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科技打破藩籬 靈活土地用途

不知道大家是否有吃過新疆的三文魚？你可能覺得很神奇，新疆這個離海最遠的地方，竟然會盛產海鮮？在2017年，國家出台政策，引導新疆發展特色的漁農產業。由於新疆存在大面積的低窪鹽鹼地，全年平均水溫低，水質與海水十分接近，當地便「人工造海」，調配鹽鹼水中的礦物質、微量元素和益生菌，實現了「海鮮陸養」。因為不受海洋污染的影響，新疆海鮮廣受消費者青睞。如此一來，本來寸草不生的鹽鹼地，在現代科技手段的幫助下，發展成當地的特色產業，充分釋放了土地資源的同時，更增加了經濟效益。

（網絡圖片）新疆的三文魚

在規劃發展中，要最大化利用土地潛能，就要「因地制宜」，這是老生常談了。但一般人通常都著眼於怎麼「因地」，而往往忽略在怎麼「制宜」上提供巧思。這就需要我們有靈活創新的思維，跳出土地單一用途的條條框框。

在香港，也有企業家養魚養出「新花樣」，不過不是在鹽鹼地，而是在工廠大廈中。由於我們經常食用的沙巴龍躉等「混種魚」會大量捕食其他魚類，影響海洋生態，永安國際的執行董事郭志一先生在十多年前率先在工廈中開辦室內養飼場，引入海水循環系統，將經過過濾、消毒的海水注入養殖池中；養殖過程中產生的廢水則再次回收消毒，循環利用；並通過選擇或訂製人工配合飼料、培養生物餌料解決大量食物問題，養殖大批龍躉供應本港食肆。此舉有效解決了人工養殖海鮮對海洋生態的負面影響，培養出可持續供應的環保海鮮；更重要的是，這種活化工廈用於養殖的舉措，為漁農業界提供了一種轉型發展的新思路。

（網絡圖片）工廈養魚

卻原來工廠大廈的地契是不容許魚類養殖的。傳統上政府將土地用途壁壘分明，農業還農業，工業還工業，不能混淆。可幸政府終於意識到漁農業現代化轉型的重要性，特首在2017年的《施政報告》中提出要落實新農業政策，確立「工廈水耕」的合法經營，並鼓勵業界使用農業科技進行生產。藉此契機，許多企業更進一步，在工廈中既養魚、又種菜，打造「垂直農場」：上面幾層是種植架，底層養魚；魚的糞便通過細菌分解，變成蔬菜的養分，淨化後的水再供回魚池，形成養分循環的「魚菜共生」系統。

垂直農場（來源：Full Nature Farm）

傳統上，農業極容易受氣候影響，所以古往今來才有「睇天食飯」這一說法。尤其在當下，全球氣候變化問題十分嚴峻，極端天氣所帶來的糧食安全問題，將會大範圍地波及人類的生存與發展。除此之外，蟲害也對傳統戶外作物的產量帶來嚴重的影響。根据聯合國糧食及農業組織的数据，害蟲每年造成全球約 20%-40%的農業生產損失。加上本港農地稀少，單是一個疫情，就可能影響本地農產品的供給。因應這些問題，2019年，本土科創企業Full Nature Farm開始在工廈打造都市「垂直農場」，採用太陽能LED燈、冷氣和營養液模擬蔬菜和花卉適合生長的自然環境。這些專業的科技人士還加入「人工智能」自動化感應和控制系統，實時檢測植物的狀態和室內的環境，自動控制用水和用電量，在農業創新的同時實現了節能環保。同時，以椰衣代替土壤，亦可減少植物受重金屬污染和蟲害的風險。在嚴密的生長環境控制之下，植物憑高品質和良好口感受到海內外市場的歡迎。這類垂直農場企業用較低的能源消耗和人力成本，在更短的回報週期內取得更高的產量。在另一家都市農場Farm66 綠芝園的報告中可見，與傳統農業相比，室內垂直農場在生產過程中的用水量最高可節省約95％，每年每平方英尺的產量可高達60倍。因此，在地少人多的都市中，可利用大量廢置的樓房作為都市垂直農場的沃土，增加農業生產力。

人工智能檢測系統（來源：Full Nature Farm）

談到行業的發展，Full Nature Farm創辦人樂梓健先生表示，目前他的農場以銷售蔬菜、可食用花卉等農產品為主，畢竟附加值較低；公司團隊正努力申請該都市農場「物聯網」的專利，爭取在未來將這套科創設備的硬、軟件出口到海外市場，發揮香港的綠色科技優勢，為公司及業界帶來更多經濟效益。同時，由於物聯網系統可以檢測農場所吸收的二氧化碳量，在減少碳排放之餘，日後可以幫助用戶進行碳交易，融入碳金融市場，通過「賣碳」增加收入。

由此可見，在現代科技的助力之下，環境條件不再是一成不變，而是可以按需要而調整，許多傳統上不允許的限制都被打破，土地用途也變得更加靈活。傳統產業可以通過科創轉型升級，形成高附加值的綠色產業鏈，邁向更廣闊的市場空間。關鍵在於當局和規劃師能否轉變傳統思維，積極探索土地用途的多樣化，利用有限的土地資源，為有創造力的企業與個人用戶釋放潛能，共同塑造可持續發展的新模式。

北部都會區佔香港約三分之一的面積，如此大面積的土地是香港未來釋放土地供應、發揮科創潛能的核心地區，區域內的土地規劃承載著各界許多期望。根據政府公開的資料，北部都會區將會採用「片區開發」的發展模式，主要分成物流、科創、口岸商貿和旅遊生態四個區域。可見，這種「片區開發」的規劃仍是基於傳統單一土地用途的模式，無法最大化地利用各分區內的土地資源。尤其是北部都會區極具科創潛力的情況下，更不應將土地用途局部單一化。例如，未來現代化的漁農業在綠色科技的帶動下，會更節省土地，不一定要專門劃出一塊只供種植的農地，而是以都市農業和休閒農業取代，工廈的「魚菜共生」就是一個前瞻性的示範。又如往期文章所討論，與其專門圈出整塊的區域作生態保育，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使之免遭荒廢，倒不如在整體的規劃中融入碳中和的理念，在建築上採用環保節能的技術；亦可考慮在建築物的頂層、外牆和室內種植合適的植物，利用「綠牆」降低室溫、隔絕噪音和潔淨空氣，打造一個綠色、宜居的生態社區。

（網絡圖片）建築外的「綠牆」

因此，當局應該把握科技賦予的機遇，打破環境對產業的束縛，以創新思維重新審視土地用途，融合不同產業，讓土地發揮最大價值，實現永續發展。新年將至，鮮花如期盛開，許多新政策、新事物也迎來蓬勃發展的春天。祝願大家在新的一年生機勃勃、欣欣向榮！

參考資料：

中國離海最遠的新疆產海鮮了！爆紅竟與日本核廢水有關 | 香港01 https://www.hk01.com/article/940569?utm_source=01articlecopy&utm_medium=referral

創香港室內養龍躉先河　永安第三代修煉出養魚美學 | 香港01 https://www.hk01.com/article/119300?utm_source=01articlecopy&utm_medium=referral 

《行政長官2017年施政報告》

https://www.info.gov.hk/gia/general/201710/11/P2017101100327.htm 

Yield Losses Due to Pests

https://www.agrivi.com/blog/yield-losses-due-to-pests/ 

Full Nature Farm.

 https://fullnature.com 

北部都會區. 

https://www.nm.gov.hk/tc/northern-metropolis

 

持續智庫

** 博客文章文責自負,不代表本公司立場 **

隨著內地醫療水平不斷提升和跨境交通便利，港人北上檢查及就醫已漸成趨勢。不過，有朋友就大吐苦水，表示自己北上體檢後，想回港作進一步的複查和治療，本港醫院卻不承認內地的醫療報告，只能在港進行重複的檢查，費時失事。一看新聞，才知這並非孤例。

其實，自去年起，當局已在「醫健通+」增設「跨境健康紀錄」及「個人資料夾」功能，讓長者可授權自己的電子健康紀錄在「醫健通+」中錄入或提取，並以香港大學深圳醫院和「長者醫療券大灣區試點計劃」下的醫療機構作為試點。早前，當局又計劃於今年12月，將合資格人群由長者擴展至全港市民，便利市民跨境就醫。

「醫健通+」已於去年增設「跨境健康紀錄」。醫健通網站圖片

可見，這項舉措在跨境醫療資料互通上已前進了一小步。不過，正如醫務衛生局盧寵茂局長在立法會會議上所述，粵港兩地醫療屬於不同體制，要做到跨境醫療報告互認，仍需一個過程。長期以來，本地公立醫療負擔沉重，市民苦於輪候。據網上資料顯示，半緊急個案輪候公立醫院的醫療檢查需要約半年時間，而穩定個案的輪候時間更長達三年多。

作為疾病治療前的檢查步驟，X-ray、CT、MRI等醫療檢查均通過高精密度儀器進行，結果的客觀性和準確度高，可在醫療結果互認上先試先行。醫療關乎民生福祉，為讓市民能及早接受負擔得起的治療，第一步先做到跨境醫療檢查結果的互認，持續智庫認為，需要從「善用電子平台」、「共同標準認證」和「灣區資源共享」三方面著手解決。 

善用電子平台 完善規管法例

互通是互認的前提。作為市民跨境醫療資料流通的平台，「醫健通+」相當於市民的電子病歷，讓不同醫療機構可在市民的授權下存放或提取診斷、檢查報告、用藥等信息，更好地了解病人的情況。

不過，由於現時「醫健通+」的使用和數據上傳仍以自願為原則，根據醫務衞生局的公開資料，儘管醫健通已覆蓋全港超過八成市民及主要公私營醫護提供者，超過99%的電子健康紀錄是來自公營醫護提供者，私營醫護提供者目前仍以取覽為主，而鮮少存入紀錄。在醫療類別上，中醫已登記醫健通的醫護專業人員數目僅佔中醫總註冊人員數目的9%，遠低於西醫、牙醫等類別。有業界人士指出，上傳數據需要增加操作的人手和相關成本，在沒有強制要求下，並不是所有私營醫院都願意進行。

私營醫護機構存入「醫健通+」的醫療紀錄不足，當局可適當提供支援。醫健通網站圖片

就此，立法會在今年7月通過了電子健康紀錄互通修訂法例，為「醫健通+」管理系統的資料收集、互通、使用及保障提供了法律框架。持續智庫建議，在法例後續進一步訂定細則時，當局應強制要求本港公私營醫療服務提供者均須將檢查結果等醫療資料上載到「醫健通+」的個人資料戶口，並可提供適當的誘因和支援，協助私營機構上載資料。

在用好這個公私營醫療資料共享平台的基礎上，跨境醫療才能更好實現兩地互動。目前，「長者醫療券大灣區試點計劃」下的醫療機構已經涵蓋大灣區9個城市。若我們某天回大灣區旅遊時感覺身體不適，到指定的醫院就醫，無論我們之前是在公立醫院還是私家醫院就診，內地醫生都能從「醫健通+」中見到過往的病史等紀錄，不用再重新詢問或檢查，十分便利。

建立共同標準 互認檢測結果

不過，要確保內地的檢測報告能夠實現跨境互認，就需要建立共同標準。盧局長曾解釋，香港和內地的醫療屬於兩套系統，公立醫院未必承認內地的檢查報告，往往是以「不同醫療體制有不同資歷認定」為由，擔心結果不準確，影響醫療質量安全。亦有部分醫生因「語言文字運用」不同——內地是中文報告，香港是英文報告，認為構成了醫療報告互認的障礙。現時公立醫院輪候時間長，若然要病人重新排期做檢查，難免會耽誤病情。

醫療互認可從檢查結果先行先試，網絡圖片

其實，若能在檢測上建立共同標準，反而可以保障醫療質量安全。如前文所述，X-ray、CT、MRI等醫療檢查均通過高精密度儀器進行，粵港澳三地可在檢查的制式、檢測儀器標準和報告寫法上制定出統一的認可標準。正如持續智庫上期文章提出，在醫療這類三地各自有成熟標準的專業領域，應考慮通過等效互認和轉換機制，兼容三地不同制式，達至標準對接。例如，早前醫管局前行政總裁高拔陞曾表示內地醫療儀器「水平非常之高，價錢亦比較相宜」，並研究購買內地醫療儀器以節約成本。當局何不趁此機會，與內地醫療儀器進行等效互認，在設備的品牌、型號和檢查的制式、中/英文報告的詞彙對照表上，和灣區一起制訂檢查結果的共同標準。

在完善醫療檢查結果的互認機制後，應先在長期超負荷的公立醫院實行，由公立醫院承認合資格的跨境檢查報告。在本地檢測輪候時間過長的情況下，當局亦可以研究對接機制，由公立醫院轉介患者到內地指定醫療機構先進行檢測。就好比社署近年推行的「廣東院舍照顧服務計劃」，實質也是灣區養老資源共享，通過由政府購買外包服務，為正在輪候護理安老宿位的長者提供多一個資助服務的選擇，便可大大縮減輪候時間，減輕本港醫療體系的負荷。

「廣東院舍照顧服務計劃」也是政府購買外包服務，實現灣區養老資源共享。網絡圖片

業界轉變思維 順應市場發展

在私營醫療方面，部分業界對於醫療檢查結果互認的推進持審慎態度，擔心這可能對現有市場利益格局帶來影響，內地醫療機構參與後，會改變現有的市場生態，因此對跨境醫療體系的進一步對接持觀望態度，對於與內地醫療工作者的資歷互認更是有所保留。誠然，兩地醫療人員資格的對接定位涉及到兩套不同醫療體系，是十分複雜的議題。但醫療始終應以市民福祉為本，市民的選擇最能夠反映市場趨勢。當局不能因議題複雜、敏感就不去觸碰，反而應該積極和業界溝通，逐步消除跨境醫療互認的障礙。

港人北上體檢成趨勢，網絡圖片

現時，跨境醫療市場出現了根本性的變化，北上求醫的港人社群愈發龐大，除了只是北上看牙醫，已逐漸發展到北上做全身體檢，以至接受專科診療。從前灣區養老的港人要住得接近口岸方便回港就醫，已經成為歷史。 

近年來，國家人均預期壽命已達到79歲，在53個中高收入國家中排名第四；孕產婦死亡率、嬰兒死亡率持續降低，無不反映出國家的醫療體系正不斷進步。若然在港人不斷北上消費、生活、求醫治療情況下，本地醫療人員仍就標準對接固步自封，以此守住本港醫療市場，最終也難以逃避面對市場變化的現實。

中國人均預期壽命不斷上升，網絡圖片

因此，業界與其著眼於醫療集團的利益，倒不如以長遠目光認清形勢，重視市民福祉，順應市場發展。需知，醫療共享、專業互認不是你死我活的「零和」博弈，而是優勢互補、合作共贏，反而是香港醫療機構擴大市場、提升服務質素的新契機。例如，本地機構同樣可憑藉醫療水平的優勢，吸引內地患者來港尋求第二意見和高端醫療服務。亦可鼓勵香港醫生「過河開鋪」北上執業，並購買性價比更高的國產醫療器械，這些情況都可以在灣區醫療標準互認後得以實現，達至雙向流動、互利共贏。

日前，習近平主席在廣東考察時強調，要着力深化粵港澳合作，加強科技創新合作和基礎設施互聯互通，推進規則機制『軟連通』。在第十五個五年計劃（十五五）的啟動之際，香港是時候做好超級對接人(Super Adaptor)的角色，在最關切民生福祉的醫療領域實現與灣區的標準互認和資源共享，並以醫療檢查結果互認先行。特區政府應制訂清晰的路線圖，從互通的健康資料類別、不同醫療機構的執行方式、適用人群的推廣，到不同共同標準、互認機制的制定，都要有具體的時間表，並提供詳細指引，讓市民和業界都能有充分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