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非親眼所見,不知立法會議員的生活有時十分無聊。
有一次我去立法會找一位資深議員,在個多小時的會面之中,久不久就響起叫議員點名的鐘聲,那位議員匆匆離開,點完名又急急而回。我問資深議員,議員為什麼不留在議事廳內?他說:「反對派不斷拉布,在議會內講的,都是冗長和全無意義的東西。不斷地拖時間,又突然點人數,然後全面撤退,人數不夠的時候,就造成流會。一天可以要求點算人數幾十次,日復一日,周而復始。」
我問:「立法會議員參政議政、監督政府的功能,像這樣的運作方式,能否發揮得到呢?」資深議員說:「當絕大多數時間都浪費在政治鬥爭之上,正常監督政府、審議法律草案和財政支出的功能,大半都荒廢掉。反對派要癱瘓政府,建制派就要制止癱瘓,時間都花在極其無聊的政治鬥爭上。這就是立法會議員生活的日常。」
昨日傳出人大常委會將會訂出框架,要DQ一些不遵守《基本法》規定、搞攬炒的議員。反對派發言人胡志偉表示,如果政府這樣做,他們就會總辭。他說拉布是他們的應有權利,只要建制派留在議會內,就不怕拉布,也不怕點人數。
這些話,只能騙騙那些沒有看過立法會開會的一般市民。問題不是建制派留不留在會議廳內,而是立法會現時的運作制度已被全面扭曲。反對派雖然在議會內未及半數,但借助制度的漏洞,肆意拉布,攬炒政府,令到施政裹足不前,效率大降,市民怨聲載道,香港就長期在政治鬥爭中打轉。
去年有4個反對派議員參選時已被DQ,後來因為疫情,人大常委會決定押後香港立法會選舉至少一年,這4人被DQ議員可否延任成為一個問題,當時有很多意見認為不應讓這4人留任,但特首林鄭月娥大力游說中央,希望讓這些人延任,結果中央因而將有關問題「留白」,暫不處理。但這些人重返議會,繼續玩流會拉布,搞議會攬炒。在中央的眼中,已給你機會,但卻沒有用。
我過去講中央對港新態度:如果過去23年行的是「A政策」,如今看來行不通,香港局面越搞越亂,證明「A政策」行不通。現在唯有反其道而行,試一試「非A政策」,即是從相反角度去思考問題。過去不想DQ現任議員,如今會認為DQ現任議員有何不可?
現時反對派已去到一個十字路口,要作出選擇。要麼全面總辭,與中央決裂,繼續堅持他們的攬炒理念,不推翻特區政府、甚至不推翻中央政府不罷休。要麼就是接受新的遊戲規則,不踰越阿爺畫出的紅線,正常的參政、議政、監督政府,沒有問題;但如果要拉布攬炒的話,那就對不起了,阿爺要亮出紅牌,踢你出場了。
香港政治亂象的根源,就是反對派陣營的泛民政黨,受港獨派的激進路線牽引,抱著全面對抗中央的心態,一步步走向深淵。過去中央一直給予反對派空間,是因為他們沒有觸碰到底線。從去年反對派支持暴力示威,到今天以集體總辭威脅,實際上就是公開要求突破底線,這是一種自絕於中央的行為,中央不可能有任何妥協餘地。要硬,就鬥硬吧。
反對派若然總辭,與中央全面對決,變成一個你死我活的鬥爭。其實,香港政治從來都不需要對決,本來不用走到割喉嚨的境界。說到底,政治就是一個妥協遊戲,政治團體在妥協中獲得資源,擴大地盤,增加影響,絕不是一個要麼全贏,要麼全輸的玩命對決。
如今,反對派已站在一個十字路口上,要作出選擇,如果他們選擇和中央對決的話,下場會相當悲慘。
盧永雄
早年和一個加拿大的長者高管一起去中國,他說起兩個故事。
他幾歲的孫女聽說他要去中國,感到相當興奮,因為在孫女的眼中,中國是一個玩具王國,孫女走進玩具百貨店時,見到差不多所有玩具都是「Made in China」(中國製造),所以在小小的心靈中,中國很好玩,因為中國到處是玩具。
老人家由「Made in China」講到Made in Japan(日本製造),又講起另一個故事。在上世紀50年代老人家還是年青的時候,他有一次去買一件外套,上面寫著「Made in U.S.A」(美國製造),他買了之後才發現被人搵了笨,原來日本有一個縣簡稱「U.S.A」,這其實是一件日本貨,但寫「Made in U.S.A」來誤導消費者。老人家說上世紀90年代覺得日本貨很高檔,但是再往前倒數40年,日本產品都要偽冒美國出產。
老人家既講出一個產業從不同地方輪轉的故事,亦都講起品牌價值(Brand equity),其實背後是要看你生產甚麼東西出來,對消費者有價值。對他的孫女而言,小孩對不同國家並無成見,中國生產出的漂亮玩具,就覺得中國品牌很好了。香港想重新發展高階製造業,也要重新審視「Made in Hong Kong」這個香港品牌,究竟有何價值。
特區政府加快北部都會區發展,在周一宣布以片區開發的發展模式,即一整片地塊發展,率先推出洪水橋新區內一幅達到10.5公頃的土地分區招標,借助私人力量開發產業及住宅土地。與此同時,政府又公布成立洪水橋產業園有限公司,負責營運洪水橋大約23公頃的產業園,特區政府明年初會落實注入起始資金,目標是產業園公司明年中正式投入運作。
如果按過去的做事方式,恐怕北都第一個區洪水橋,可能2028年都未有土地推出,但本屆政府大力加快發展步伐,盡快推出土地,並採取多管齊下的靈活方式,在3幅產業用地中加入「非價格建議」,如果入標者的發展策略性產業是龍頭企業,或者發展速度夠快、投資規模夠大、創造就業夠多的話,就會加分。
至於成立洪水橋產業園公司,用更靈活的方式加快發展。過去從工業邨公司開始,到搞數碼港和科技園,都是用公司的方式運作,公司由政府全資擁有,但用商業化的方式經營。
例如洪水橋產業公司會委任董事局及招聘行政總裁,負責公司運作,長遠是希望它可以自負盈虧。而產業園公司可以招標出售部分土地,供企業建設上蓋物業,亦可以「以土地參股方式」,和企業一起成立公司,共同開發和投資產業。這個政府公司以土地參股形式,可以減少投資方的地價負擔,並增強投資方的政府股東背景,都是一個創新的做法。
無論如何,香港北部都會區招商引資,會面對鄰近地區的競爭。內地很多產業園區都是有靈活的招商策略,可以低地價甚至是免地價開發,地方政府注重投資者能夠帶來多少新增的GDP,而不是那麼重視賣地收入。再加上內地的廠房建築成本遠比香港低,所以香港面對的競爭不低。
至於比較洪水橋產業園和新田科技城,新田科技城會集中搞創科產業,而政府定位洪水橋產業園,就會做高端製造業,按政府官員提出的例子,可以發展新興的建築業,例如組裝合成建築,或者是中成藥的保健品產業。產業園公司會在那23公頃土地中,劃出不同的產業片區分區發展。
無論如何,香港搞工廠,即使高度自動化,建築費和地價成本都較貴,但是在港生產可以有「Made in Hong Kong」的品牌,或許香港的品牌和30年前比較,已經沒有當年那麼吃香,特別是內地很多產業已經發展起來,甚至比香港更加先進,所以香港要更加進一步思考自身的品牌價值,例如藥品和保健品,由於要食入口,很多人對安全度的要求會更高,「Made in Hong Kong」還會有一定的市場。
香港發展高階製藥造業,不是沒得做,但是要對好焦,搞清楚自己的定位,知道香港的賣點,還是有發展空間。
盧永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