回護照，而因張準備成為黎的擔保人，故亦需出庭；控方打斷指是問其角色，張指當日早上沒有時間回公司，所以由黎處理整件事。

法官李運騰問，為何台灣《蘋果》網站有「一人一信救香港」報道，張指「相信台灣同事見到呢個 campaign，佢哋攞嚟登」。李官指，若張不知道就直接回答不知道，其後問及相關報道有否放在香港《蘋果》網站，張稱「我知道有」。

張指英文範本相信由Ｍark Simon撰寫 

控方在庭上再展示黎於 2020 年 5 月 22 日發送給張的ＷhatsApp訊息，當中提及「Mark」，張指所刊登的英文信件應該由黎指示 Mark Simon 撰寫，但他沒向黎確認。控方另就《蘋果》英文版提問，指黎的手機上有名為「English News」的WhatsApp群組，成員有黎智英、張劍虹、《蘋果》前動新聞平台總監張志偉、《蘋果》前副社長陳沛敏、IT部門的Connie、《蘋果》前總編輯羅偉光、《蘋果》前副總編輯蔣美紅及盧峯。

黎指示《蘋果》提供致時任美國總統信件範本  

張憶述，黎曾致電告知他打算推行「一人一信救香港」行動，「畀美國總統、副總統制裁呢個中國」，最終於2020年5月24、25及27日共3天，於《蘋果》實體版和網上版刊載，並教導讀者設立Twitter帳戶及到《蘋果》網站複製信件範本。

張又指，黎當時指示要用網上版呼籲香港人傳簽名信予美國總統，信件範本由《蘋果》提供，讀者只需簽名，即可透Twitter、Facebook或電郵傳送予美國總統。 控方於庭上展示當時《蘋果》的頭版，標題為「一人一信救香港」，文中提及「Mr. President, please help us）」，當中有提及「Only through international pressure will the Chinese Communist Party ever reconsider this disastrous course of action. （只有在國際壓力下，中國共產黨才會對其災難性的行動三思）」

張解釋，「國際壓力」是指國際上採取敵對行動，對中共施加壓力，而敵對行動則為黎所指的制裁。張指，當時黎自行安排《蘋果》同事草擬信件及設計版面。控方問及，要求美國時任總統給予甚麼幫助，張指「就係救香港，因為《國安法》要實施」。

黎指示發動「一人一信救香港」 籲美國「出手」制裁 

下午開庭，控方展示2020年5月22日黎向張發送的ＷhatsApp訊息，當中黎提及「請考慮蘋果日報發動一人一信救香港，我們印製一人一信救香港信封，在星期日或星期一派，每份報紙內含十個信封，之前一日蘋果頭版廣告預告⋯⋯請市民寫信給美國總統副總統國務卿和議員等，當天將這些人的郵寄地址印在我們的蘋果日報和網上新聞中。」

張解釋，當時人大宣布將訂立《國安法》，黎吩咐他推出「蘋果日報一人一信救香港」行動，呼籲港人寫信予美國高官，又吩咐要隨報附送信封，「想美國總統、副總統、高官出聲救香港」、「黎生想透過宣傳campaign，想佢哋出手救救香港，請佢哋出手干預呢樣嘢。」張指，當中「出手」意思為制裁等，針對中共向香港訂立《國安法》「sanction 中國有關嘅人。」

黎撰寫25週年特刊感言提「外國勢力萬歲」  認為可保護香港 

控方另展示2020年5月17日黎與張之間的ＷhatsApp訊息，黎向張發送一篇初稿，內容提及蘋果25週年感言，黎希望張給予意見。張指，當時是《蘋果》25 週年，向公眾發售一本特刊，黎獲邀撰寫的文章會放在最前，特刊內亦有很多《蘋果》相片和前主管訪問。黎的文章當中一段提到「中共是理直氣壯的，不過他們說謊也是理直氣壯的，總之他們永遠是對的就是了。對，我們沒有外國勢力，現在卻非外國勢力不可！越多外國人，政治和政治人物支持我們，越多外國輿論支持和外交關注，我們越能保住法治和自由，外國勢力萬歲！」

張稱，黎的意思是若多人訂閱《蘋果》英文版，「中共搞《蘋果》會得到好多外國制裁」，又指若外國政治人物、政府官員訂閱《蘋果》，對《蘋果》是「一個重大嘅政治保護」，因如果外國政治人物、政治官員為香港發聲，越支持香港，對香港自由同法治是很重要，對香港是一種保護。

馮偉光及楊清奇為《蘋果》寫社論 立場一致批評中共 

控方展示2020年4月17日張與黎之間的WhatsApp對話訊息，張對黎稱「現在盧峯（馮偉光筆名）寫週一及週四、李平（楊清奇筆名）寫週二、五、六。」。控方問及，為何會安排盧峯及李平撰寫社論？張指，馮偉光為前主筆，他在《蘋果》創刊不久後已加入，撰寫社論直至 2013至14年，隨後楊清奇在黎同意下升為主筆。 張指，李平主力撰寫政治及中共相關的內容，盧峯則寫政治內容較多，偶然關於財經；而二人的立場政治上「一定係民主自由、人權嗰方面，如果寫中共政治，通常係批評共產黨同中共立場。」

黎指顔純鈎反共文章寫得好 邀他為《蘋果》撰稿 

庭上再展示，另一則於2020年4月9日黎傳送給張的WhatsApp 訊息，內容提及 ：「劍虹，你認識顏純鈎嗎？他文章寫得真好，我想和他見見面。」張回應「老闆，我不認識。我問一下有誰認識，看能否約到。」黎回覆指，「他是董橋老友」。

張在控方問及時稱，他不認識顏，但早前提及撰寫社評的「方圓」正是顏純鈎。而黎告知張，認為顏的文章「寫得好好，想搵佢幫手寫稿，睇下點聯絡到佢」，後張透過專欄作家李碧華與顏聯絡，轉達黎希望他為《蘋果》副刊寫稿，每周寫1至3篇，而顏爽快答應及接受，張向黎匯報，黎感開心。張指，黎認為顏「熟悉共產黨，佢呢啲反共文章、寫批評政府文章寫得好好。」

張指黎「瞓身」支持反修例運動，參與遊行也行頭位。（資料圖片)(圖片來源:星島日報)

黎指示反修例要有深入調查報道 

控方又展示，黎在2019年10月向張傳送WhatsApp訊息，內容指：「劍虹，今朝看台蘋深感你咋晚說話是對的。台蘋雜誌化有其形而無其實。做的新聞專題和專訪都不夠深入，要在加強調查，探討和分析做好，及將文章寫好和標題搶眼，才能以後吸引讀者參與做會員」，張回覆：「老闆，收到。會努力加強內容深度」。

張指，黎要求台灣《蘋果》加強在台灣的總統選舉採訪工作，「黎生想做得比較深入，多啲調查報道」，又提到「嗰時蔡英文同國民黨韓國瑜爭得好犀利」，但遭法官杜麗冰質疑與本案有何關連。 張又指，黎一直吩咐香港《蘋果》需要深入調查報道，包括反修例運動，又指香港沒有專人負責報道台灣總統選舉，需依賴台灣《蘋果》的報道。

張指從沒有不遵從黎的編採指示 

控方又問及，張如何確保《蘋果》刊登文章符合黎智英編採指示。張指，他理解黎智英的指示後，會與同事溝通，而編採部管理層亦會在飯盒會一起聽黎智英的指示，張指記憶中，他從來沒有不遵從黎的編採指示，亦不可拒絕。 控方一度問起，黎曾否給予台灣《蘋果》編採指示，但遭法官李運騰打斷，質疑與本案相關性。控方解釋，在某些情況，台灣和香港《蘋果》刊登過相同文章。法官杜麗冰指，控方所指情況可能是台灣《蘋果》刊登文章後，香港《蘋果》亦轉載。法官最終建議控方收窄問題範圍。

特朗普2019年11月簽署《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

張劍虹今穿上深藍色羽絨外套出庭。控方續就2019年下半年的《蘋果》編採政策向張提問。張忘記黎智英是在哪一個「飯盒會」提出《蘋果》的編採政策，但認為黎在2019年7月與美國官員會晤後，談及制裁的次數愈來愈多，而時任美國總統特朗普在2019年11月簽署 《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美國又表明不會向香港警方提供槍械彈藥。張指，黎當時認為「依啲好嘅」，「贊成依啲制裁」，「覺得特朗普真係做嘢，唔係得個講字」。

張指黎瞓身支持抗爭運動 

張早前作供提及，2019 年下半年《蘋果》整個港聞組「差唔多全情投入做呢個運動」，張今續指，當時差不多每天都有關於此運動的新聞，而黎亦「好瞓身支持成個抗爭運動」、「每個遊行黎生自己都會去參與，會去行頭呀、揸埋旗」，故全公司全港聞組都好投入做相關新聞。

今早張劍虹囚車到庭。 （巴士的報記者攝)

控方又問到，如黎未能出席「飯盒會」，會由誰主持。張稱一般會改期，但黎在2019年10月曾離港，並吩咐張主持「飯盒會」。雖然張劍虹不記得黎智英會否在開會前給予指示，但如會後有同事提出疑問或意見等，張會向黎智英匯報。

今早仍有不少人冒寒排隊輪候進入公眾席旁聽。 （巴士的報記者攝)

代表黎的資深大律師彭耀鴻在缺席多日聆訊後今「回歸」。而今早仍有不少人冒寒排隊輪候進入公眾席旁聽。黎今日穿著皮褸白褲，因應天寒亦有添衣，其家人亦如常到庭聽審。

黎智英妻及子女續到庭聽審。（巴士的報記者攝)

上周五（19日)第十三天聆訊中，張劍虹作供指，黎智英指示張訪問銅鑼灣書店店長林榮基及前港督彭定康，並作頭版報道呼籲市民上街，以催谷2019年的428反修例遊行；黎又同意將部分《蘋果》訂閱收入捐予民陣基金；黎於2019年7月與美國時任副總統彭斯、國務卿蓬佩奧等會面後感雀躍，《蘋果》編採政策變得偏激，要求報道「暴力、激進啲場面」時表達同情﹐又指黎提及示威、抗爭，以及要求制裁中港官員。

(圖片來源:星島日報)

《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3間相關公司涉串謀勾結外國勢力案，星期四（8月28日）進行第156天聆訊，控辯雙方完成結案陳詞，辯方就「司法認知（judicial notice）」向法庭提交了7頁書面陳詞，冀法庭考慮接納「眾人皆知的事實（notorious fact）」為案中事實。結果法庭裁斷當中涉國際政治與歷史、《壹傳媒》情況等都不適合採納為「司法認知」。最後法庭宣布已完成有所程序，將案押後裁決，但暫未有具體日期，會盡快通知控辯雙方。

囚車離開法院。巴士的報記者攝

法官杜麗冰指，就辯方提出「司法認知」的6項，法官表示全部不接納，當中包括中國曾向外國特定人士或組織實施制裁、國際球星美斯曾獲頒美國總統自由勳章、美國在中國強烈譴責下仍對台軍售等，認為部份事項與本案無關，部份則不宜作為「司法認知」事項；另就辯方結案陳詞中缺乏證據的論點，法庭只會視作評論，不具證據效力，包括丘吉爾在財政部大樓下方加固的內閣戰時作戰室中指揮對納粹的戰爭、德國納粹與法西斯之間合作等；至於聯合國安全理事會施加制裁歷史悠久一事，則不在法庭知識範圍內，亦不適合被接納為「司法認知」。

警方在法院外佈防。巴士的報記者攝

對「美國一直向台灣提供武器及軍事支持」此項，法官李運騰指，黎在《Live Chat with Jimmy Lai》節目中提到他同意美國在台灣增加軍事存在（military presence），贊成美國為台灣提供更大的軍事支持，但不代表「美國一直向台灣提供武器及軍事支持」，認為辯方需直接引用本案證據。

另杜官又指，辯方提到時任美國駐港領事郭明瀚（James Cunningham）的職責，引述法律字典《Jowitt’s Dictionary of English Law》的解釋，當中提及領事的工作，但庭上沒證據說明，他任駐港總領事的工作及職責，故法庭會視作辯方陳詞。

警方在庭外查車。巴士的報記者攝

杜官又指《蘋果日報》是否具影響力，代表社會大部分聲音，其立場與市民產生共鳴，縱使沒實質證據，但法庭接納此為辯方陳詞。

辯方資深大律師彭耀鴻。巴士的報記者攝

另辯方提到「黎智英自90年代以來，一直致力於發表批判性新聞，並支持社會運動，《蘋果》並非2014年或2019年創刊，黎與朋友的關係也並非最近才開始」，法官李運騰指這並非黎的供詞，反問是辯方對庭上所有證供的總結？辯方指，並非與證供相關。李官指，根據前壹傳媒行政總裁張劍虹供詞，《蘋果》以往形象比較偏向「狗仔隊」及娛樂，至2014年「佔中」黎才呼籲公眾要爭取民主、上街抗爭；辯方解釋，黎一直支持社會運動，陳詞內有六四報道佐證；法庭認為不適合被接納為「司法認知」。 　

辯方又提到黎在2020年5月25日接任《壹傳媒》執行主席的原因，是他知道《香港國安法》即將到來，有需要站出來為《蘋果》承擔責任，而不是躲在公司面紗後面，讓員工承擔責任。而黎智英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蘋果日報》被視為反共反對派報紙，而他與《蘋果》的價值觀一致。辯方承認此並非證供而是陳詞。

疑似外國領事館職員。巴士的報記者攝

另法官李素蘭及控方質疑，辯方指黎的「徒弟」李兆富 (Simon Lee)曾出席「飯盒會」，撰寫會議紀錄撮要，有Slack紀錄支持，批評此是誤導，因沒有任何證人作供時曾提及李兆富與「飯盒會」有關。法官杜麗冰亦指此只屬「傳聞證據」，法官李運騰亦指沒任何證人提及李兆富曾出席「飯盒會」。

公眾輪候入庭旁聽。巴士的報記者攝

辯方表示會在將於5日內（即下星期一9月1日）提交附超連結的更正版書面陳詞，法官杜麗冰表示，現階段已完成處理所有程序，僅剩技術及細節需跟進，當法庭預計到何時可作裁決，便會通知控辯雙方。

黎妻續到庭旁聽。巴士的報記者攝

黎智英今續穿米白色西裝、白襯衫、戴黑框眼鏡到庭，並續配戴動態心電圖監測儀，甫進庭即向旁聽席微笑招手，其妻續到庭旁聽。

被告黎智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