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春玲,全國政協委員,香港高昇基金執行主席
在一般人看來,前幾年因為反對派的無理拉布,嚴重阻礙特區政府的施政,中央政府出手從制度上解決阻礙發展的政治難題,香港以“進入新時代”為標誌。
但粉嶺高球場建屋專案,由上屆政府已討論多時,而環評會卻在月內連開兩次會,以無果而結束,待政府補充資料七個月後再開會討論,是否可以作出決定,仍是未知數。
這項實實在在的民生議題,卻出現了議而難決,繼續以“拖”糾纏,讓許多大家始料不及,也難以理解。
困擾香港基層市民N年的房屋問題,在香港回歸後一直是行政長官施政的重點。
從董先生上任,到今天李先生就任,都將此事放在競選政綱的首位。
客觀而言,不是前幾任行政長官不用心解決土地問題,而是香港的討論太冗長,程序太繁雜,利益太龐大,使原本屬於民生問題,反而陷入無解的狀態。
尤其是粉嶺高球場建屋,各方博弈的程度,已經超越了民生範疇,演變成香港如何管治的問題。
搏弈,過去是在建制派與反對派之間,今天香港展現政治穩定局面後,新的搏弈卻出現在建制派內,在政府決策層內,這是值得關注的。
第一,理想與現實的搏弈。
香港是一個言論自由的社會,任何人只要在法律的規範內,可以自由發表各種不同意見。
愛海的人反對填海,擔心影響大小魚類的生存環境;
愛山的人反對開山,指責會令小鳥受驚;
愛濕地的人反對建屋,說是破壞香港的“肺”;
愛綠地的人反對建任何建築物,批評影響植物的生長。諸如等等。
都很有道理,但也不完全切合實際。
政府需要照顧方方面面,讓香港空氣清新、水質優良、樹茂花繁,鳥飛魚躍,這樣的環境想想都很開心。
但香港也需要發展,產業、經濟、教育、體育、醫療,甚至養老都需要土地建設,若大家不能彼此關顧,共同營造和諧社會,任何目標不過是一紙空談。
因此,少數人特別是持有公權力的人,當他們坐享優質生活時,不要忘記還有許多基層市民仍然居無所住,還有近20萬市民家庭仍在排隊等候公營房屋,這條長龍已經由過去等候3年,到現在已超6年之久。
這就是香港的社會現實,是嚴酷的管治現實,幸而今屆政府定下不再惡化輪候時間為目標,如果不採取硬措施,斷然目標不達。
第二,民意與利益的搏弈。
民意有多種形式表達,蝸居在籠屋發的牢騷是一種民意,議員為民表達訴求是一種民意,打廣告做宣傳也是一種民意。
據媒體報導,這次高球會遊說的力度、各類廣告的宣傳力度,遠超近年諮詢機構處理的其它專案。
為了平衡各方利益,發展高球場用地政府先後採取諮詢、下區、辯論等方式,經過長達一年討論得出的共識,未見有高比率的民調顯示反對者占多數。
即使如此,政府也是很小心處理這一具爭議的土地使用專案,只是建議先收回32公頃高球場用地發展,其中生態價值不高的8公頃土地,興建1.2萬伙公屋,等於整整1年公屋落成量。
若無這些單位,公屋輪候時間必定進一步延長,同時也已經盡最大考量,平衡生態保育與基層上樓迫切需要。
對這一既有民意基礎,也有實際需要,更重要是兼顧了各方平衡而作出的決策,在今天臨門一腳,卻仍被一小撮可享用粉嶺高球場的權益者反對,寸步不讓。
這種態度只會讓市民反感和無奈。
第三,程序與公義的搏弈。
環諮會主席黃遠輝稱,“暫緩決定也是一個決定”,言下之意,他們的決定簡單到只有一個字,即“拖”。
沒有通過、沒有否決,但不等於沒有態度。
與市民渴望解決住房的“急”相比,“拖”實質上是向某些利益者讓步,以圖平息生活在不同境地的人之間的爭抝。
當然,環諮會不是決策機構,嚴格來說只是就環保生態問題,向政府提供顧問意見,但在一定程度上是政府“決策”的前奏。
因為,該委員會的“通過”或“否決”,影響著社會的最大共識,如果“通過”,利益者就沒有更多迴旋的反對空間;如果“否決”,基層市民的利益誰來維護?
這就是公義為誰站台的博弈。
從公義角度看,公屋輪候時間長達6年,基層苦等上樓,用高球場沒有保育價值的8公頃土地,興建1.2萬伙公營房屋,可容納3.36萬人,可見這塊地是政府手上少有的短期土地供應重點專案,若政府堅持以公眾利益為先,不放棄手上的土地使用決定權,相信大家認同政府的做法是符合公義原則。
從程序的角度看,經過長達1年討論所得出的社會主流意見,至今未顯示反對者占多數。
政府考慮了生態、交通、體育發展等因素,僅用8公頃土地建屋,按法定程序公開提供各種環保資料,充分尊重持份者的訴求,應該說是用心良苦。
但一些利益相關者,以“平衡各方需要”,實際是要政府“原封不動”保留高球場,放棄興建可供數萬基層市民居住的公屋;甚至利用環評審議法定程序,企圖拖死專案,這些做法符合公義原則嗎?
當政治硝煙消退後,利益的搏弈就浮上水面。
粉嶺高球場8公頃土地該不該建公營房屋,這場爭論不會自動消退。
香港的民生事,誰主沉浮?
簡思智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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