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智英案｜黎頻密接受外媒訪問及訪美 指示《蘋果》報道 爭取外國支持向港府施壓

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3間相關公司涉串謀勾結外國勢力案，7日下午續審。《蘋果》前副社長陳沛敏作供指，黎與《蘋果》同事開「飯盒會」，期間會有工作建議及發表對時局看法，曾提及要把反修例運動做好、「警暴」新聞要做得深入等；黎又常接受外媒訪問並到華盛頓游說，之後指示《蘋果》報道，陳認為黎想藉美眾議院討論《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爭取外國支持向港府施壓。

控方展示，2019年7月29日《蘋果》頭版報道，標題為《生雞蛋來襲 催淚彈還擊 警亂槍狂射平民》，而右下角圖片中有示威者把著火的手推車推向警方。控方問及，為何當時標題會用生雞蛋、而不是示威者用火，陳指自己在星期日放假，故沒參與該版面的會議，並指如她放假，標題會由林文宗決定，而深夜改版亦有其他同事負責，但她會收到通知。

黎於「飯盒會」 給予工作建議 

控方續指，黎在2019年8月1日發訊息給陳，問「明晚有空來我家吃飯嗎?」，陳指，過往都試過「一大班」同事到黎家中食午餐，而晚餐則較少。而陳指，於2019年至2020年期間，黎開始舉行「飯盒會」，由黎訂主題及邀請相關部門同事出席，如與紙媒相關，她便會參加，會上黎會給工作建議及講述自己對時局的看法。陳指，她當時不肯定是否她一人出席，但她指「如果見到黎生，通常都會觸及工作上嘅嘢」。

黎指示「警暴」新聞要做得深入

陳形容「飯盒會」是數星期一次，紙媒代表一般是張劍虹、她自己、林文宗和其他同事，黎曾「試過講如何令報紙雜誌化」，亦曾吩咐陳「關於（反修例）運動嘅新聞要做得好」，黎又「關注警暴新聞，提我哋要做得深入」，她其後亦跟從黎的指示行事。

陳指，張劍虹會為「飯盒會」的重點做會議紀錄，利用社交平台Slack發送予參加當日「飯盒會」的同事，而每次開會時亦會跟進上次的會議紀錄。在其印象中，「飯盒會」持續了一年多，「疫情爆發之後，都仲有舉行嘅，但去到邊個月就具體唔記得」。

《蘋果》廣告見「港台命運共同睇」  陳：黎的立場亦是港台命運相連

控方展示2019年8月14日《蘋果》的一頁廣告，上寫有「明日台灣民主，失守還是堅守？」、時任台灣總統蔡英文、「升級壹會員 港台命運共同睇」，陳確認是《蘋果》的廣告，但非紙媒編採部門設計。控方問及，是否《蘋果》的立場，陳指廣告用了「食字」，「用睇嘢個『睇』，唔係體育個『體』⋯想宣傳同一價錢，台灣《蘋果》內容都睇埋」，陳稱「我諗你意思係，係咪立場上覺得，係咪台灣同香港嗰個命運有相連關係，我諗呢個係黎生個立場囉」。

控方再問，陳如何知道，陳指不記得是甚麼場合，或是黎開會時提及過，「因佢喺台灣都有業務，佢講一啲討論時局，都會就住台灣一啲情況講吓佢啲意見，所以我知道佢立場係點」。

Mark Simon。資料圖片(圖片來源:星島日報)

陳： Mark Simon是私人助理 黎指派任何工作  

控方展示陳與Mark Simon 於2019年8月的對話訊息，問陳是否 Mark Simon，陳確認是黎的私人助理，「我諗去到副總編輯先留意到呢個人」，形容大家見到面會講「Hello」，但不會詳談。控方問陳何時首次留意到 Mark Simon，陳稱已忘記，但當時「有個外國人喺公司入面，大家會八卦吓係邊個嚟」。

法官李運騰問及，陳與Mark Simon 是否在同一個辦公室，陳稱兩人不是在同一層的辦公室，「知佢成日去台灣嗰邊做嘢，咁張生（張劍虹）會去台灣做嘢，佢返嚟會提及見到Mark Simon」﹐又指Mark Simon 會替黎打理傳媒以外的生意，「私人助理就係任何黎生指派畀佢嘅工作」。

Mark Simon傳訊息問是否需要頭盔等裝備 

控方提到2019年8月24日Mark Simon向陳發送一張有關女示威者的新聞相片，並指「Have we seen her ? Nice lady」，陳當時回覆：「Our journalists will follow up（我們的記者會跟進)」。陳解釋，Mark Simon「好似報料畀我哋，所以我隨口答佢，我哋會跟進㗎喇」。兩日後，Mark Simon 再向陳傳送訊息：「Hello, I am now in US. I have access to quality helmets, gas masks, protective clothing, that I can buy at good prices & ship with ease. If you need anything please let me know（你好，我現在在美國，我可取得高質素頭盔、防毒面具、防護衣，並以優惠價錢購買及且易於運送，如你有任何需要，請告訴我）」。

陳解釋，當時示威頻密發生，記者採訪需要上述裝備，「現場兵荒馬亂，都需要頭盔、面罩、螢光衣顯示係記者，當時情況係有啲供不應求，好難買到。因間間傳媒都需要，以前未試過日日都要戴嗰啲去工作，Mark Simon 話佢有方法買到。」陳指，當時「禮貌講多謝」，但沒認真看待 其說話。

Mark Simon曾問陳沛敏，有否派人赴美採訪黃之鋒和何韻詩訪美之行。 （資料圖片)(圖片來源:星島日報)

Mark Simon問有否派人赴美採訪黃之鋒和何韻詩訪美行程  

控方指，2019年9月10日，Mark Simon向陳傳送訊息指，「Great, there’s a new group there headed up by Sam Chu, he’s the son of Reverend Chu. I’m not 100% sure how good they’re going to be but Martin Lee and Anson Chan are backing him （太好了，將會有一個由 Sam Chu 帶領的組織，他是朱耀明牧師的兒子朱牧民，我不確定他們有多好，但李柱銘和陳方安生都支持他）」，並傳送Sam Chu的聯絡方法。Mark Simon又提到，朱牧民成立了美國香港民主委員會（HKDC）。

陳解釋，當時不認識美國香港民主委員會，「當有朱牧民新聞出嚟，我咪知道囉」；至於訊息中提到：「Guys, Have we sent anybody in DC to cover the Joshua Wong and Denise Ho trip?（我們有否派人去華盛頓，報道黃之鋒和何韻詩的行程？）」，陳當時回覆「Yes」。控方問，黃之鋒和何韻詩有否去華盛頓？陳指：「我記得有」。

黎接受美國霍士新聞訪問 《蘋果》電子版有報道  

控方指，2019年8月18日黎發訊息給陳，提及自己接受美國霍士（Fox News）訪問，同日《蘋果》電子版曾發布一篇即時新聞，標題提到「逆權運動」，以及黎於霍士訪問中讚美國將反修例跟貿易戰掛鈎做法，並提到美國應助港人抗爭，陳確認。

控方又提到，2019年9月6日《蘋果動新聞》手機app推送通知指「【逆權運動】如果我們不抗爭會失去所有」，黎接受霍士訪問解釋國際支持的重要。控方問，陳知否黎當時是否有接受外媒訪問時，陳答：「佢同外媒做訪問唔會特別通知我哋」。黎在2019年10月24日傳訊息予陳指「沛敏，因我今期沒時間寫稿，你是否可用訪問形式，問我十條左右香港現時情況和這次華盛頓游說之旅問題 ，我解答作為專欄文章？謝謝」，陳當時回覆指：「我度度」。

陳：黎欲以美眾議院《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向港府施壓

對黎到華盛頓一事，陳重申她事前不知道，黎亦沒詳細提及。控方展示2019年10月22日《蘋果》電子版發布標題為《參議員關注示威暴力升級 黎智英冀美多發聲 令青年面對警暴不孤單》，内容顯示黎聯同朱牧民及香港大專學界國際事務代表團(IAD)發言人張崑陽，會見4名美國共和黨參議員，要求其關注香港抗爭情況。

控方問及，黎返港後，有否談過華盛頓的事情，陳稱沒特別談過，「佢去美國做呢樣嘢，同佢一向立場相符」、「無乜好奇怪」。 陳又指，黎「覺得要爭取外國向香港政府施壓」，而當時有一些訴求，除撤回《逃犯條例》修訂草案之外，社會亦有聲音要求對「警暴」獨立調查，黎認為應透過外國施壓達到目標。

法官李運騰問到及，黎所指的施壓是甚麼，陳指黎沒直接跟她說過，但當時美國眾議院正討論《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黎去美國亦是見國會議員，相信是指這類法案。 陳指《蘋果》內部無「國際戰線」 對相關電子版新聞附有影片，影片封面有「國際戰線速報」字句，控方問及，當時《蘋果》內是否有「國際戰線」，陳稱據她所知並沒有，又指不清楚負責網上新聞的同事用字時的考慮。

《蘋果》訪問「屠龍隊」激進示威者

控方又指，《蘋果》實體及電子版於2019年11月15日刊登《屠龍隊邊緣呼喚 全民勇武/三罷》文章，頁面頂部有「樽頸困局」字眼，陳解釋「樽頸困局」四字是《蘋果》對當時時局的評語或形容，而該文章是一篇人物專訪，主角「屠龍隊」則是一群較激進的團體，屠龍隊當時呼籲全民勇武或「三罷」，專訪中有解釋原因。

黎下令揀選暴力照片 為政黨2019年區選設計海報

控方展示，黎與陳於2019年11月16日的對話紀錄，當中顯示黎指示陳協助篩選一些與「警暴」相關新聞圖片，助政黨設計區選海報，更表明「請同事做一張他們認為暴力夠震撼的來看看」，當時海報樣本寫著「他們就算懼怕 失去快樂 失去生命 仍然為你 為香港 站出來 擋子彈」，海報中央寫著「你願意付出多一些嗎？」，黎指示把此句改為「你願意行出來投票嗎？」

陳解釋，該海報應該是利用《蘋果》資源印製，而《壹傳媒》旗下有一間印刷公司，名為「蘋果日報印刷有限公司」。控方再展示黎與陳的對話訊息，提到「請投票，止警暴」，問陳兩者有何關連？陳稱沒有。控方問「請投票」是指甚麼，陳稱以她理解是指區議會選舉；控方追問，黎是否經常指示《蘋果》助政黨或政治人物進行相類似的助選工作，陳無否認：「唔可以話時常，但係都試過」。

陳沛敏 （資料圖片)(圖片來源:星島日報)

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3間相關公司涉串謀勾結外國勢力案，5月3日進行第六十九日聆訊。 第五名從犯證人、律師助理陳梓華第十一日作供，續接受辯方盤問時稱，與黎智英第四次會面在其座駕上，黎指「唔理你係宣揚港獨嘅，定一話係想保持一國兩制，即係總之要百花齊放，喺香港本土就要保持返個熱度，但係總之喺國際上面，就要統一口徑」。

載着陳梓華的囚車到庭。 巴士的報記者攝

法官杜麗冰指陳梓華本周二（4月30日)在庭上閱讀與警方錄影會面謄本時，曾問及可否閱讀自己的書面供詞，當時杜官得知後並不批准，指陳須在公開法庭提出要求，陳當時亦使用螢光筆及貼紙在謄本上記錄，杜官問辯方有否反對，辯方表示不反對。

黎曾提及 「香港本土要保持熱度」 

陳今續穿灰色西裝和白恤衫到庭。辯方提到陳早前供稱自己第四次與黎智英會面時，在黎的座駕上，黎曾指希望陳明白他並非不支持勇武。辯方今問及陳在警方錄影會面謄本中有否提及？陳問是否要完全一樣的句子，杜官稱不是，問陳是否有相同意思的句子。陳遂指在謄本中，他有提到黎說過「唔理你係宣揚港獨嘅，定一話係想保持一國兩制，即係總之要百花齊放」。陳指，相關內容可在2021年4月28日下午的錄影會面謄本中顯示。

辯方遂展示謄本相關段落，陳稱當時黎指「唔理你係宣揚港獨嘅，唔理你係宣揚要保持一國兩制，總之係百花齊放，喺香港本土就要保持返個熱度，但係總之喺國際上面，就要統一口徑咁樣樣」。辯方指，但當中從沒提及黎「希望我明白，佢唔係唔支持勇武」？陳同意。

辯方律師已完成對陳梓華盤問。巴士的報記者攝

陳承認未在錄影會面提及想黎調停「美國線」分歧

辯方續問及，陳早前供稱在第5次與黎於台北會面中，黎早已知道「攬炒巴」劉祖廸曾以反修例活動為主題在德國及英國愛丁堡等地方舉辦集會及遊行，劉表明願與黎合作，但需與李宇軒討論，相關內容陳未曾在錄影會面謄本中沒提到，陳同意。

辯方續指，陳曾供稱在台北會面後，致電黎指劉祖廸表明不打「議會線」及李宇軒負責「日本線」及與「枱底人」接觸方面出現困難，陳又稱因「美國線」有意見分歧，故聯絡Mark Simon想黎出面調停，陳亦同意在錄影會面謄本沒提及。

陳同意在警方錄影會面謄本中，沒提及他曾向黎提過李宇軒，陳指他雖然在警方錄影會面謄本中沒提及完全一樣的句子，但他在警方錄影會面謄本曾說：「黎智英講話想pass on返呢個message畀年青人，話畀佢知要團結呢個板塊，喺國際上面游說上面唔能夠太過鬆散⋯咁我都會將呢啲訊息帶返畀身邊嘅人，咁李宇軒都會包括其中」。

辯方指在《國安法》生效後，陳與Mark Simon沒討論過「李宇軒很頑固，又不願離開香港」，也沒討論過IPAC及日本線，陳同意在警方錄影會面謄本「搵唔到」。

陳堅持庭上口供屬真實記憶

辯方指陳 在14 項證供中，在警方錄影會面謄本都沒提及，因這些證供均屬虛假，陳在證人台上才提出，陳答「我唔同意」，堅持他在庭上的口供是其真實記憶；辯方指陳曾承認他並非一個隨時間流逝而記憶變得猶新的人 」，陳回應：「我嗰時係話『唔一定』」。

黎妻今到庭聽審。巴士的報記者攝

黎智英女兒到庭旁聽。巴士的報記者攝

陳否認捏造供詞換取減刑 

陳完成警方錄影會面後，警方曾探望陳近65小時，辯方指陳對該65小時警方探望只留下很小記憶，陳否認；辯方引述2020年10月陳首次被捕後的書面供詞謄本，顯示陳指「純粹係我好討厭有啲人利用謊言去為佢自己謀取利益」，辯方質疑陳正正如此，捏造一系列供詞，以令自己在刑期上獲益？陳不同意，指「正正就係因為我討厭，所以我想將個事實講返出嚟」。辯方已完成盤問，由控方周天行展開覆問。

陳：當時仍有僥倖心態撇清關係 以為Mark Simon可安排離港 

控方指，辯方於盤問時向陳展示2020年10月10日及11日的供詞，當時陳尚未成為本案證人，陳於 2021年3至4月才表示有意成為本案證人，而陳在盤問承認當中部分供詞內容屬虛假，陳確認。

控方問到為何當時陳會提出虛假供詞？陳解釋「當時我仲有一個僥倖既心態，我以為可以撇清到關係」，又補充稱以為可與Mark Simon、黎智英、SWHK、劉祖廸及李宇軒撇清關係」。陳指，以為當時「畀完口供，或者離開咗警署之後，Mark Simon可以安排到方法畀我離開香港」，所以作出虛假供詞。

控方展示，陳決定成為控方證人後，於2021年4月28日的錄影會面謄本。辯方關注覆問的範圍，盤問只提到供詞被指虛假的部分，惟法官李運騰認為控方可詢問為何證人改態心態，導致供詞改變，如他在首被捕後曾稱Mark Simon沒指示過他行事。李官建議，控方提供需要提問的供詞段落及列表，辯方表示同意。

由於控方需時處理列表，法官今下午有醫療預約，遂把案件押後至5月6日續審。

載着黎智英的囚車到庭。巴士的報記者攝

在第六十八日的聆訊中，陳梓華承認自己有協助被捕後獲保釋的李宇軒離港，包括助他安排及聯絡可提供安全屋、船隻及財政支援的人士，當中包括Youtube頻道「升旗易得道」成員陳世德等。陳又否認曾對李提及要成為流亡政府領袖或以色列軍隊可訓練勇武。另陳承認庭上有新證供，未有在與警方錄影會面及書面供詞上提及，如他與黎智英第四次會面，當時在黎指「我唔係唔支持勇武，只係我需要迎合西方（要求），去獲得國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