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智英案第24天｜陳沛敏：政府暫緩修訂《逃犯條例》 黎仍指示升級行動 鼓吹為「撤回」上街

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3間相關公司涉串謀勾結外國勢力案，6日下午續審。《蘋果》前副社長陳沛敏作供指，黎指示訪問學生，激發更多人2019年6.9反修例上街，而黎又對6.9遊行人數感開心，更指示《蘋果》翌日可用的標題。其後政府暫緩修訂《逃犯條例》，但黎認為僅緩兵計，翌日《蘋果》報道標題續鼓吹上街，陳承認標題受黎影響；而《蘋果》同年7.1隨報附送《逆權六月》特刊，集結6月兩次遊行相片。

控方問陳沛敏，2019年6月黎仍然重視抗爭，陳同意，並確認黎在同年6月9日前想找人講述關於遊行示威的看法。

黎指示訪問學生 激發他們6.9上街  

控方展示2019年6月3日，黎發給陳的WhatsApp對話訊息，當中提及「我們應該找些聯署學生訪問，激發其他學生6.9出來」、「主要訪問他們不是針對『師兄』『師姐』，而是激發其他學生出來」，陳確認，並指自己當時有叫同事跟進。

黎要求為彭定康訪談節目加上中文字幕

控方續展示，後來黎曾轉發一條連結，內容關於首個尋求政治庇護的香港人，黎又轉發前港督彭定康的訪談節目謄本、指李卓人之後會傳影片，及指示屆時為影片加上中文字幕，陳確認相關訊息，但指應該不是傳給她的指示，因加字幕是由剪接同事負責，相信黎是同時傳給多位相關同事；陳又確認，彭定康訪談節目內容有刊登在《蘋果》實體版。

2019年6.9反修例遊行。 (資料圖片)(圖片來源:星島日報)

黎為6.9遊行人數感開心 轉發董橋建議為報道訂標題 

控方又展示，黎與陳之間於2019年6月9日遊行當日的WhatsApp訊息，當時黎指「沛敏，今天看來過百萬」、「全城爆滿」，陳回應：「差人都話30萬，應該過百萬」。陳同意，當時談及遊行人數眾多，二人對此感開心。

黎其後向陳轉發董橋的訊息，董橋向黎指：「Jimmy，你和你的報紙的努力沒有白費！為勇敢的香港人乾杯！」，黎回覆董橋指：「Haha！對，為勇敢的香港人乾杯！好！我告訴沛敏，這是個好標題」，黎再向陳說：「沛敏，董橋以上說，為勇敢香港人乾杯！會是個好標題，請看是否適合」，陳回覆：「好的，我們研究一下 。」控方問及，最終《蘋果》有否使用此標題？陳指，最終標題「係嗰個方向同意思」，但用「地道啲語言表達返個意思」。庭上展示《蘋果》2019年6月10日即6.9遊行翌日頭版標題「香港人漂亮的固執 1,030,000」。陳確認屬黎在訊息中建議的方向。

 控方提到，黎於2019年6月9日曾發送羅傑斯的影片給陳，相關內容於《蘋果》網上版發佈，題為「【引渡惡法】「香港監察」羅哲斯拍片撐港人上街：通過修例如判香港死刑」，陳確認，但指黎發訊息給她時，她才知悉該影片。

2019年6.16民陣再發起要求撤回修例的遊行。 (資料圖片)(圖片來源:星島日報)

黎認為暫緩修例僅屬緩兵計續鼓吹上街  陳：訂標題有考慮黎意見   

控方再展示，黎於2019年6月14日向陳發訊息，提及雖然政府暫緩《逃犯條例》，「胡志偉估計他待 6 月尾的 G20 峰會習近平和特朗普會面過後，市民抗議聲音減少，令習主席不會在美國面前丟面後，條例就會捲土重來。我們只好行動逐漸加劇，迎接詭計來臨！」黎又指「不撤不散！」。控方問及，陳是否同意黎，陳指：「認同嘅」。

控方又展示，2019年6月15日《蘋果》頭版標題「惡法擬暫緩但不撤　遊行前夕　林鄭緩兵　明天照上街」。控方問及，黎與此標題有沒有關係，陳認為有，指因黎覺得林鄭僅暫緩條例，是一個策略，「要撤回先可以達到嗰個目的」，承認訂立標題有考慮黎的意見。

《蘋果》隨報附送《逆權六月》反修例特刊 

控方再展示一份《蘋果》刊物，印有「妳不撤回，我必拒抗，送中條例，葬送香江。我們誓做自由的香港人」，陳指這是「出面嘅人登嘅廣告」。

控方續展示 2019 年 6 月 26 日黎及陳的對話，當中黎提及他抵達倫敦，陳問黎：「7.1 回來遊行嗎？」黎回覆「不，我要到 15 號才回港。可惜。」控方問及，陳為何當時會關注黎是否出席遊行，陳解釋，因黎曾參加七一遊行，考慮需否安排記者採訪黎，因黎「都係一個公眾人物」。

《蘋果日報》於2019年七一附送反修例特刊。資料圖片(圖片來源:星島日報)

控方再提及 2019年7月1日頭版「惡法未撤回　林鄭未下台　今日再上街」，當時隨報附送《逆權六月》特刊。陳解釋，特刊主要是攝影記者的相片結集，與《逃犯條例》相關，展示遊行、示威場面。法官李運騰問及，為何當時會隨報附送特刊，陳形容因他們估計《蘋果》讀者大部分均反對條例，若曾有過百萬人上街，「好多可能都想 keep 呢份 booklet。」李官追問，為何隨報附送而非售賣，是否宣傳品（promotion item)，《蘋果》讀者似乎不論如何都會支持《蘋果》，陳回答指「都可以話係一個宣傳」。

陳同意「逆權」意指反政府 

陳又解釋，「逆」是指對抗或反對，「權」是指當權者或組織，即是政府，而「逆權」中文一詞起初在香港並不普遍，「但有幾套韓國電影名稱叫《逆權司機》、《逆權大狀》，逆權就變成普羅香港人認識」。法官杜麗冰問及為何特刊名稱《逆權六月》，是否意指反政府，陳同意。

法官李運騰關注，當時由誰決定刊印特刊，陳答「唔記得最初邊個提呢個構思啦，當然我同意啦」，另亦有向張劍虹請示。至於為何不直接使用「反政府」，陳指：「因為要概括六月發生咗兩個好大型嘅遊行，兩次遊行都係反對政府措施或者舉措，唔想用『反政府』咁直接，『逆權』比較文藝啲、概括嘅」。李官又問到「逆權」是否沒有「反送中」一詞如此針對修例事件，而是針對政府行為，陳指：「可以咁講」。

陳沛敏 (資料圖片)(圖片來源:星島日報)

《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3間相關公司涉串謀勾結外國勢力案，星期四（8月28日）進行第156天聆訊，控辯雙方完成結案陳詞，辯方就「司法認知（judicial notice）」向法庭提交了7頁書面陳詞，冀法庭考慮接納「眾人皆知的事實（notorious fact）」為案中事實。結果法庭裁斷當中涉國際政治與歷史、《壹傳媒》情況等都不適合採納為「司法認知」。最後法庭宣布已完成有所程序，將案押後裁決，但暫未有具體日期，會盡快通知控辯雙方。

囚車離開法院。巴士的報記者攝

法官杜麗冰指，就辯方提出「司法認知」的6項，法官表示全部不接納，當中包括中國曾向外國特定人士或組織實施制裁、國際球星美斯曾獲頒美國總統自由勳章、美國在中國強烈譴責下仍對台軍售等，認為部份事項與本案無關，部份則不宜作為「司法認知」事項；另就辯方結案陳詞中缺乏證據的論點，法庭只會視作評論，不具證據效力，包括丘吉爾在財政部大樓下方加固的內閣戰時作戰室中指揮對納粹的戰爭、德國納粹與法西斯之間合作等；至於聯合國安全理事會施加制裁歷史悠久一事，則不在法庭知識範圍內，亦不適合被接納為「司法認知」。

警方在法院外佈防。巴士的報記者攝

對「美國一直向台灣提供武器及軍事支持」此項，法官李運騰指，黎在《Live Chat with Jimmy Lai》節目中提到他同意美國在台灣增加軍事存在（military presence），贊成美國為台灣提供更大的軍事支持，但不代表「美國一直向台灣提供武器及軍事支持」，認為辯方需直接引用本案證據。

另杜官又指，辯方提到時任美國駐港領事郭明瀚（James Cunningham）的職責，引述法律字典《Jowitt’s Dictionary of English Law》的解釋，當中提及領事的工作，但庭上沒證據說明，他任駐港總領事的工作及職責，故法庭會視作辯方陳詞。

警方在庭外查車。巴士的報記者攝

杜官又指《蘋果日報》是否具影響力，代表社會大部分聲音，其立場與市民產生共鳴，縱使沒實質證據，但法庭接納此為辯方陳詞。

辯方資深大律師彭耀鴻。巴士的報記者攝

另辯方提到「黎智英自90年代以來，一直致力於發表批判性新聞，並支持社會運動，《蘋果》並非2014年或2019年創刊，黎與朋友的關係也並非最近才開始」，法官李運騰指這並非黎的供詞，反問是辯方對庭上所有證供的總結？辯方指，並非與證供相關。李官指，根據前壹傳媒行政總裁張劍虹供詞，《蘋果》以往形象比較偏向「狗仔隊」及娛樂，至2014年「佔中」黎才呼籲公眾要爭取民主、上街抗爭；辯方解釋，黎一直支持社會運動，陳詞內有六四報道佐證；法庭認為不適合被接納為「司法認知」。 　

辯方又提到黎在2020年5月25日接任《壹傳媒》執行主席的原因，是他知道《香港國安法》即將到來，有需要站出來為《蘋果》承擔責任，而不是躲在公司面紗後面，讓員工承擔責任。而黎智英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蘋果日報》被視為反共反對派報紙，而他與《蘋果》的價值觀一致。辯方承認此並非證供而是陳詞。

疑似外國領事館職員。巴士的報記者攝

另法官李素蘭及控方質疑，辯方指黎的「徒弟」李兆富 (Simon Lee)曾出席「飯盒會」，撰寫會議紀錄撮要，有Slack紀錄支持，批評此是誤導，因沒有任何證人作供時曾提及李兆富與「飯盒會」有關。法官杜麗冰亦指此只屬「傳聞證據」，法官李運騰亦指沒任何證人提及李兆富曾出席「飯盒會」。

公眾輪候入庭旁聽。巴士的報記者攝

辯方表示會在將於5日內（即下星期一9月1日）提交附超連結的更正版書面陳詞，法官杜麗冰表示，現階段已完成處理所有程序，僅剩技術及細節需跟進，當法庭預計到何時可作裁決，便會通知控辯雙方。

黎妻續到庭旁聽。巴士的報記者攝

黎智英今續穿米白色西裝、白襯衫、戴黑框眼鏡到庭，並續配戴動態心電圖監測儀，甫進庭即向旁聽席微笑招手，其妻續到庭旁聽。

被告黎智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