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國特別調查員艾格尼絲.卡拉馬德就沙特記者卡舒吉遇害案,經過6個月獨立調查後發報告,指有足夠可信的證據表明,沙特王儲穆罕默德·本·薩勒曼對沙特異見人士卡舒吉被殺害負有責任,並指出有必要對他及有關沙特高級別官員開展進一步調查。
在6月19日發佈的這份重量報告,披露沙特政府對殺害自投羅網的卡舒吉的計劃,經過精心安排,並得到了高級別官員的監督、籌畫和支持,大量殺手從沙特直飛事發的土耳其首都伊斯坦布爾的沙特大使館,當中包括解剖專家。
去年10月2日,沙特異見記者卡舒吉在進入位於土耳其伊斯坦布爾的沙特領事館後失蹤。沙特官方於10月19日證實卡舒吉已經死亡,原因是「死於打鬥」。迄今為止,卡舒吉的遺骸依然沒有被找到。
根據聯合國官網,身為哥倫比亞大學全球言論與資訊自由中心主任的卡拉馬德自2016年8月起成為聯合國特別調查員。今年1月25日,由卡拉馬德率領的3名國際專家組成獨立調查小組,此後前往伊斯坦布爾,調查卡舒吉遇害事件,他發表的報告還原整個事發經過。
報告在第一部分詳細描述了卡舒吉遇害案的過程。
2017年9月,卡舒吉離開沙烏地阿拉伯前往美國。
2018年8月,卡舒吉和土耳其女友哈蒂絲打算結婚。8月至9月,卡舒吉聯繫了沙特駐華盛頓大使館要求在該使館取得結婚資格證書,但被告知該證書要從沙特駐土耳其大使館獲得。
根據土耳其國家情報機構的消息,在卡舒吉和女友前往沙特駐伊斯坦布爾領事館領取結婚資格證書之前一天,即2018年9月27日,一個沙特安全檢查小組對該領事館進行了全面排查。
28日上午11時50分,卡舒吉在沒有預約的情況下進入領事館,他“待了45分鐘,並受到了很好的接待”。領事館方面要求他在10月2日再來領事館,領取結婚登記所需檔。
土耳其國家情報機構稱,有關卡舒吉曾進入沙特領事館並將於10月2日返回的資訊,隨即被發送到利雅德。
9月28日晚19時08分,沙特駐伊斯坦布爾總領事穆罕默德·阿魯塔比同一位身份不明人士談話,該人士要求阿魯塔比安排領事館中一名他認為值得信賴的人,參與執行“一項高度機密的任務”。20時04分,阿魯塔比與使館工作人員AMA進行了交談,告訴他利雅德需要一名“可靠的、國家主義的”官員前去進行一項高度機密的培訓,培訓將持續5天左右,並預定9月29日20點或21點從伊斯坦布爾起飛的航班。
9月29日15時15分,沙特駐伊斯坦布爾領事館兩名安全專員YK和AAA啟程前往利雅德。
10月1日16時30分,兩名安全專員乘坐SF263號商業航班返回伊斯坦布爾。陪同他們的3名沙特男子,最終被確定是殺害卡舒吉15人小組的成員。
當晚21時48分,領事館專員AA、SA和另一名身份不明的人士交談。談話內容包含“明天將有一個來自沙烏地阿拉伯的委員會,他們在領事館內有事,他們會在辦公室的地板上做點什麼”。
10月2日淩晨3時30分,另有9名沙特官員乘坐私人飛機HZ-SK2抵達伊斯坦布爾。
根據伊斯坦布爾首席檢察官獲得的證人證詞,總領事阿魯塔比命令沙特領事館的非沙特籍工作人員要麼10月2日不上班,要麼中午離開領事館。另有其他證人回憶說,他們被告知待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不要離開領事館。
卡舒吉的未婚妻哈蒂絲回憶說,10月2日上午,卡舒吉打電話給領事館,說他將前往那裡。一位領事官員告訴他,他們會給他回電話。40分鐘後,領事館的人打電話給他,讓他在13時到達。
10月2日上午10時至11時,15名沙特官員分成兩組,其中5人去了總領事官邸,其餘10人去了領事館。
進入領事館10分鐘內死亡
10月2日13時02分,報告中最重要的內容,是特派調查員聽取的一段45分鐘的錄音。在卡舒吉進入領事館前幾分鐘,15人官員中的穆特萊布和圖拜吉在領事館內對如何處理屍體進行了交談。圖拜吉是沙特內政部法醫以及納伊夫阿拉伯安全科學大學刑事證據系教授。穆特萊布問有沒有可能將屍體裝進袋子,「我們有可能把主軀幹放在一個包裡嗎?」圖拜吉否認說那會過重,「不行,那樣太重了。」另一人回答,「如果我們把屍體放在塑膠上,再進行肢解的話就可以把它們分別包起來了。」「關節將被分開….這是我第一次在地上砍東西。」談話快結束時,穆特萊布問「獻祭的動物」是否到達。13點13分,一個聲音說:「他來了。」
13時15分,卡舒吉把自己的手機留給了等候在外的哈蒂絲,然後獨自進入領事館。
報告指出,進入領事館後,卡舒吉被請到領事館二樓的總領事辦公室。根據錄音,有人告訴卡舒吉國際刑警組織要求遣返他,他們必須把他帶回國。卡舒吉回答說沒有針對他的指控,並稱在使館外有人在等他。隨後卡舒吉意識到自己將被綁架,並問道:“怎麼會在大使館發生這種事情?”
13點33分,卡舒吉說:“這裡有條毛巾,你們是會對我用藥嗎?”“我們會麻醉你。”有人回答。隨後,錄音中出現搏鬥聲。
根據土耳其和其他國家的情報官員對錄音的評估,卡舒吉可能被注射了鎮靜劑,然後被用塑膠袋窒息而死。在剩下的錄音中可以聽到移動聲和沉重的喘息聲,還能聽到用塑膠袋進行包裹的聲音。土耳其情報機構判斷,這是卡舒吉死後,沙特官員們在肢解他的屍體。
15時左右,監控攝像機拍攝到一輛領事館的麵包車和另一輛汽車離開領事館車庫,隨後到達總領事官邸。攝像機記錄了3名男子攜帶看起來像塑膠垃圾袋的東西進入住宅,他們還攜帶了至少一個拉桿箱。
15時53分,監控攝像機記錄下了15人官員中的阿爾瑪達尼和阿爾卡塔尼從領事館後門離開的畫面,阿爾卡塔尼帶著一個白色塑膠袋。16時29分,他們上了一輛計程車,開往萊文特地鐵站。在地鐵站附近的某個地方,他們把塑膠袋扔進了垃圾桶。
18時30分左右,15名沙特官員中的6人離開土耳其回國,其餘參與此次行動的沙特官員也陸續在當晚及次日淩晨離開土耳其。
卡拉馬德沒有在報告中對沙特王儲穆罕默德·本·薩勒曼是否參與該案作出明確的結論,但認為“存在可靠的證據,值得由合適的相關機構進一步調查”,以確定是否已達到“刑事責任的門檻”。
而卡舒吉遇害案於今年1月3日在沙特開庭審理,沙特檢察機關希望法院判處11名被告中的5人死刑。但到底被捕的是否那15個真正兇手,就無人知道了。
聯合國報告出來後,沙特照例否認王儲和此事有關。而土耳其則呼籲所有聯合國成員國遵照調查報告中的提議,展開徹底調查。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更稱兇手將付出代價。
美國國務院發言人也作出回應稱,如果卡舒吉案件出現新的事實,美國將考慮對沙烏地阿拉伯採取新措施。
不過大家都知道,美國總統特朗普為了沙特的軍火生意,又怎會「採取措施」呢。或許要將美國國務院發言人的回應倒過來看,因為聯合國對卡舒吉案件的調查報告沒有出現新的事實,美國就不會對沙烏地阿拉伯採取新措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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