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智英承認《台蘋》向蔡英文「左右手」江春男付逾百萬港元 另付旅費安排前美國駐港總領事到台晤蔡

《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3間相關公司涉串謀勾結外國勢力案，周一（20日）進行第121天聆訊，續由黎智英第二十九日作供。黎續接受控方盤問。

囚車抵達法院。(巴士的報記者攝)

黎早前承認自費逾千萬港元贊助並安排美國陸軍前副參謀長基恩（Jack Keane）及美國前國防部副部長Paul Wolfowitz 到訪台灣與蔡英文會面。控方展示《台蘋》給予蔡英文「左右手」、前《台蘋》專欄作家江春男的兩個電郵附件，其中一個為跟江春男的合約，標題是「與張春男合約，蘋果日報編採顧問」 ；另一個附件則是安排支付予江春男的款項，每月約20萬台幣。黎指江是諮詢人，就採訪問題提供意見，提供有關時事分析的意見或文稿及授權發布。

黎承認《台蘋》向江春男付逾百萬港元  控方質疑是「中間人」酬金

控方展示《壹傳媒》前行政總裁張劍虹跟黎的WhatsApp訊息紀錄，張曾問黎是否繼續每月向江春男支付每月20萬台幣，即使江已停寫專欄，但《台蘋》仍向江支付逾一百萬港元，且超過一年時間，黎對此感驚訝。黎承認，這是疏忽，但基於尷尬及禮貌，認為這是自己一方出錯，故沒要求江歸還款項，但強調這不是其慣常做法。

美國前國防部副部長Paul Wolfowitz 。

控方問黎，這是否是付給江春男作爲他和蔡英文「中間人」的費用？黎否認。法官李素蘭問黎有否付費給江春男作爲「中間人」？黎說，他在幫助蔡英文，反問爲何仍要付費給江春男。

法官李運騰關注黎爲何要代台灣政府付費給Jack Keane及Paul Wolfowitz？黎說，因認為台灣是華人社會中唯一有民主的地方；李官再追問，黎認為自己是台灣政府的一部份？黎認為自己是「台灣政府的受益者」，但強調此事與其媒體生意無關，甚至不能報道，也不是對他生意有利才進行，亦與提升台灣軍事心態無關。

左為美國陸軍前副參謀長基恩（Jack Keane）。

黎承認曾與博爾頓在台灣會面  同意美國增加在台軍事力量

李官又質疑黎早已向蔡英文及江春男介紹兩人，為何他們不直接聯絡。黎指，兩人在與蔡英文會面後，才想到可建議台灣聘請美國退休陸軍上將到台訓練軍隊，黎亦願意為兩人向蔡英文傳話。對黎去信時任美國國家安全顧問、美國企業研究所高級研究員博爾頓（John Bolton），提及台灣是美國用來對付中國的最佳手段，亦是最有效傷害中國的方式，認為台灣應趁機增加美國在台的軍事力量一事，黎稱，此事與Jack Keane及Paul Wolfowitz無關係，而黎指他與博爾頓曾在台灣會面。

控方指，美國增加在台的軍事力量的想法是由黎提出？，黎指，此想法早已有智庫及學者提出，他只是重提及附和，同意美國增加在台的軍事力量的建議，但重申自己並非想傷害中國，只是想台灣有效地成為美國用來對付中國的最佳手段。

前美國駐港總領事郭明瀚。

黎承認安排前美國駐港總領事郭明瀚見蔡英文

控方問及黎與美國前駐港總領事郭明瀚（James Cunningham），黎指跟對方是在郭明瀚任美國駐香港總領事期間認識，由2017年至2020年跟對方保持聯繫。黎承認於2017年6月，黎發信息提醒Mark Simon在華盛頓時安排午餐介紹郭明瀚予蔡英文「左右手」予江春男認識，著江安排郭明瀚跟蔡英文會面。控方問黎是否指要主動為美國做些事，黎回應指他認為台灣需向美國表達善意(to show the goodwill)，例如向美國購買商品及能源，為美國作出貢獻。黎指，認為台灣應更進取，跟美國建立更緊密關係，指或許郭明瀚在協助美台關係上能擔當角色。

Mark Simon欲透過郭明瀚認識拜登支持《蘋果》

控方展示2020年3月5日Mark Simon向黎發訊息指，郭明瀚在拜登競選期間，和拜登團隊非常親近，郭明瀚可為「我們」找到合適的人選，介紹「我們」認識拜登，或從拜登獲得協助，讓拜登支持《蘋果》和宣傳香港新聞自由的必要性。黎承認，此為Mark Simon的主意。

法官李運騰問及似乎Mark Simon可利用黎的金錢去完成他想做的任何事，無需事先獲黎批准。黎同意，指Mark Simon一直做對他有利的事情，故沒理由懷疑他所做的事，但Mark Simon只提及可找人介紹認識拜登，但最終沒成事。李官續問，若要黎付款，黎也會同意？黎指，不知道，指他不喜歡給政客付費。黎指他不喜歡向政客付款。

黎的助手Mark Simon。

黎指，台灣駐美國華盛頓「外交部」工作沒成效，希望向台灣「外交部」提供協助。控方指黎是否很高興成爲「中間人」，介紹郭明瀚予台灣政府，黎否認他是「中間人」，但承認自己很高興協助台灣政府，當時亦計劃帶郭明瀚與蔡英文會面，希望讓台灣重新建立與美國的外交渠道，也認為外交與軍事同樣重要。

黎承認，為郭明瀚到台與蔡英文會面支付了郭明瀚與其妻與的旅費，但沒額外向郭明瀚支付顧問費，指對方只是義務以外交顧問身份到台與蔡英文會面。

法官關注黎在「枱底」影響台灣外交政策

法官李運騰問黎當時傳電郵是否想以「枱底」形式影響台灣政府的外交政策，要求台灣政府聽取其意見，黎認為江春男當時已是蔡英文的「左右手」， 指江春男是台灣政府官員，是蔡的「左右手」，否認是「枱底」形式，而是以「枱面」形式影響台灣政府，他只想讓台灣政府知道他們需要美國的協助。

法官杜麗冰關注，黎是充當台美之間的「中間人」或「代理人」，黎否認，只承認他當時為台灣做事，自願協助台灣。黎指，郭明瀚當時並非為美國政府服務，黎認為當時台灣應與美國建立更緊密關係，建議台灣必須摒棄其所持的外交自滿情緒。

黎的妻女及外甥到庭旁聽。(巴士的報記者攝)

杜官追問，Jack Keane及Paul Wolfowitz行動前要否先問得到黎同意，然後由黎再傳達予江春男？黎解釋，兩人可能只想知道他的意見回饋。控方問黎除幫助台灣，還有幫美國？黎說，他和美國沒任何關係，自己是在幫助台灣而不是美國，自己亦沒資格協助美國。控方再問是雙向的？黎說，是單向的，是幫助台美關係更好。杜官質疑，Jack Keane是特朗普團隊，認為黎是在幫助雙方，黎指，他是利用Jack Keane與特朗普的關係來幫助台灣。 控方問及美國政府也得接受其建議？黎說，取決於美國，和他沒有關係。

黎的長子黎見恩到庭旁聽。(巴士的報記者攝)

黎承認，自己於2018年3月曾與蔡英文及郭明瀚見面，確認見面日期為3月15日，郭明瀚嘗試向蔡英文表達美國可如何協助台灣在美國華盛頓建立外交渠道 ，情況像「面試」見工，郭明瀚推銷其想法，但各方當時沒達成任何共識。

黎又向江春男指傳訊息指，希望利用郭明瀚的能力和關係，「盡快面對華盛頓PR功能問題」，怕郭明瀚有固定工作後難覓人選，又指Jack Keane及Paul Wolfowitz認為「現在特朗普政府是台灣與美國深入建交的最好時機，但台灣方面太顧忌大陸成為美國進一步進取的障礙」。黎指，Jack Keane和特朗普政府關係更緊密，他們會每周在白宮見面一次，很多機會可改變。黎又指，他對此沒有表示支持，亦沒有表示反對。黎又認為，前台灣外交部長吳釗燮行動太小心，希望有機會與吳釗燮共餐談話。

被告黎智英。

《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3間相關公司涉串謀勾結外國勢力案，星期四（8月28日）進行第156天聆訊，控辯雙方完成結案陳詞，辯方就「司法認知（judicial notice）」向法庭提交了7頁書面陳詞，冀法庭考慮接納「眾人皆知的事實（notorious fact）」為案中事實。結果法庭裁斷當中涉國際政治與歷史、《壹傳媒》情況等都不適合採納為「司法認知」。最後法庭宣布已完成有所程序，將案押後裁決，但暫未有具體日期，會盡快通知控辯雙方。

囚車離開法院。巴士的報記者攝

法官杜麗冰指，就辯方提出「司法認知」的6項，法官表示全部不接納，當中包括中國曾向外國特定人士或組織實施制裁、國際球星美斯曾獲頒美國總統自由勳章、美國在中國強烈譴責下仍對台軍售等，認為部份事項與本案無關，部份則不宜作為「司法認知」事項；另就辯方結案陳詞中缺乏證據的論點，法庭只會視作評論，不具證據效力，包括丘吉爾在財政部大樓下方加固的內閣戰時作戰室中指揮對納粹的戰爭、德國納粹與法西斯之間合作等；至於聯合國安全理事會施加制裁歷史悠久一事，則不在法庭知識範圍內，亦不適合被接納為「司法認知」。

警方在法院外佈防。巴士的報記者攝

對「美國一直向台灣提供武器及軍事支持」此項，法官李運騰指，黎在《Live Chat with Jimmy Lai》節目中提到他同意美國在台灣增加軍事存在（military presence），贊成美國為台灣提供更大的軍事支持，但不代表「美國一直向台灣提供武器及軍事支持」，認為辯方需直接引用本案證據。

另杜官又指，辯方提到時任美國駐港領事郭明瀚（James Cunningham）的職責，引述法律字典《Jowitt’s Dictionary of English Law》的解釋，當中提及領事的工作，但庭上沒證據說明，他任駐港總領事的工作及職責，故法庭會視作辯方陳詞。

警方在庭外查車。巴士的報記者攝

杜官又指《蘋果日報》是否具影響力，代表社會大部分聲音，其立場與市民產生共鳴，縱使沒實質證據，但法庭接納此為辯方陳詞。

辯方資深大律師彭耀鴻。巴士的報記者攝

另辯方提到「黎智英自90年代以來，一直致力於發表批判性新聞，並支持社會運動，《蘋果》並非2014年或2019年創刊，黎與朋友的關係也並非最近才開始」，法官李運騰指這並非黎的供詞，反問是辯方對庭上所有證供的總結？辯方指，並非與證供相關。李官指，根據前壹傳媒行政總裁張劍虹供詞，《蘋果》以往形象比較偏向「狗仔隊」及娛樂，至2014年「佔中」黎才呼籲公眾要爭取民主、上街抗爭；辯方解釋，黎一直支持社會運動，陳詞內有六四報道佐證；法庭認為不適合被接納為「司法認知」。 　

辯方又提到黎在2020年5月25日接任《壹傳媒》執行主席的原因，是他知道《香港國安法》即將到來，有需要站出來為《蘋果》承擔責任，而不是躲在公司面紗後面，讓員工承擔責任。而黎智英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蘋果日報》被視為反共反對派報紙，而他與《蘋果》的價值觀一致。辯方承認此並非證供而是陳詞。

疑似外國領事館職員。巴士的報記者攝

另法官李素蘭及控方質疑，辯方指黎的「徒弟」李兆富 (Simon Lee)曾出席「飯盒會」，撰寫會議紀錄撮要，有Slack紀錄支持，批評此是誤導，因沒有任何證人作供時曾提及李兆富與「飯盒會」有關。法官杜麗冰亦指此只屬「傳聞證據」，法官李運騰亦指沒任何證人提及李兆富曾出席「飯盒會」。

公眾輪候入庭旁聽。巴士的報記者攝

辯方表示會在將於5日內（即下星期一9月1日）提交附超連結的更正版書面陳詞，法官杜麗冰表示，現階段已完成處理所有程序，僅剩技術及細節需跟進，當法庭預計到何時可作裁決，便會通知控辯雙方。

黎妻續到庭旁聽。巴士的報記者攝

黎智英今續穿米白色西裝、白襯衫、戴黑框眼鏡到庭，並續配戴動態心電圖監測儀，甫進庭即向旁聽席微笑招手，其妻續到庭旁聽。

被告黎智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