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智英案第81天｜被國安處懸紅通緝在美港人許穎婷 致電直播訪談節目 黎籲離港人士續抗爭

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3間相關公司涉串謀勾結外國勢力案，5月22日進行第八十一日聆訊。控方續在庭上播放直播訪談節目《Live Chat with Jimmy Lai》片段，黎智英在2020年8月27日的節目上批評《國安法》破壞法治及是非黑白，又提到警方在前一天因涉及元朗「721事件」等而拘捕了林卓廷等16人，批評是改寫歷史和事實；黎又批評時任特首林鄭月娥受中央指揮，認為香港將變得像新彊一樣，如不抗爭、得不到國際聲音支持，便是「香港的命運」；另被國安處通緝的在美港人許穎婷又致電黎的直播節目，與黎談及新聞自由。

載着黎智英的囚車到庭。 巴士的報記者攝(圖片來源:星島日報)

控方庭上播放2020年8月27日《Live Chat with Jimmy Lai》節目的訪談片段，當日節目嘉賓為《壹傳媒》前董事祈福德（Mark Clifford）及美國聖母大學政治學副教授許田波（Victoria Hui）。

林卓廷 （資料圖片)(圖片來源:星島日報)

黎提及警方拘16人 包括林卓廷等涉「721」事件 

黎在節目中提到，警方前一天拘捕了16人，形容這次拘捕非常可怕，那些被捕人士並沒違法，這是在改寫歷史和事實；翻查資料，警方在2020年8月26日拘捕了16人，當中包括立法會前議員林卓廷及許智峯，兩人分別涉及元朗「721事件」、及2019年7月6日屯門公園有男子遭人包圍和刪去手機資料事件。

黎又在節目上批評《國安法》，指將毀壞香港的法治及真相、言論自由，稱自己對此感無言以對。黎又指，香港警方本為亞洲最優秀的警隊，但北京介入香港事務，於短時間內令高質素警隊變得與中國的公安無異，成為政治的工具。黎形容，香港之所以與中國不同，並非因英國為香港提供民主，但為香港提供法治、集會、言論及宗教自由等，這些價值被香港人視為「second nature」，當法治被侵犯時，港人本能反應便是反抗。祈福德問到《蘋果》是否仍能自由發布文章，黎稱仍可以，但員工需更謹慎，又指他們會繼續堅持下去。

黎呼籲離港人士續抗爭及尋求西方政治支持

黎在節目指，為前特首林鄭月娥工作的人做事非常可怕及醜陋，又指林鄭受中央指揮，而中央的價值觀和對事情看法非常不同；黎認為香港會變得像新彊一樣，因新彊人民有着不一樣的價值觀和信仰，香港也是一樣，故香港的處境會比一般中國城市更差，如不抗爭、得不到國際聲音支持，這便是香港的命運。

黎又稱，香港巿民對政府失去信心，政府便無法發揮其功能，正如疫情期間巿民無視政府一樣，又指香港巿民一定會找方法離開香港，如果他們選擇留下來，便唯有屈服。黎指，外國巿民對香港的支持，將轉化為外國政府對香港支持，籲離港的人繼續抗爭，指香港人仍未放棄希望，因為他們是正確的一方，需繼續堅持及靈活變通。

被國安處通緝的在美港人許穎婷 （Fb圖片)

被國安處通緝在美港人許穎婷致電黎直播節目

當時被國安處通緝的在美港人許穎婷致電節目，提及作為新聞工作者，難以提出個人意見，許問黎有否遇過同樣掙扎？黎回應指，不少參與社運的人士最近亦離港，沒有人可以責怪他們、要求他人做烈士。但黎不會離開香港，指生命的意義並不僅在乎自己，而是其他更重要的事，只要認為自己在做正確的事，便會鼓勵自己繼續做，因為他們將成為人類歷史一部分。

許在片中再問，所以即使身為新聞工作者，仍可表達自己意見？黎表示，記者在報道中加入個人意見屬無可避免，建議許按其個人價值觀、信念及立場報道新聞。許又問及當時香港傳媒的未來，黎指作為新聞工作者在港承受風險，但新聞工作相當重要及有價值，因為可以向大眾傳播真相，明辨是非，但需要更為小心，而若記者怕自己的言論及文章，即使在報道真相及事實時，仍會踩界犯法，便已經失去自由。

黎於《蘋果》宣傳片著員工注意安全  

控方另播放《蘋果》於2020年的3分鐘宣傳片，黎在片中被問及市民訂閱《蘋果》會否犯法時，黎指「不會。第一唔係毒品，第二唔係槍械」；黎又提及「根據《國安法》做傳媒，差唔多冇得做」，著員工「睇住你哋自己安全、你哋自己良知，社會責任去做呢個工作囉」，又形容他坐監對《蘋果》運作影響不大，但「希望阿張劍虹唔好坐監，就算係Royston（周達權）都好，或者係黃偉強都好，好需要佢哋」。

黎感謝香港人支持，甚至使用《壹傳媒》的股票來抗議，而《蘋果》起初訂閱人數逾80萬，現已下跌逾四分之一，只剩60多萬人訂閱，希望維持訂閱人數。黎分析指「咁多人離開，反映咗我哋嘅內容不足夠吸引或保留他們」，故《蘋果》設立不同主題網，如健康、親子、旅遊、飲食、投資等，希望把新聞或資訊變成服務，令讀者及訂閱者的生活得到方便，便可令《蘋果》價值上升。

黎又指，「我覺得我哋對市民有個責任囉，無論點樣艱難都好，點樣危險都好，我哋都要用一個『探水』、一個嘗試嘅方法，做到能夠留低市民呢把聲喺度囉」。黎稱，不會後悔，「一路會繼續去做，無論幾辛苦都好，一個人去到最後，為咗活著嘅一個意義，做啱咗嘢，你就覺得有意義嘅時候呢，你就唔會後悔」、「無論如何我們都會撐下去，大家一齊努力，各自爬山，齊上齊落」。

黎智英女兒到庭聽審。巴士的報記者攝(圖片來源:星島日報)

黎今穿白色外套，到庭後即與其代表律師團隊商討，其妻及女兒今續到庭旁聽。

黎妻續到庭旁聽。 巴士的報記者攝(圖片來源:星島日報)

在第八十日的聆訊中，控方曾傳召社交媒體專家證人、港大計算機科學系副教授鄒錦沛博士出庭作供。之後控方在庭上續播放黎智英訪談片段，其中《金融時報》2020年8月12日訪問黎，當中黎提到對《香港國安法》看法，指唯一減緩「接管」香港方法，就是國際支持，尤其美國政府支持；黎又在直播訪談節目《Live Chat with Jimmy Lai》提到自己被捕及首次被戴上手銬經過，但強調自己不感屈辱，又呼籲港人要堅持下去，而美國人則要發聲支持，爭取美政客關注，又指中國價值觀與外國有衝突，指過去只有美國在貿易上對抗中國，惟認為德、澳、加等將逐漸與美國聯合一起圍堵中國。

黎智英

《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3間相關公司涉串謀勾結外國勢力案，星期四（8月28日）進行第156天聆訊，控辯雙方完成結案陳詞，辯方就「司法認知（judicial notice）」向法庭提交了7頁書面陳詞，冀法庭考慮接納「眾人皆知的事實（notorious fact）」為案中事實。結果法庭裁斷當中涉國際政治與歷史、《壹傳媒》情況等都不適合採納為「司法認知」。最後法庭宣布已完成有所程序，將案押後裁決，但暫未有具體日期，會盡快通知控辯雙方。

囚車離開法院。巴士的報記者攝

法官杜麗冰指，就辯方提出「司法認知」的6項，法官表示全部不接納，當中包括中國曾向外國特定人士或組織實施制裁、國際球星美斯曾獲頒美國總統自由勳章、美國在中國強烈譴責下仍對台軍售等，認為部份事項與本案無關，部份則不宜作為「司法認知」事項；另就辯方結案陳詞中缺乏證據的論點，法庭只會視作評論，不具證據效力，包括丘吉爾在財政部大樓下方加固的內閣戰時作戰室中指揮對納粹的戰爭、德國納粹與法西斯之間合作等；至於聯合國安全理事會施加制裁歷史悠久一事，則不在法庭知識範圍內，亦不適合被接納為「司法認知」。

警方在法院外佈防。巴士的報記者攝

對「美國一直向台灣提供武器及軍事支持」此項，法官李運騰指，黎在《Live Chat with Jimmy Lai》節目中提到他同意美國在台灣增加軍事存在（military presence），贊成美國為台灣提供更大的軍事支持，但不代表「美國一直向台灣提供武器及軍事支持」，認為辯方需直接引用本案證據。

另杜官又指，辯方提到時任美國駐港領事郭明瀚（James Cunningham）的職責，引述法律字典《Jowitt’s Dictionary of English Law》的解釋，當中提及領事的工作，但庭上沒證據說明，他任駐港總領事的工作及職責，故法庭會視作辯方陳詞。

警方在庭外查車。巴士的報記者攝

杜官又指《蘋果日報》是否具影響力，代表社會大部分聲音，其立場與市民產生共鳴，縱使沒實質證據，但法庭接納此為辯方陳詞。

辯方資深大律師彭耀鴻。巴士的報記者攝

另辯方提到「黎智英自90年代以來，一直致力於發表批判性新聞，並支持社會運動，《蘋果》並非2014年或2019年創刊，黎與朋友的關係也並非最近才開始」，法官李運騰指這並非黎的供詞，反問是辯方對庭上所有證供的總結？辯方指，並非與證供相關。李官指，根據前壹傳媒行政總裁張劍虹供詞，《蘋果》以往形象比較偏向「狗仔隊」及娛樂，至2014年「佔中」黎才呼籲公眾要爭取民主、上街抗爭；辯方解釋，黎一直支持社會運動，陳詞內有六四報道佐證；法庭認為不適合被接納為「司法認知」。 　

辯方又提到黎在2020年5月25日接任《壹傳媒》執行主席的原因，是他知道《香港國安法》即將到來，有需要站出來為《蘋果》承擔責任，而不是躲在公司面紗後面，讓員工承擔責任。而黎智英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蘋果日報》被視為反共反對派報紙，而他與《蘋果》的價值觀一致。辯方承認此並非證供而是陳詞。

疑似外國領事館職員。巴士的報記者攝

另法官李素蘭及控方質疑，辯方指黎的「徒弟」李兆富 (Simon Lee)曾出席「飯盒會」，撰寫會議紀錄撮要，有Slack紀錄支持，批評此是誤導，因沒有任何證人作供時曾提及李兆富與「飯盒會」有關。法官杜麗冰亦指此只屬「傳聞證據」，法官李運騰亦指沒任何證人提及李兆富曾出席「飯盒會」。

公眾輪候入庭旁聽。巴士的報記者攝

辯方表示會在將於5日內（即下星期一9月1日）提交附超連結的更正版書面陳詞，法官杜麗冰表示，現階段已完成處理所有程序，僅剩技術及細節需跟進，當法庭預計到何時可作裁決，便會通知控辯雙方。

黎妻續到庭旁聽。巴士的報記者攝

黎智英今續穿米白色西裝、白襯衫、戴黑框眼鏡到庭，並續配戴動態心電圖監測儀，甫進庭即向旁聽席微笑招手，其妻續到庭旁聽。

被告黎智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